女子並沒有看他,目光依舊看著嶽廷鄭功離開的方向,淡然問道,
“你什麼時候來的?”
“在這二人屠殺土匪的時候來的。”
黑衣人緊張的說道,
“我們沒想到主人會在這裡動手屠殺那些侍衛,都在原本預定的地方埋伏著,一直等不來主人,小人便過來看看怎麼回事。
剛才有人,小人不敢打草驚蛇,望主人海涵。”
素裙女子搖了搖頭,說道,
“沒事,不怪你們,不是我選擇在這裡對他們動手,是他們選擇在這裡對我動手。
那個狗皇帝,表麵上派人護送我,實則命令是殺了我。
不過現在也好,他們死完了,我也自由了。”
“是的主人,從此以後,您海闊憑魚躍了。”
素裙女子又問道,
“這二人是哪來的通緝犯?有線索嗎?需不需要滅口?”
“主人,那二人一犬,小人都見過,知道他們的身份,您若是要滅口,我們現在可以追上去。”
“哦?什麼身份?”
“年輕的是鄂王嶽青的長子嶽廷,穿囚服的是鄂王府管家鄭功,那條狗是他們家看家護院的狗。
小人刺探嶽家情報的時候,見過幾次。”
聞言,素裙女子眼睛微微亮起,若有所思道,
“他竟然是嶽元帥的兒子……嶽元帥是咱們大燕的英雄,他被狗皇帝害死了,也就是說,這個嶽廷,跟狗皇帝也有著血海深仇。
他對嶽家軍舊部也有著一定的號召力,他也能成為我們斬殺狗皇帝報仇雪恨的助力。”
黑衣人點頭道,
“應該是這樣的。”
素裙女子嘴角掛起一抹玩味笑容,若有所思道,
“那麼,報仇的第一步,就從他們這裡開始吧。”
說完話,素裙女子從那破碎的馬車裡麵,拿出一個包袱,背在了肩膀上,向著西邊走去。
……
嶽廷和鄭功,走在崎嶇的山路上,一路上跋山涉水,也順便清洗了一下自己。
一直到了傍晚,他們終於來到了西邊的那個鎮子。
官道旁邊的山坡上,嶽廷對鄭功說道,
“我去鎮子裡麵看看有沒有危險,沒有的話我就順便買幾件衣服過來。
鄭伯,以後做事千萬不要再衝動了,觀察好形勢再決定要不要出手,今天那個女子對我們沒有歹意,不然就麻煩了。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一腔熱血打抱不平,但也要看看我們是個什麼情況,我們不能惹是生非,必須低調行事。”
“是,少爺,老奴知錯了。”
“還有你血獒,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擅自出動!”
“汪!”
交代好後,嶽廷把衣服脫下來,反穿在身上,掩蓋了一些血跡,然後又將鬥笠戴好,向著小鎮子走去。
看著嶽廷離開的背影,鄭功笑著感歎道,
“少爺真是成長太多了啊,跟以前在家裡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從金陵到銅山縣,這一路上的追殺、逃亡、戰鬥和隱藏,把他的心智和性子都磨礪出來了。
跟他一比,我老鄭簡直像個新兵蛋子。
你說是吧,血獒。”
血獒深以為然的點頭,讚同了鄭伯的說法,
“汪汪。”
嶽廷小心翼翼的來到了鎮子上,小心的四處打量著。
他一路從鎮子口走到鎮子中間,都沒有看到一張通緝告示也沒有看到一個官差,反而有不少小販向他叫賣,兜售自己的東西。
嶽廷微微安心下來,到一家成衣店,買了幾件衣服鞋子,又順便在路邊買了兩個鬥笠,這才快速的趕往鎮子外麵。
“鄭伯,快把衣服換上吧,鎮子裡麵沒有我們的通緝令,連官差都沒有,換好了衣服,咱們去找個酒樓,好吃好喝一頓,好好睡一覺,這一路上真是太受罪了。”
鄭功想了想後,說道,
“也是,這落霞鎮,也不是什麼交通要道,咱們走山路才來到了這裡,走官道的話,不管去哪裡,都很少會路過這裡。
我們彆睡那麼死,聽到動靜,就跳窗逃跑好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
二人換好了衣服,戴上了鬥笠,和血獒一起走進了這個鎮子。
他們逛遍了鎮子,好消息是,這裡有飯館,但隻有一家。
壞消息是,這裡沒有客棧。
鄭伯歎息道,
“畢竟是個小鎮子,不是什麼交通要道,商人來的少,沒有客棧也正常,咱們吃完飯,還在野外將就一宿吧。”
“隻能這樣了。”
二人折返回去,向著飯館走去,忽然看到路邊停放著一輛簡樸的馬車,馬頭上還插著稻草。
插草就是賣的意思。
嶽廷上去問馬車旁邊那個小廝打扮的人,
“這馬車賣嗎?”
“賣呀,客人真是好眼力,我這剛拉出來您就看上了,這是我們王地主家的馬車,這馬有點老,車也有點破,他換了新的,老的就賣了。
您要誠心要,五兩銀子您拉走,裡麵的坐墊什麼的都送您了。”
鄭功走上去,踢了踢馬車,又晃了晃,覺得質量還行,就向嶽廷點了點頭。
嶽廷直接付錢。
有了馬車代步,他們不用再風餐露宿,也能更快的到達新野縣。
二人坐著馬車,來到了那唯一的飯館門口。
飯館不大,隻有五張桌子,其中四個都坐了人,他們便坐在了角落裡的那一張。
要了些好酒好肉,又讓小二打包了一些乾糧,他們便吃吃喝喝起來。
嶽廷直接把那一大盆蒸雞放在了地上,讓血獒吃。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了。
“小兒,來兩個菜一壺酒,再來兩個白麵饅頭。”
嶽廷和鄭功扭頭看去,皆是一怔,而後齊齊低頭,心裡默念“看不見我”。
來者,正是白天那個素裙女子,她那件血衣素裙已經沒了,換了一件普通樣式的素裙。
小二說道,
“女客官,沒位置了,要不您先等會兒,我們給您燒菜,燒好了差不多也就有地方了。”
女子目光掃視飯館,看到了嶽廷和鄭功後,眼睛一亮,說道,
“直接送到這桌就行了,我們認識,坐一起吃。”
“得嘞。”
素裙女子背著包袱拿著長劍,很是自來熟的坐在了二人的側麵,悠悠說道,
“看來,我和二位,還真是有緣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