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裡幾人臉色不停變化。
尤其是秦氏，她曾說衛含章粗鄙不堪，這話猶如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宋夫人看了看衛含章，心裡更加不喜。
姑娘家賢良淑德才是最好的，牙尖嘴利將來家宅不寧。
“姐姐，你誤會了，我和修遠哥……一同長大，在我心裡，他和兄長一樣，倘若不妥，以後我不叫便是。”衛悠寧眼眶有些紅。
她一委屈，宋修遠心裡那點不舒服瞬間煙消雲散。
這就心疼上了。
衛含章心裡嘲諷，麵上卻不露。
“既然是誤會，妹妹想叫便叫。”衛含章道。
但經此一遭，這稱呼怎麼都覺得彆扭。
秦氏深吸一口氣，“含章，修遠和你從小就定了親，之前你剛回府，我也沒告訴你，今日宋夫人和修遠也是為你而來，以後你和修遠好好相處，多接觸接觸。”
宋修遠的目光匆匆略過衛含章，落在她身邊的衛悠寧身上。
宋夫人看衛含章也是目光淡淡，
衛含章嘴角浮現起一抹淡笑，“嗯。”
“那你帶修遠去府裡逛一逛。”秦氏滿意衛含章聽話。
宋修遠皺眉。
衛悠寧看見他的神色，起身，“娘，姐姐剛回府還不熟悉，我帶姐姐和修遠哥……哥去逛吧。”
“也好。”秦氏和宋夫人有話要說，沒太注意他們。
有衛悠寧在，宋修遠自然樂意出去。
花園裡，衛含章慢悠悠的走在後麵，衛悠寧和宋修遠並肩走著，不知道她說了什麼，宋修遠低頭笑了，目光溫柔寵溺。
衛含章團扇遮住沒忍住彎起來的嘴角，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
她看過宋修遠的命格，大有前程，不過通往成功的路上，還有不少坎坷。
就看他能不能邁過去了。
前世她死的時候，宋修遠已經靠著她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二十多歲的大理寺少卿，意氣風發，誌得意滿。
衛含章眼裡仇恨一閃而逝。
前世欠她的，就今生來還吧。
“姐姐？”衛悠寧笑得花枝亂顫，回頭。
衛含章緩步上前，“何事？”
“修遠哥哥說明日帶我們去逛街，寶玉樓出了新品。”
她眼裡得意一閃而過。
若不是看她的麵子，宋修遠才不會帶衛含章，
“行啊。”衛含章沒有拒絕的理由。
畢竟明日還有好戲看呢。
聽見他同意，宋修遠目露不喜。
衛含章裝作沒看見。
大燕皇室有遊牧民族的血統，比漢人開放得多，民風也比前朝開放，未婚男女結伴逛街不是什麼大事。
“你若是不想去我和悠寧也不會怪你。”宋修遠想和衛悠寧單獨相處。
這是他和衛含章說的第一句話。
直接把衛含章排在了外麵。
“我想去啊。”衛含章似乎看不懂他的眼色。
“女子還是矜持一些的好。”宋修遠皺眉。
十分不喜衛含章的厚臉皮。
“哦，我也覺得。”衛含章笑，“悠寧，你覺得呢？”
她的笑容讓衛悠寧臉色掛不住。
“衛含章，你乾嘛針對悠寧妹妹！”宋修遠見此，哪裡忍得住。
他一把把衛悠寧拉到身後護著。
“這就叫針對？”衛含章簡直要笑出聲來，“宋修遠，你腦子是有坑嗎？還是眼睛瞎了，如果長了腦子不用，那我幫你扔了。”
“你……”宋修遠厭惡不喜。
“悠寧，我是針對你嗎？”衛含章意味深長的看著衛悠寧。
看到她口型的衛悠寧瞳孔一縮。
衝三皇子自薦枕席是她落在衛含章手裡的把柄。
“沒有，姐姐不是那個意思，修遠哥哥，你誤會了。”她拉著宋修遠的袖子軟軟開口。
“悠寧，你就是太善良了，她這樣對你你還護著她！”宋修遠簡直要心疼死。
衛悠寧楚楚可憐，“不是，姐姐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她越解釋，宋修遠越是覺得衛含章過分。
“悠寧，你要是再繼續演，我就去三皇子……”
“姐姐！”衛悠寧心裡一慌。
她祈求的看著宋修遠，“修遠哥哥，你就彆添亂了。”
添亂？
宋修遠不可置信。
衛悠寧生怕有什麼變數，隻好狠心，“修遠哥哥，姐姐是你未來的妻子，你要好好對她，”
她咬牙忽略宋修遠快要碎掉的表情，繼續道，“姐姐對我很好，你不能對不起姐姐，不然我不會原諒你。”
她說完就走了。
留下滿臉心碎的宋修遠，和看戲看爽了的衛含章。
“這下你滿意了？”宋修遠瞪著衛含章。
莫名其妙。
衛含章覺得他簡直無可救藥。
“挺滿意的。”不過心裡挺舒服的，舒服就不要憋著。
宋修遠眼睛都氣紅了，他握緊拳頭，“衛含章，我心裡的人是悠寧，就算你逼我娶了你，我也不會對你好的。”
“哦，然後呢？”衛含章臉色沒有一點變化。
然後呢？
宋修遠沒想到她沒一點反應，眼睛都瞪大了。
這種感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
心裡憋得慌。
“愚蠢，無能。”衛含章輕聲開口。
宋修遠不開心，她就開心。
“你說什麼？！”宋修遠破防。
“我說你無能，你喜歡衛悠寧，卻沒辦法曲她，又無法和家裡對抗，隻能娶我，選擇我這個軟柿子捏，算什麼男人？”衛含章平靜的臉上露出嘲諷。
“我若是你，不甘心就去搶，管他洪水滔天。”
後麵這句話，原本怒火中燒的宋修遠兮頓。
看到他的猶豫和迷茫，衛含章心裡滿意。
她帶著青桃走了好遠，發現青桃異常的安靜，“剛才我說的話你聽到了？”
青桃一抖，“沒，奴婢沒聽到。”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人。”衛含章笑。
青桃卻抖如篩糠。
“大小姐，奴婢不會說出去的，求您饒命！”青桃覺得大小姐詭異得很。
自從她回來，不管府裡的人如何對她，她都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
談笑間卻讓人沒了性命。
她頭都磕破了，衛含章才輕飄飄的開口，“行了，你幫我去做件事，我就放過你。”
青桃抬頭，看著她的眼睛。
黝黑的眼眸深不見底，像是人掉進水裡，抓不住任何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