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宋明澈被抬走的一瞬後,金玉滿堂裡大亂!
最大的包房裡,杯盤狼藉、哀嚎四起。
前一瞬還好端端的二皇子,突然就吐血而亡!
剩下的人也未能幸免於難,俱都上吐下瀉,形容狼狽。
此案涉及皇子,牽連的也都是王公貴族,京兆府尹、大理寺卿同時督辦。
宋同初的馬車慢悠悠趕來,又慢悠悠在封鎖之前駛離。
聽說當晚,皇帝陛下就命人嚴查。
第二天就查出,是季伯恒身邊的小廝,因為小事對自己的主子懷恨在心。
本想趁此聚會,給一眾貴族下點小毒,讓季伯恒得罪所有人。
哪裡知道,用錯了劑量,害死了二皇子。
剛剛入翰林院,準備大展拳腳的季伯恒。
因為禦下不嚴,害死了皇子,直接被剝奪了功名,貶為白身。
堂堂一位皇子,因其而死,這樣的處罰都算是從輕發落了。
所以,首輔季大人痛心之餘,還得跪謝皇恩。
“小姐,那季公子可是您未來夫婿,這下變成庶民更會纏上來了。”
無書雖然不知道小姐,為什麼連帶著要對付自己未婚夫。
但是此刻對方沒死,就怕他會像狗皮膏藥一樣粘著小姐了。
“一事不煩二主,想辦法把他送到太子榻上,順便找幾個觀眾,熱鬨熱鬨。”
無書想到那畫麵,嘴角一抽。
心想我家小姐這借刀殺人的技術,越發高明越發…損了!
……
對於外麵的這些事,宋明澈已經沒心思關注。
他的腿斷了!
他重生歸來,剛準備有一番大作為。
竟然這麼可笑的,就被扼殺在搖籃了?
“楊師父,您不是龍虎山上下來的嗎?傳聞龍虎山臥虎藏龍,全都是世外高人,治我的腿肯定不在話下吧?”
楊師父聞言,麵色沉痛。
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眼底精光一閃。
“我倒是有幾位師兄弟,在醫術上頗有造詣,但是你也知道,他們不像我有塵緣未了,主動下山了。想要請他們下山,恐怕不容易。”
宋明澈又痛又急,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再加上這些日子的相處,早就對楊師父不設防。
當即就拉住他的手:
“師父,你得幫我!不論什麼代價,都要將他們請下山,我不能廢啊,我還要建功立業,光耀門楣!整個鎮國公府的榮耀都係在我身啊!”
雖說攀附上了六皇子,以後有了從龍之功也是前程無限。
但是自幼身在國公府,見識過鮮衣怒馬的將軍,宋明澈心底還是更想做武將。
楊師父麵上糾結,眼中滿是慈愛,這才勉為其難道:
“我試試吧!”
幾天之後,宋明澈看著麵前,楊師父花了重金,請來三位身著道袍的術士,心中發怵。
前世陛下晚年,就是信了術士的丹方,吃了不少能飛升成仙的‘靈丹妙藥’,沒幾年就病入膏肓了。
便是再病急亂投醫,宋明澈也沒敢讓這些人給自己醫治。
將那些人,好吃好喝打發到偏院後,喚小廝道:
“喊我舅舅,花錢,花錢給我請太醫吧!”
隻是他還不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
……
與此同時,住到了自己新家的宋懷姝,也在煩惱。
“王嬤嬤,怎麼回事,半個多月了,這些丫鬟還是這般上不得台麵?我下個月可就要宴請世家小姐們,你這樣是想我丟臉嗎?”
宋懷姝已經十四歲,現在獨門獨院的住著,頗有點錦衣夜行的感覺。
再加上現在失了外祖家,又沒有鎮國公府做後盾。
雖說從前的圈子都還在,但是不苦心經營是不行的。
所以,看著寬敞的後院,她想辦一場大宴。
前世,長姐為四妹妹說親,搞了回曲水流觴宴,震驚了與會的所有人。
想來定是她身邊人的主意,那她這回搶先將這個好點子用了又何妨?
今年盛夏,她提前辦了,就能在女眷中揚名!
可現在看著眼前一排,戰戰兢兢又唯唯諾諾的小丫鬟,怒火蹭蹭就往上湧。
“我的小姐哦,從前在國公府裡的下人,哪個不是幾代家生子,從小耳濡目染的規矩?這麼短的時間,就是神仙也調教不出來啊!”
宋懷姝聞言皺眉,差點就脫口而出,我長姐就能調教出來。
前世她下嫁,夫家家門不顯,裡裡外外全靠著她帶的人支棱門庭。
從管家護院到小廝丫鬟,足足幾十號人,幾個月時間宋同初就命人安排好了。
不過那時她一心待嫁,又覺得自己下嫁委屈。
對於這些事都沒有放在心上,至於宋同初身邊有什麼能人也沒在意。
‘不過,她畢竟是長房嫡女,她身邊的下人,定比其他幾房出色。’
壓下心中的煩躁,宋懷姝看了一眼對麵的小丫鬟,現在換一批也來不及了。
想她前世扶持著出身低微的夫君,一路做到了江南巡撫。
她還真不信,區區一個曲水流觴宴,還能出岔子。
“王嬤嬤你抓緊吧,旁的先放放,也沒什麼人跟她們交談,就上菜端茶的規矩著重教了。”
王嬤嬤也是鎮國公府的老人了。
雖從二夫人進門就在她身邊伺候,但是對這病歪歪又軟弱的二夫人打從心裡看不上。
也多虧她是進了武將的門,國公夫人又是大方的。
沒人與她為難,要是進了尋常功勳之家,就是妯娌間的你來我往都能叫她喝一壺。
這個二小姐原本雖不聰慧,但也聽話。
隻是不知道怎麼的府裡出事之後,突然就有了主見。
什麼事兒都聽不進去勸,還自以為是!
“小姐,帖子要是沒送出去,這宴挪到明年春天吧?再不濟,就等冬季賞梅、秋季賞菊也成啊!”
若不是宴席出了岔子,會怪罪到自己頭上,這勸解的話,王嬤嬤實在是不想多說了。
果不其然,宋懷姝聞言細眉輕蹙,不悅道:
“我請帖早幾日就已經送去了各家小姐手上,這曲水流觴就是要盛夏之時才彆有風味!”
得,王嬤嬤再不敢多嘴,領著一眾丫鬟下去了。
宋懷姝衝著一眾沒用的下人翻了個白眼,繼續羅列手中的菜品單子。
畢竟是第一次辦宴,母親何氏身子又不好。
根本操持不了這些,她隻能事事親為。
不過好在,前世的經驗還在,除了人手上跟不上,其他問題不大。
眨眼就到了宴請這天,京中貴女,基本上會走路開始,就被各家主母帶著赴宴。
鎮國公府本來就隻有四個女兒,鎮國公夫人又是個喜歡熱鬨的。
所以也沒分什麼彼此,去哪都帶著四姐妹一起。
所以,宋懷姝與京中貴女混得很熟。
她這次為了揚名,幾乎是將京中有頭有臉的未婚女眷都請了。
可當看到安寧伯府的三位表姐不請自來,她心中一沉。
人已經來了也不可能打回去,她隻得硬著頭皮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