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居見習祭司的調研不是一帆風順。
羅南並未抱有什麼同情心，他自己的功課還忙不過來呢。
周末是個閉關的好時節，就該趁此機會，梳理獲得“破產版諸神法眼”視角後，觀照“三層一區一域”的奇景。以這個視角，重新梳理他修行、實驗、以及人生經曆的種種。
這是很有趣也很有必要的一件事。
趁著大家都被“夢境世界”大版本更新吸攝注意力，且與“新位麵”探索混攪在一起，嘗試探險窺秘的檔口，羅南給自己爭取兩天清淨日子，拿著爺爺的分頁筆記和自家實驗記錄比照、回憶，寫下新的心得，即時驗證。
期間也會與瑞雯交流，告知新的“三層一區一域”概念，看她的情況。
對此，瑞雯的回答是：“有時會看到，但對我影響不大。”
“……很合理。”
羅南心口如一。
事實上，他真的用“破產版諸神法眼”觀照過瑞雯的情況，發現自家這位妹子身上的“法則勾線”當真是比任何人都要稀疏，也可以說是“簡潔”。感覺隻是保留一些維持“形神框架”最基礎的需求，其他全部斬斷……或是整合。
天生如此？還是後天調製？是“形神混化”的特質？又或修行的成果？
羅南沒有亂猜，而是通過遙遠星域中那位元居見習祭司，做一些谘詢。因為那位正在消化“諸神法眼”收獲的關鍵期，每天都要做大量功課，查閱大量資料，多問這樣一個問題，且以“法則勾線眼花繚亂，是否可以斬斷或整合”的方式問出來，並不算特彆突兀。
感謝善隆大祭司，那位的眼光見識都極為了得，給出了非常明確的答案：
“神而明之，以簡馭繁，是極厲害的神通，整合自然必要；至於斬斷，逾限五法中，‘神遊’之法，便專為此而設，然而這對我‘諸天神國’框架損傷極大，是明令禁止的‘禁術’……你能思慮這種問題，想得已經很深了，但都不是你能夠上手的，且留此靈光，從最基礎的觀察做起。”
元居喏喏而退。
羅南則是一聲歎息。
他在“測驗時空”中得到情報，在那個曆史節點上，“冥殿下”，亦即後來的“冥寂之主”，不循湛氏皇族常例，舍棄“血脈”“真傳”路徑，修行的正是“神遊”之法。
羅南早就懷疑，瑞雯很可能是利用“冥寂血脈”所做的“禁忌實驗”的“產品”，當下所見，無疑是“法則層麵”的證據。
李維在“內地球”搞這實驗，“開墾團”還有他們背後的“東家”，是知情的吧？否則“冥寂血脈”這種關鍵物料，是怎麼轉到李維手中的？
羅南近段時間，也通過“遊1337星門基建處”這個對外窗口，有限度搜索了一下“李維”“屠格”“野火”“宛媿”，包括“梁廬”和“武皇陛下”這些天外來客的身份信息。
大概是因為裡麵絕大多數是“破神”這種非法組織成員，又或者是高來高去的老牌大君之類，公共信息網絡上，大都沒有清晰的情報，也可能是受製於目前受控人的權限，回頭火候到了，可以嘗試讓升武、伊勢甲這些負責人去搜搜看。
綜合評判，這裡麵竟然數李維的名頭更大一些。
那家夥在中央星區，貌似也是很有名的科研狂人，曾經還做過某個大型公司的首席科學家。但因多次主持、參與禁忌實驗，造成惡劣影響，最後成為了有名的星際通緝犯。大概是撐不住勁兒，後期多次傳出他死亡的消息，漸漸就淹沒在海量信息中，蹤跡湮滅不聞。
沒想到，“龜仙人”也有很高調的歲月啊……
除了李維以外，在公共信息網上能搜到點兒痕跡的，就是“野火”和“梁廬”。前者也是通緝犯的路數，後者則因為是“天淵殘部”有數的大君，才有片言隻語。
至於“屠格”“宛媿”這種大概率是“天淵遺民”，又沒有進入大君序列的，就完全沒消息了。
還有武皇陛下，羅南連她的真實名號都不清楚，想拉一個“老牌大君”名單出來篩選也難，隻是拿地球這邊標誌性的“滴水劍”“焚心刀”，也就是她老人家“天下布武”階段，放出的兩種明顯超出地球裡世界水準的技法，做模糊搜索。
沒有奇跡，事實上這兩種技法，羅南都沒有搜到。
“焚心刀”也就罷了，明顯是“神遊”之法的路子，在“諸天神國”治下是禁術，流傳範圍注定有限；可“滴水劍”這種“老少鹹宜”的技法，入門不難，潛力極大，怎麼就沒有流播開來呢？
尤其是作為整套技法核心的“凝水環”，以羅南如今層次評估，也要稱一聲“神技”。
以“破產版諸神法眼”觀照“凝水環”，羅南看到的是一段由他的靈魂力量建構的特殊片段。這個片段經羅南意識雕琢後，形成“麵包圈”般的結構，卻又散射出數道“法則勾線”，充分乾涉“物質層”，在分子層麵作用，聚水補水，形成可為靈魂力量駕馭的目標。
是的，“凝水環”本質上也有“法則勾線”作用。
這種“法則層麵”的作用機理也不是特彆複雜。
看上去是這樣。
可有了瑞雯的例子在前，再加上善隆大祭司的解讀，羅南已能夠判斷出：
那是巨量“法則勾線”攢簇又整合的結果。
所以“凝水環”的結構，不隻是羅南從前理解的靈魂力量乾涉結構上的簡練精致，還包括了法則層麵上的“化繁為簡”“以簡馭繁”？
神而明之，以簡馭繁，是極厲害的神通。
善隆大祭司音猶在耳，羅南就看到了對應的範例。
武皇陛下……真大方啊！
羅南正感慨著，也琢磨著再重新給武皇陛下定定位，忽有人把電話打進來，羅南看了眼，選擇接通。
“哎，又通了！咳，羅老板，謝謝您高抬貴手，哪怕夢裡也一樣。”
“袁少校一路順風。”羅南笑起來，“逛‘新位麵’有什麼體驗，咱們及時溝通？”
“就是奔這個來的！聯係方式呢？”
“隨叫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