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實話實說,老麥也越想越明白了。
他和前妻在一起時,前麵還好,後期隻剩壓抑。都說男人有了朋友忘記老婆,他好像有點兒明白是什麼意思。
朋友讓人放鬆,老婆讓人緊張!
朋友不會指責你穿鞋進屋,不會指責你水杯位置沒放對,不會拿你和誰誰誰比較。如果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好的朋友會直言不諱指出,一般的會假裝看不見。
而不是像老婆一樣陰陽怪氣,或者半夜把人叫起來發脾氣……
哪怕朋友之間鬨翻了,也不會太難過,朋友隻是朋友,合則聚不合則散。可夫妻在分開時很少心平氣和,大多遍體鱗傷。
現在想起阿斯特麗德,似乎除了最初的甜蜜,剩下的都是無儘的爭吵、爭吵和爭吵!老麥的手摸摸固定在後背上的金屬箱,那是阿斯特麗德托付給他最重要的東西。
等見麵,把這個交給她,然後再談一次!
如果還不行,是時候該放手了……
林克說得對,愛彆人前,先愛自己!人不自愛,何以愛人。
他拍拍麵頰,現在實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找到阿斯特麗德更加重要。
看著再度打開的電梯門,老麥振奮精神,孤身朝著地下深處探去。
不過在出門的那一刻他忽然想,林克那麼囉嗦的人,怎麼這次連一句話都沒交代呢?
……
老麥不知道,就在電梯門合攏的那一刻,林克伸手撐住了外電梯門——也即是需要密碼打開的那扇門。其實之前阻擋通向地下通道的,一直都隻有這扇外電梯門而已。
從包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鐵架子,將外電梯門支牢、卡死!
然後從容在上麵係了條縋索。
就像他說的,地下隻有三層,不坐電梯直接跳下去也摔不死。
電梯從來不是必要條件。
他轉身回到大廳,按計劃將三分之一物資塞進空間背包,而後順著繩子縋到電梯頂。這時麥肯齊已經離開,他拆開電梯頂鑽進去。
地下空間的電力沒有上麵穩定,大部分區域漆黑一片,少量有照明的地方也是燈光忽閃。到處都是損壞的設備,漆黑而且淩亂,維修通道被亂七八糟的東西堵住。坍塌的屋頂,斷裂的上行樓梯,讓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選擇繞行。
尤其隨著電力恢複,危險也隨之而來。
樓上辦公區隻是一些簡單的電器設備,比如電梯電燈開關門之類,隻要電機沒壞,有電就能運行。
但樓下不同,這裡是百萬千瓦級的水電發電機組,無論設備還是布線都十分複雜。隨著電力恢複,這裡不但沒能重新運轉起來,反而化身死亡陷阱!
那些到處亂竄的電火花就不說了,還有隨著升溫融化的積水,將電流導向各處的金屬設備,防不勝防。
好在這些都難不住老麥,有了決心的他能鎮定的開辟前路,一一處理。
而林克跟在後麵,循著老麥前進的痕跡前進,輕鬆得宛如春遊。
卡特大壩的主體結構並不複雜,無非是一個小型的水利發電站。現在之所以顯得複雜,是因為軍方撤離時隻暴力拆除了設備中最值錢的部分,將剩下的丟棄原地。
截斷的電線、廢金屬等等扔的到處都是,更兼汙水橫流,才顯得既雜亂無章又危險處處。
大壩地麵以上是兩層辦公室,地下一二層是維護和控製室,最下層是水利機組,維修通道貫穿下麵所有主要的房間。
由於水庫凍結,老麥要找的路就是通往大壩背麵的路,隻要抵達冰麵就算成功。
雖說是軍事水壩,也隻是用於軍事用途的水壩,不像胡佛大壩,裡麵沒藏著什麼霸天虎。
老麥很快就找到訣竅——隻要有人工作的地方,在每個樓層拐角都有樓層圖!老麥隻要按照地圖指引,艱難的穿過發電機組,繞過部分坍塌的房間,用繩索爬上二層,很快便找到那個寫著“exit”的向外出口。
簡簡單單的鐵門,按標注,出去應該是一個長方形的鐵焊陽台,有上下兩架鐵梯子。向上的能登上水壩頂部,向下的則通往水庫水麵。
鐵梯子呈之字形,在每層都有平台,通過淹沒的位置就能直觀的判斷出水庫水深,也能取樣檢測水質。
鐵門沒有鎖,隻是虛掩著,敞開一道小小的縫隙。
他隔著門甚至能聽見外麵呼嘯的風聲。
老麥原本以為到了最後一步,肯定還會遇到難題,沒想到這麼輕易……他手按在門麵,接下來隻要輕輕一推,就能前往怡人山穀。這一刻老麥想的有點兒多,“林說極光夜伴隨惡劣天氣,也不知道外麵的雪大不大,如果不大就直接出發,找到她!”老麥自語著,開始調整裝備。
他說不出是什麼感受,有點兒不敢開門,仿佛門外的不是怡人山穀而是前妻。
臨了思緒萬千,也就沒注意,從對麵走廊的房間悄悄摸出一個黑影。
黑影手裡拎著一根鋼管,躡手躡腳來到他身後。雖說麥肯齊是生存大師,可腦後也沒長眼睛,尤其心裡還在想著事情。而黑影從偷雞摸狗到殺人放火,根本不是什麼好人,後來又進軍隊,可以說是個訓練有素的惡棍。
黑影看到他身後背的金屬密碼箱,目光中充滿興奮之色。
他對準老麥的後腦勺,狠狠一揮!
麥肯齊在最後關頭覺察到不對,但隻來得及將頭偏一下。
嘭!
手起棍落!
被擊中後腦的老麥隻覺眼前一黑,心有不甘的掙紮了一下,緩緩軟倒在門前。
昏迷前他終於想起來有什麼地方不對——門上沒有積雪也沒有冰凍,還開著一條縫,那扇門最近被打開過!林克說的沒錯啊,這世界最危險的,還是人。
赫赫,黑影笑著,用力把金屬密碼箱從他身上拽下來。
當檢查一遍發現打不開之後,又把老麥拽著腳拖了回去。
……
麥肯齊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被捆在一個沉重的鐵架子上。捆綁的地方並不多,隻有雙手。可他試著掙脫兩下,感覺完全動不了,身後的鐵架子和焊在牆上一樣堅固。
頭還暈暈乎乎,後腦勺牽扯著一陣陣的疼,正想彆的辦法,忽然看到對麵站起一個非常強壯的男人。
吊梢眼,凹陷臉,斷眉毛,集全了所有反派特征,這長相就跟把“我是混蛋”刻在臉上一樣!
混蛋大衣內穿著橙紅色囚服,很熟悉的樣式,讓他猛然驚醒過來,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他也是囚犯?
和傷害過阿斯特麗德的那些人是什麼關係?其中一員?是他們襲擊了米爾頓小鎮?是他們把鎮民集中在教室內燒死的?!
嘭的一股怒火從心頭燒起。
麥肯齊不知道的是,這附近就有一所州立監獄——在米爾頓犯下屠殺罪行的那批囚犯,就是從這裡運出,準備轉監到其他監獄服刑的罪犯。
災難爆發後三個月,加麻大政府終於做出決定,將北方各州政府機構向南方撤離。本質上是放棄了高緯度地區的領土。
州立監獄也在撤離之列。
不過最先撤離的是監獄管理層和後勤人員,然後是大部分州警。最後隻剩下十幾名獄警和幾百名犯人關在一起。對於囚犯的轉移,隻製定了一個漫長且低效的撤離計劃,且沒有足夠的物資支持……沒人說,但政府巴不得把這些麻煩都扔在北方。
獄警無法控製局麵,隻能取消一切室外活動,取消集體用餐,把所有囚犯鎖在囚籠內。食物每天由輕罪犯分發,隨著每天配給的食物越來越少,囚犯愈發躁動!
有的獄警擔心出事,悄悄辭職走人,帶著家人前往南方。
警力減少讓監獄情況越發的糟糕,報告打上去卻無人搭理。
直到三周前,一場巨大的電磁風暴席卷了整個高緯度地區,讓監獄設施全部癱瘓!囚犯們趁機發起暴亂,殺死獄警,占領監獄。但他們不敢南下,隻能占地為王。
新的老大在監獄中劃分地盤,招攬手下,派人手向周邊地區搜集物資,同時尋找出路。
麥肯齊撞上的就是其中一支,而且是這個小團夥的老大親自帶隊。
要說此刻老麥有什麼想法,最大的想法大抵就是後悔,非常的後悔……他真的應該跪下求林克同行的!
哪怕隔天親自把他送回去也值。
雖然電梯不能通行,但是看地圖,其實可以登上壩頂,然後用繩子縋下去。
想想吧,他每次遇到林克,都有好運降臨,被救、被救、以及被救!而分開呢?每次都像厄運開始!被要挾,被熊攻擊,現在又被打暈俘虜!我為什麼就不多堅持一下,自己多倒黴心裡沒點b數嗎?
他的背包被撕開,裡麵的東西散落一地,左輪手槍插在男人腰間,步槍被遠遠丟到房間的另一邊。
而阿斯特麗德托付的那個金屬保險箱,則被男人緊緊抓在手裡。
箱子上有撬敲的痕跡,顯然曾嘗試打開過。
這讓他十分擔心裡麵裝的東西會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