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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彆埋怨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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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梅兒心裡七上八下的。

因為這位淩公子沒有車駕,也沒有隨從護衛。純靠走路領著她和音兒來到距離舉辦楓林會彩樓兩條街的隴原記,尋了間臨街雅間。

三人落座後,他還賊兮兮探出頭看了看外麵,又雙手合上了房門。這讓段音一陣緊張,伸出手抓住祁梅兒的衣袖。

不會是遇到變態了吧?

坐回座位上後,淩晨也不跟她倆廢話,開門見山的說道:

“祁姑娘,我聽你的嗓音清脆之中帶點輕微沙啞,我這裡有幾支曲子,詞、調我都有基礎,我想這兩天拉著你練習一下,然後在花魁大賽中試試,我再給你寫兩首宣傳的詞,助你獨占鼇頭如何?”

“……”

這人……沒事吧?

花魁?唱幾支曲子,寫兩首詞,就能在群芳畢集的楓林會中脫穎而出,拔得頭籌??

見她倆的臉上露出濃濃的質疑,淩晨深知多說無益,於是從一旁拿來筆墨紙硯,將酒杯推到一旁,在紙上奮筆疾書起來,寫完之一張就遞給她們,繼續寫下一張。

祁梅兒和段音從他手中接過紙張,兩雙美目疑惑的看向上麵的文字——

“醉臥於沙場,聽呐喊的沙啞,

笑看人世間,火樹銀花,

數風雲叱吒,不過道道傷疤,

成王敗寇,一念之差。”

一股磅礴洶湧的氣勢撲麵而來,沙場縱橫,豪邁儘顯,讀之蕩氣回腸……

二人對視一眼,還未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又是一張紙遞了過來——

“雨紛紛,舊故裡草木深,

我聽聞,你仍守著孤城,

城郊牧笛聲,落在那座野村,

緣分落地生根,是我們。”

一股令人黯然神傷的宿命感縈繞在二人心頭,似有男女情愛,卻又沒有那種世俗的粗淺,反而隱隱帶著一種輪回的滄桑……

“向江南折過花,對春風與紅蠟,

多情總似我,風流愛天下,

人世肯相逢,知己幸有七八,

邀我拍壇去,醉眼萬鬥煙霞。”

祁梅兒和段音握著手中的紙張,滿臉震撼,仔細品味著上麵的每一個字。作為專業培養的清倌人,她們不僅識字,在文學造詣上也是有一定眼光的。

對方一口氣甩出三篇文章,雖然不符合當下流行的句式,甚至有些白話,但每一篇文字傳達出來的意境和畫麵,卻是那樣的鮮明強烈,迥然不同。

正在她們目瞪口呆時,又是兩張紙甩了過來。

“舞一曲霓裳,金釵玉瓊琳琅,

指尖星霜,江湖寒芒,一夢入千章。

敬一觴癡狂,今宵欲醉千江,

舞鳳飛凰,劍影玄霜,山河點青蒼。”

淩晨指著紙說道:“這首要有戲腔功底,不過我上次聽你在柳南坊聊天,曾說起過幼時在梨園做過巧伶,耳濡目染,應該多少會點吧?”

祁梅兒機械般的點了點頭,淩晨又指著另一張紙說道:“這首有點麻煩,得給你立個人設。你就說你母親娘家是江南水鄉的人,這樣才能更契合,更吸引人。”

祁梅兒並沒有回話,而是看著紙上的字一言不發。

“簷外輕風驚落一池桃花染”、“推開雲煙,又見了臨安”、“故事漸漸爬滿青石板”、“長衫紙扇,先生說書到幾段”……

這是人能寫出來的??

祁梅兒先前還心存疑慮,但當她看到這些歌詞以後,立刻轉變了想法。

花魁……未必就不能爭上一爭。

淩晨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還在儘可能的詳細介紹和勸說:“可惜沒有話筒,所以我們需要一位彈琵琶的樂師,對樂器的把控要恰到好處,要讓全場的人聽得清楚,還不能遮蓋你的嗓音。

這最後一首的靈魂就在簫聲中,因此必須要精準的吹奏和聲,在唱曲的間隙中融入,還不能顯得突兀,還有……”

“公子,音兒的彈吹藝技也算小有名氣,我們姐妹二人願意聽公子吩咐,放手一試!”

祁梅兒激動的直接站了起來,滿眼興奮的盯著淩晨。一旁的段音也是弱弱的望向淩晨,她倒是清醒,適時的提醒道:

“可是……梅兒姐,我們已經沒有登台的資格了……”

段音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澆在了祁梅兒的頭頂,她這才回想起來,自己已經被管事驅趕出來了,自然也沒有了參與的資格。

不過,她也沒有太過沮喪,而是在冷靜下來後,轉身握住段音的手鼓勵她:“不要緊,就算我們無緣花魁,憑淩公子的這幾首曲子,也能在京城有一席之地了!”

說罷,她看向淩晨:“淩公子,還請教我們這些曲的調子,若是得了賞銀和恩惠,公子說怎麼分,我們就怎麼分。”

淩晨見她們答應了,長出了一口氣,又聽到祁梅兒主動談起收入分配,隨即笑道:

“我不是為了錢來找二位姑娘的,正如我之前所說,我是跟你們有事相商。現在,讓我來為二位姑娘介紹一下,什麼叫作引領時尚和產品代言。”

三個人坐在雅間裡,大門緊閉,桌上的酒菜分毫未動。全程都是淩晨舉著雙手描述,在紙上寫寫畫畫。祁梅兒和段音全神貫注的認真聆聽,隻有在聽不懂的時候,才會插嘴問上一句。

偉大的公司,通常都是在不起眼的地方誕生的。

“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借助你們的影響力,將臨潁織作坊的新款服飾賣出去,你們穿用什麼,京城女子就會追捧什麼。除此之外,我還有香水、雪糕、臨潁豬、青檸紡紗機等等等等……”

“砰!!”

就在淩晨喋喋不休的跟祁梅兒和段音畫大餅的時候,房間的大門被人一腳踢開了。

一名臉色陰沉的男子背著手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剛和淩晨他們分開沒多久的陳心畫,以及好幾個彪型壯漢。

這名男子一進來就看向祁梅兒和段音,上下打量著她們倆,隨後冷哼一聲。

姿色尚可,身段也還行。但是,惹到我的小心肝,就是你們的不對了。

陳心畫伸出雙手抱住男子,用胸前的蒲團蹭著男子的胳膊,撒嬌道:“官人~就是她們兩個,打了奴的姐妹,還咒罵人家~您可要為奴家做主呀~”

“好好好~~做主做主~~”

男子伸出手滿臉寵溺的拍了拍陳心畫的手,雙目在她挺翹的領口溝壑裡望了一眼,舔了舔嘴唇,已經在幻想今晚用哪種手法把玩了。

淩晨對這群人打擾自己的粗魯行為很不爽,生氣的開口問道:“你們找誰啊?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嚇我一跳!”

聽到他這麼問,立刻就有一個壯漢將指頭捏的咯咯作響,獰笑著朝他走了過來。

“不知道啊?沒事,讓爺爺來告訴你~”

潘瑞的目光終於從陳心畫的胸前移開,意猶未儘、依依不舍的扭過頭,循聲望向場中剩下那人。

那壯漢走到淩晨麵前,見他還四平八穩的坐在凳子上,當即就怒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朝著淩晨扇了過去!

可是,他的手還沒落下,腰間就傳來了一股大力,下一刻就飛了出去,“砰”的一聲被人踢到一旁的木曲架上。

“呃……”

壯漢剛想掙紮著起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上麵的青瓷幽蘭又因為失去平衡摔了下來,砸到了他的頭頂,頓時血流如注!

“啊!!”

潘瑞的大腦還在死機,但身體已經作出了最快、最正確的反應,一腳將手下踹了出去。

饒是如此,依舊有一股透心的涼意從後脊梁直衝天靈蓋,細密的冷汗迅速從皮膚毛孔滲出,凝結成一顆顆碩大的汗珠。

他的雙肩不受控製的顫抖了起來,兩條腿軟綿綿的,下意識的想跪,但又怕動作太大,一動也不敢動。思想和身體糾結了一會後,還是雙漆一彎,抖著手指將額頭貼在地上,跪了下來。

“侯……侯爺……”

陳心畫瞪大眼睛看向跪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的潘瑞,還以為他在耍什麼玩弄對方的把戲,立刻彎下腰伸手去扶潘瑞。

“官人~彆鬨了,您這樣玩,傳出去有損官威……”

拉了兩下,見潘瑞依舊不動彈,陳心畫這才反應過來哪裡不對。

剛才,官人是說了……“侯爺”這兩個字嗎??

淩晨伸出腳,用腳尖抵著潘瑞的肩膀,把他勾了起來。

所有人都呆住了。

淩晨努力回想著問道:“嘶……你不是……哎!你是老侯的手下吧?”

潘瑞臉色慘白的顫聲答道:“侯……侯爺好記性,小人正是侯巡院手下的衙牢典獄,有幸在土場侍奉過侯爺幾次。”

淩晨恍然大悟,就說怎麼這麼眼熟呢~

“那你這同伴剛才……是想打我嗎?”

潘瑞聞言放聲大哭起來,也不顧淩晨的腳還搭在他的肩上,“砰砰砰”的用額頭撞地磚,一秒磕三下,竟然把薄石板做的地磚都給磕裂了!!

淩晨見他這個樣子,心中的氣也消了不少,無奈的笑著彎下身子拉住他的後領,將他提了起來。

額頭已經破了皮,血跡滲出,邊緣沒破的地方也是青黃色的,估計過一會就會腫成紫色。

“你這是做什麼?既然是老侯的人,不看僧麵看佛麵,我還能把你怎麼著了不成?”

潘瑞哭著說道:“侯爺,小人真不知道是您在這裡啊!要是知道,就是把刀架在小人的脖子上,也不敢來擾您的清淨啊!!”

淩晨尷尬不已,悄悄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祁梅兒和段音。媽的!我是什麼吃人的妖怪嗎?你說的這麼玄乎。彆再把我的合作夥伴嚇跑了,老子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騙到這倆優質牛馬。

“哎呀,既然是誤會,說開了就沒事了。彆哭昂~~聽話。”

下一刻,仿佛言出法隨一般,潘瑞立刻閉上了嘴巴。

淩晨起身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房間,無奈的搖了搖頭,對大腦一片空白的祁梅兒和段音說道:

“既然二位姑娘答應了,不如就隨我走吧,我在長安城裡認識幾個朋友,托他們給二位尋個住處。時間緊迫,我們早點練習一下調子和樂器的配合吧~”

祁梅兒吞了吞口水,哪裡還敢多問,連忙起身拉著同樣大腦宕機的段音,小心翼翼的繞過那些站在門口發呆的壯漢,走出了房間。

“哦對了~”

已經走出房門的淩晨扭頭對還跪在地上、一動都沒動的潘瑞叮囑道:

“飯錢我已經付過了,地磚和其他損失你自己賠給人家。還有,彆遷怒這位……心畫姑娘是吧?彆埋怨她,隻是女兒家之間的拌嘴而已。”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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