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登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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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鳳飛凰~劍影玄霜~山河點青蒼~”

在韓登給淩晨安排的免費彆院中,陽光照射著大地,八水繞長安帶來了濕潤的空氣,晚秋霜葉紅,樹蔭綠情濃。

被參天古木和繁茂枝葉遮擋的花園裡,涼亭中的祁梅兒正在清脆響唱。段音抱著琵琶,柔指輕撥弦線。

一曲唱罷,淩晨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摻雜了蜂蜜的涼水後,走到祁梅兒身邊對她說道:

“非常好,這一遍已經基本都對了,隻有一個小問題,就是在最後‘山河點青~蒼’,唱到青這裡要停頓一下,蒼字要稍微破點音,這樣才有感覺~”

祁梅兒盯著淩晨的眼睛,認真的聽他說完後,微微點頭:“好,我知道了,我在試一下。”

看到她們這麼敬業和上進,淩晨十分欣慰,不過還是搖著頭說道:“先休息一下吧,喝點水潤潤嗓,段姑娘也歇歇,彈了這麼久應該也累了。”

祁梅兒見淩晨如此體貼,隨即便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捏著裙邊坐到石桌旁歇息。段音也放下了琵琶,但卻重新拿起了笛子,纖纖玉指在玉笛音孔的部位來回翹起又堵下,還在勤勤懇懇的練習。

淩晨無奈一笑,走到她身邊將笛子一把奪了過去。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哪裡有一蹴而就的道理?姑娘的認真勤奮確實令人欽佩,但也要注意勞逸結合才是。”

半天的相處下來,段音已經不那麼怕淩晨了,她發現這個人的眼中沒有一絲淫邪,隻有一股單純的欲望,那是對奪取花魁的執著和狂熱。

於是,她也甜甜的笑了一下,不再急於求成了。

三人一起落座後,兩女齊齊飲水解渴,而後又提起半透明的輕羅小扇,緩緩扇風揮去餘熱。祁梅兒還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一塊手絹,在自己鬢邊輕輕貼去細汗。

閒暇下來,段音便好奇的問道:“奴先前在隴原記聽那人喊公子‘侯爺’,公子……是官身嗎?”

淩晨拿著自己的草蒲扇快速扇風,坐姿隨意,毫無貴公子該有的文雅。

“是,我以前在軍中待過一段時間,僥幸得了點軍功,所以獲封侯爵。那都是虛的,不值一提。”

祁梅兒和段音到底還是見識淺了,她們的眼界被匡束在青樓楚館,對天下大事或許有一知半解,但了解的並不全麵,再加上淩晨平時一直低調,所以對他知之甚少。

但她們還是知道侯爵有多高的。

祁梅兒望著這座清靜古樸的彆院,雖然不清楚這裡是哪裡,但光從坊內乾淨的街道、門口持刀守衛的士兵和院中低頭垂首、一言不發的下人就可以感受到此處的不同尋常。

“侯爺,奴鬥膽煩問,這座院子是您買下的嗎?”

“不是,朋友送的。”

“侯爺的那位朋友真是大方,將這麼好的院子送給侯爺居住,想必也是身份不俗之人,是城裡的大人嗎?”

“算……是吧。反正在長安城,找他還挺好使,改天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聽到淩晨這麼說,祁梅兒連忙搖了搖頭,她就是閒聊時隨口一問,可不敢有高攀之心。

能在長安城說上話的,必定是朝廷命官,品階也不會低。這樣的人,家裡的主母能是好相與的?若是讓人家誤會了,指不定哪天夜裡睡著就再也醒不來了!

三個人聊著聊著,又提及楓林會的參賽資格問題,祁、段二人憂心忡忡,擔心淩晨能不能說服舉辦的東家中途插人進去。

淩晨安慰她們不必擔心,隻管好好練習。

要不是為了得到大眾的認可,淩晨完全有能力讓祁梅兒直接成為今年的花魁。有關係不用,說好聽叫傲氣,說不好聽叫傻逼。

但他們終究是社會動物,帶資進組就行了,真要奪魁還得憑本事,這樣才能讓人心服口服,也有利於後麵的產品代言和售賣。

不然空得一個沒有含金量的名頭有什麼用?

接下來的幾天裡,三人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之外,一直待在一起爭分奪秒的練習,刻苦認真,精益求精。他們每天至少要練習六七個時辰,很是辛苦,像是準備校考的音樂生一樣。

楓林會還有三天的時候,淩晨覺得差不多了,讓她們兩個徹徹底底的休息一天,把這些日子缺的覺補回來,消散疲憊,養足精神。

他自己則是去找這次楓林會的主辦方商談走後門,給祁梅兒和段音弄參賽資格,也直接跳過那個類似複活賽的繁瑣流程。

什麼?對其他姑娘不公平?

抱歉,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是公平的。

想當年,淩晨剛從大學出來,初入發電廠,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以為隻要努力就可以獲得回報,隻要把種子栽進地裡就能豐收。

他見過被蒸汽燙出膿黃大泡的腿,見過被五百斤的霧化器砸碎的腳,也曾頂著紅色的火灰、手握鋼筋捅堵塞區,也曾在室外溫度40c、內部三台爐的密閉空間待到頭暈眼花,呼吸困難。

一台爐大概六十米高,上麵布滿了樓梯供人穿行作業。相當於一棟內部正在燃燒的八層居民樓。注意,與傳統煤炭發電的露天環境不同,這裡的外殼是全封閉的。

幾年下來,包括他在內的那些為公司辛苦付出、流血流汗的員工,隻有極少數又跑又送的晉升到了管理層。大多數隻跑不送的都是帶著病曆單和後遺症黯然退場。

而同樣是年輕人,同樣的學曆,也有人一進來就可以坐在辦公室吹空調,乾淨、體麵。有些甚至從來沒有實際操作過,就拿著課本上的理論跟你掰扯,要求你做到同樣的數據。

你了解實際情況,明白各種影響因素和客觀事實的存在,但那有什麼用?人家是上司,完不成標準,隻能是你的能力問題,你所說的原因都是借口。

他們沒有錯,淩晨也沒有錯。

因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的,如果你不在餐桌上,那一定在菜單裡。

但也不是一無所獲,畢竟乾了活還是有工資的。

不要墨守成規、困於一隅,勇敢的去經曆和體驗各種不同和未知,去沒有去過的地方、吃沒有吃過的東西,去看沒有看過的風景、見沒有見過的人。

這些花不了多少錢,時間也總能勻出來,麥子熟了,就往南走。

閱曆會提升你的能力和見識,錘煉你的心性和膽略,能讓你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星球上更具競爭力,更有能力去應對生活的風暴。

——

楓林會的十幾家舉辦方中,地位最高的老頭在淩晨麵前也是個弟弟,因為他隻是個伯爵。

所以對於淩晨要在最後兩天安插兩名女子登台表演的事,他滿口答應。能用這麼小的代價,搭上臨潁侯的門路,何樂而不為呢?

楓林會倒數第二天,彩樓裡人滿為患,座無虛席。

對於花魁的激烈爭奪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狀態,前麵的三名女子,都是才藝雙馨、容貌傾城的人間絕色。

淩晨趴在雅間的欄杆上朝著下麵的看台張望,內心也有點忐忑。

目前排在第一的,是一位來自廣陵的姑娘,溫婉恬靜,落落大方。吳儂軟語的輕柔小調撫慰著男人們燥熱的熱血,江南水鄉養育出來的高潔淑雅,沁人心脾,讓人很難生出褻玩之意。

這位沈棠姑娘,聲線、舞姿、容貌、人設都是頂級的,甚至不輸真正的官家女子。

排在第二的是來自琅琊蓬萊郡的趙霽姑娘,一手箏弦撩撥心緒,清瘦純欲的麵容惹人憐愛,是前三名裡顏值最高的。

她雖然在氣質上略遜沈棠一籌,但架不住吸金啊!來自全國各地的老色批們為之瘋狂,爭先恐後的打賞墨石,目前已經破千。有一個年輕公子甚至變賣了家產為她助力,以至於妻子找上門來,鬨將了好一陣。

最後還是主辦方擔心把事情鬨大、影響盛會的正常舉辦,把他們轟了出去,將銀子退還才平息這場風波。

但是這件事倒是給了淩晨一點啟發,能不能叫溝泉村的小朋友來城裡,他再去借一大筆銀子,讓小朋友們替自己打賞祁梅兒和段音。等到楓林會結束後,向舉辦方申請未成年退款呢?

嚕嚕嚕!

算了算了,做人還是不能太陰間。

排在第三的女子,是一位容貌與中原人略有不同的西域姑娘,原名很長,人們都叫她阿依。

阿依姑娘的胡舞大膽、熱情、奔放,纖細的腰肢與修長的脖頸柔若無骨。光著玉足踩在地毯上,腳腕上瓔珞如翡翠,一種彆樣的異域風情和張揚的生命力,令看客們為之沉醉。

這是唯一一位讓淩晨都有些恍惚的姑娘。在她身上,淩晨仿佛看到盛唐時代的飛天神女,從敦煌壁畫裡走了出來。

祁梅兒和段音的壓力很大啊……

不過不要緊,雖然她們三位確實很強,但她們支持者,有一樣東西絕對比不上淩晨。

詩詞。

“諸位~下麵將要登台的,是一對星月雙明,來自汴京的祁梅兒姑娘和段音姑娘~請諸位保持安靜,接下來,她們將為大家獻上幾首彆具一格的潁川腔調,第一首,《臨安記憶》,獻給各位看官~”

全場安靜了下來,人們紛紛翹首踮腳,看向台上。

下一刻,一曲宛轉悠揚的笛音,緩緩響起,漸漸飄升至頂上黃粱,縈繞不散。

“落日橋頭~幾分暮色被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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