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沒醉,但在酒精的作用下,她身上沒勁兒,整個人軟軟地。
季川微微扯了扯唇,沒醉?騙鬼呢。
他繼續開車,“累了就睡一會兒,一會兒就到家了。”
“好。”
話落,薑至就真的閉上了眼,老老實實窩在座椅裡,看上去乖巧又文靜。
可她心裡卻不斷湧起波瀾,腦子裡全是楚淮跟她說的話。
她還需要時間消化。
消化這個男人為她的一切。
薑至覺得自己很幸運。
她以前沒愛上過任何人,第一次愛人,卻被彆人愛了更多。
到家後,季川直接橫抱著薑至往家裡走。
車停下後,薑至就睜開了眼睛,本來她也沒睡著。
薑至攀著他的肩膀靠在他懷裡,酒勁正在慢慢消散,她的眸子也越來越亮。
季川把薑至放在沙發上,半跪著給她換拖鞋。
薑至盯著季川給她換鞋的動作出神。
“季川。”薑至喊他。
“嗯,怎麼了?”季川抬頭看她,目光微沉。
在車上的時候,他就發現薑至有點不對勁。
起初他以為薑至喝多了犯迷糊,可現在看來並不是。
她或許有點暈乎,但思緒卻很清明。
薑至垂眸望著他,眼神聚焦在他臉上,眸底氤氳著熱氣。
“讓我看看季叔叔的照片吧。”
聞言季川一怔,抿唇看著她,“楚淮那小子跟你說的?”
“嗯。”薑至說:“我早上想問來著,但沒問出口。”
她伸手去揪他的衣袖,輕輕晃了晃,聲音溫軟,“讓我看看唄。”
“我不哭。”她又補充道,小心翼翼地征求他的意見。
薑至這副樣子看得他心裡軟塌塌的。
季川凝視著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臉,無奈似的歎了口氣。
“好。”
天花板上的吊燈傾灑下明亮而柔和的光芒,在光潔的地板上投射出光影。
淡淡的光暈在空氣中暈染開來,輕輕拂過米白色的沙發,溫柔地打在相互依偎的兩人身上。
季川隨意地靠在沙發背上,薑至雙腿屈膝坐在沙發裡,軟軟靠他的胸膛。
季川手中拿著一張立版相框,相框周邊是紅棕木材質,一張清晰的照片鑲嵌在透明的玻璃之後。
照片中的背景是一片湛藍的天空,天幕下是威嚴的臨安市公安局辦公樓,樓頂中央懸掛的警徽熠熠閃光。
在辦公樓前方的台階上,男人身著警服,身姿筆挺,如同一棵蒼鬆傲立在天地之間。
深藍的警服色澤深邃而莊重,肩上的警銜在陽光下折射出閃爍著光芒。
胸前的警號醒目而莊重,銀色的數字如同星辰般鑲嵌其上,是榮耀,是責任,更是無聲誓言。
帽子上的警徽,與辦公大樓上的警徽相互呼應,聯動閃耀著金色的光芒。
帽簷下,他麵龐堅毅,剛正不阿,猶如刀削斧鑿一般,透著冷峻與威嚴。
濃眉之下,是一雙深邃有神的眼睛,目光堅定而銳利,散發出沉穩與冷靜。
那一年,夜色太黑,雷聲太重,雨點太涼,慌亂中她並沒有看清季銘的長相。
可現在,她看清了。
時隔十三年之後。
仿佛空氣悄然凝固,連時間都慢了下來。
薑至怔怔看著照片,嘴唇不自覺地輕顫,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無儘的怔忪吞噬了言語。
她眼眶逐漸發熱、發酸,似乎有什麼東西拚命想要衝出,但又被強抑回去,隻在心裡不斷地翻湧、攪動。
季川眉心有點緊,緊緊摟著她,也不說話,就靜靜陪著她。
薑至雙手捧著相框,拇指碾著邊框,視線直直定格在上麵。
薑至到底是沒有哭出來,表麵上看來情緒比預想的要平淡。
但是她心底卻在湧動著熱潮,掀起無聲的、巨大的風浪。
良久,她眼睫上下顫動,微微動了動唇瓣,“你和季叔叔長得好像。”
尤其是眉眼,同樣鋒利的眉骨,犀利的眼神。
季川把人攬在懷裡,大手撫在她肩膀上,極其隨意地說道:“難道不是你老公我更帥?”
聞言薑至扭頭瞪他一眼,神色也因為季川不著調的話而緩和了許多。
“你這人怎麼這樣?”薑至音調囔囔的,“自戀狂。”
“我哪胡說了。”季川捏著她的下巴與她對視,得意洋洋:“你當初不就看上老公這張臉了?怎麼現在不承認了?”
薑至吸了下鼻子,揚揚下巴緊急躲避他的魔爪,“嘁,哪有?我是這麼膚淺的人嗎?”
“你不是?”季川挑眉反問,“還是個膚淺的小渣女。”
季川長臂一伸,直接把相框扣在茶幾上,把人壓進懷裡。
“不看了。”
“為什麼?”
“再看老公要吃醋了!”
“……”
薑至也不和他狡辯,她順勢躺下,頭枕在季川的腿上,環抱著他的腰。
“你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唄。”
“想聽?”季川替她理了理淩亂的發絲,懶洋洋地垂眸看他。
“嗯。”薑至躺在他腿上盯著他,“想聽聽你小時候怎麼犯渾挨揍的。”
季川眯著眸子,懶散道:“那你可要失望了,小時候你季叔叔就沒揍到過我。”
“……”薑至撇撇嘴,明顯不信,“你就吹吧。”
“我說真的,5歲的時候,我把他帽子上的警徽掰下來了,他氣得臉都綠了……”
……
清早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下幾縷微弱的光線。
薑至在這朦朧的光影中悠悠轉醒,大腦還沉浸在混沌之中。
她緩緩地睜開眼,眼前的一切都帶著剛睡醒的迷糊,房間裡的物件影影綽綽。
好半晌她才回神,想起來這是在季川的臥室。
昨晚季川跟她講了很多他小時候的事,但她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季川也好心地沒有鬨她。
她環顧四周一圈,並未發現季川的身影,但浴室隱隱傳來呼啦啦的水聲。
“季川。”薑至喊了聲,嗓音有點啞。
沒有人回應,可能沒聽見。
她半撐著身子去拿床頭櫃上的水杯,升騰的白氣從杯口氤氳而出。
溫熱的液體從她口腔滑進胃裡,暖烘烘的。
她放任自己清醒了一會兒,然後掀開被子緩緩下床。
她身上穿著一套淺藍色真絲v領睡裙,襯出窈窕的身材和纖細的腰肢。
在這間屋子睡了兩天,她還沒好好參觀過季川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