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旻琰身著一身黑色衣袍,頭發隻是用一根白玉發簪束起,雙手搭在一起,一副威風凜凜的氣勢。
沈曦心臟開始撲騰撲騰地開始劇烈跳動,重生第一日遇到旻琰,出宮第一日還是旻琰,他們什麼時候有這麼多巧合的?
這樣冷淡的場麵,黑暗與光明的交界,沈曦腦海中的回憶湧上心頭。
荒涼的西北戰場,她被敵軍重重圍困,甚至還被敵人刺了一劍,四周都是敵人的嘶喊聲和刀光劍影。
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旻琰紮著辮子,戴著銀色麵具,手中的那把絕世長劍,劍光如流星劃過,劍尖快速並準確地刺穿正準備對她下毒手的敵人的心臟。
與此同時,馬背上的旻琰迅速站起身,以一種驚人的力量和敏捷,右腳猛地在馬背上一提,也就是江湖人口中的輕功。
整個人騰空而起,踏著敵人的盾牌,輕盈而穩健地飛越戰場上的障礙,安穩地落在了她的身邊,與她並肩作戰。
那樣的畫麵她從未忘記,現在回想都是猶如昨日。
彆看旻琰表麵生得好看,膚色白皙,五官清秀,是溫柔的麵孔,世人言論旻琰君子,為人潔白皙,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趨,不管是什麼時候都表現得從容不迫,化險為夷。
有很多女娘都在討論這樣的美男要是笑起來得有多好看啊,甚至薑離發話過,要是旻琰對她笑一聲,她願意把命給他。
言論雖然看誇張,不妥,但完全看得出來旻琰在女娘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麼神聖高大。
旻琰修長的身材看著瘦,絕不會弱不禁風,他擁有著蘊藏嚴肅銳利的黑曜石瑞鳳眼,那雙眼睛一旦對視上,宛如在睡夢中沉睡的毒蛇,一旦被他盯上,你就會受到千刀萬剮的折磨,身體上的痛苦,精神上的絕望。
更彆說這個人的心思深沉得可怕,女娘喜歡的是旻琰的外在,可朝中的大臣害怕旻琰的內在。
旻琰就是典型的聖人麵孔,佛口蛇心!
想到這,沈曦微微低頭,異常苦惱,好死不死,前幾日才把人調戲了,現在人家在密謀事情又被她撞見,旻琰不會誤會自己了吧。
就在旻琰準備跨出一步的時候,沈曦下意識後退一步,然後三十六計,拔腿就跑。
她的腦子裡全是眼下情況不好打招呼,咱們主打能屈能伸,下次尋個好機會在跟旻琰說話。
“公主!”
阿蔓在背後大喊一聲,有些發懵,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又不是碰到鬼了,公主這怎麼跑得比地上的兔子還快?
阿書阿蔓又趕緊走到旻琰麵前,恭恭敬敬地行禮:“先生!”旻琰絕對是舉國上下最受歡迎,地位最高的先生,陛下的寵臣。
在其他地方旻琰的大名如雷貫耳,不少人想要花重金請旻琰跟他們走。
站在旻琰身側的莘彧一時沒繃住,笑出聲:“公主這是見鬼了?怎麼不跟先生打聲招呼就跑了。”
顯然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玊從旻琰右側跨到左側,一個彈指彈在莘彧腦門上,訓斥:“胡說什麼!”
旻琰沒有說話,隻是表情微變。
回想著這些年沈曦的所作所為,心裡打定沈曦又任性了,上前一步,麵無表情地盯著阿書阿蔓:“你們怎麼能讓公主就這麼跑出來?”
阿書阿蔓隻能頓住腳步……陛下都親自應允,也不能怪她們呀。
“玊,你去把公主接回來。”
拿著寶劍的玊得到先生的命令直接飛奔了出去。
莘彧雙手環抱,注視著旻琰的背影,實在不理解自家先生的意思,他們又跟公主不熟,找她做什麼?
沈曦跑了小一會兒才停下來,喘著小氣,本來想找個機會好好跟旻琰道歉並且感謝這個人,結果這麼突然。
抬起頭,看著天空忍不住吐槽,喂,老天爺,你就不能讓我在旻琰麵前做個準備嗎?那麼羞恥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嘛。
旻琰,精算術,策略,琴棋書畫,能通天文,知地理,聽說還會風水。
十二歲跟隨沈瀟南征北戰,修明政治,疏浚河運,無數文人將軍慕名而來。
十三歲,智取蠻人首級,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這樣的人對於她來說,十裡高山觀景,智慧超群,這樣的人在朝廷之中,如果稍微做出危險利益之事,所有人都會大張撻伐。
她不在未央城好歹也是聽聞旻琰的事跡,被人爭對追殺,最後總能死裡逃生,讓她一度懷疑這人是神是鬼。
轉而一想,又覺得自己犯蠢了,隻要自己臉皮厚,那都不是事,再說了,旻琰總不能因為這個讓她以身相嫁吧。
“小姐!”阿蔓的聲音響起。
阿蔓叉著腰,氣喘籲籲,玊的速度太快,她們追趕不上了。
“公主,先生還在等你,跟我走吧。”玊禮貌性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聽到玊的這句話,又盯著眼前的轎子沈曦欲哭無淚,可縱使萬般不願,腳上仍舊實誠得很,因為你一旦被旻琰盯上,你就逃不出五指山了。
走到轎子旁側,心不甘情不願地行禮,恭敬叫了一聲先生。
“這是先生的轎子,我坐不合適吧。”
要讓她上去,沈曦表示單獨一人不行,她現在無權無勢,什麼也沒有,要是把旻琰惹生氣了,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上來。”
沈曦咽了咽自己的口水,瞬間,左側的脖子冰涼,自刎的畫麵又開始在盤旋腦海,旻琰那麼嚴肅冰冷的麵孔,就像凍在冰天雪地裡一般,神色不變地盯著她倒在血泊之中憤恨的模樣。
見沈曦沒有動靜,旻琰的語氣加深:“我說了,上來。”
沈曦想都能想到旻琰那副臭臉,眉心皺起,眼角低垂,就像是地獄中的閻羅王,來向你興師問罪,讓人寒顫不禁。
算了,旻琰對自己也還挺好的,不能把人想那麼壞,索性閉著眼深呼吸一口,把心一橫,隨之伸手抬腳,三步進入轎子之中。
拉著馬繩的莘彧很是奇怪,對著玊說道:“公主的事又不歸我們管。”
“你這句話千萬彆在先生麵前說。”玊也沒解釋是什麼原因,隻是好心提醒這個腦子轉不過來的兄弟。
沈曦雙手端正地放在大腿上,正直身子,抿著唇,睜著大眼睛無辜地看著旻琰。
“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