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花溪彆院的馬車上，陳小富麵色有些嚴肅。
錢士林將老鬼以及內務司頗為詳細的給他講了足足個把時辰，他這才知道內務司這個畸形的衙門為何會存在。
它就像上輩子明朝的西廠。
它乾的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
它曾經令百官恐懼，也令江湖中人不敢招惹。
內務司其實不能說是一口棺材，它就是一座閻王殿！
老鬼住的那處小院才是一口棺材，那口棺材裡藏著內務司成立至今的所有秘密！
所謂的秘密，便是那些見不得光的事的詳細記載。
錢士林說裡麵肯定有諸多官員的把柄，甚至還可能藏著皇族的真實的秘史。
錢士林說女皇陛下與老鬼之間的關係有些複雜……
說亦君亦臣亦師亦友也對，說彼此都是對方的眼中釘肉中刺似乎也不為過。
反正就是彼此戒備彼此又合作，在大是大非麵前，在某些利益麵前，彼此又能相互妥協。
這在陳小富看來就很厲害了！
那個瞎了一隻眼沒了兩條腿的老鬼，他不僅僅是武功高絕，這老家夥恐怕手裡握著天大的底牌啊！
不然，身為一國之君的女皇，她一句話就能讓內務司灰飛煙滅，何必與老鬼妥協。
當然也可能老鬼有自己難以望及的天大的本事，他能夠幫女皇陛下實實在在的解決問題，如此大能人他自有囂張的資本。
想著那天在瓦泥山南麓是女皇陛下推著老鬼上的半山腰……這老家夥恐怕是如軍師一般的存在。
皇上推車，這需要多大的臉麵？
那麼問題就來了。
老鬼甩手就將河南道這燙手的山芋丟到自己手上，他的目的就是要自己去了帝京之後找他庇護麼？
陳小富倒是不介意。
有大腿抱總比自己羊入虎口死無全屍來的好。
至於認個乾爹這就算了，老鬼那把年紀看起來比爺爺還要老。
錢士林這是為自己指點了一條路，但這條路要怎麼走……陳小富果斷的放棄了沒苦硬吃！
他決定去了帝京就去拜訪老鬼！
女皇的大腿沒那麼容易抱，先去抱住老鬼的大腿！
有神武營的刀，有老鬼撐腰，老子要在帝京橫著走！
下了馬車的陳小富意氣風發！
他帶著阿來和啞巴去了一趟瓦泥山的鐵匠作坊，經過了足足一個月的打造，張氏族人已打造出來了過半的武器盔甲和神臂弩！
按照這個進度算來，裝備一百三十人還需要十來天。
從青雲山基地送來的消息也是再有個十來天那些兵卒們就將進行最後的考核了。
那就是再過半個月，自己就能去帝京了。
張槐桑陪著陳小富在鐵匠鋪子裡轉悠了一圈，興衝衝帶著陳小富去了一間單獨的鐵匠鋪子裡。
“少爺，”
他從牆上取下了一件銀色的……衣裳！
“這便是蟬翼甲，小人昨夜才完成，本想今日送去彆院請少爺試穿一下。”
“來，少爺請試試。”
陳小富好奇的接過了這玩意兒。
入手冰冷，手感很輕。
這個輕是相對於鎖子甲而言。
說薄如蟬翼那是過了，但這東西的甲片確實比紙厚不了多少。
甲片穿孔，用的是銀色的絲線緊密相連。
甲片並不是平整的，有些微微彎曲，形如貝殼，這賣相是極好的，那麼它的防禦能力究竟如何？
陳小富沒有穿在身上，他看向了張槐桑，問道：“能擋住幾刀？”
張槐桑也不知道呀，他搖了搖頭：“尚未測試。”
“那就試試……”
陳小富拿著這蟬翼甲走出了鐵匠鋪子，將它掛在了一棵樹上，想了想，對阿來說道：“你去取一把刀一張弩來。”
阿來轉身又去了鐵匠鋪子，片刻，他提著一把刀背著一張弩來到了陳小富的身旁。
“劈它！”
“用你……五成的力道。”
阿來有些擔憂，“這麼精致的東西，劈壞了豈不可惜？”
張槐桑也有些擔心，但他卻知道這東西就是用來保命的，就必須知道它的防禦力究竟怎樣。
“劈，劈壞了小人再重新打造！”
阿來提刀，凝神、靜氣，向那蟬翼甲劈出了一刀！
“砰！”的一聲悶響。
阿來這一刀將那蟬翼甲給劈入了樹乾中！
入木三分！
陳小富一步跨了過去，將那蟬翼甲給取了出來，仔細一瞧，他咧嘴笑了起來：
“可以啊，僅留有少許刀痕。”
他又將這蟬翼甲掛在了樹上：“阿來，用神臂弩射它一箭！”
阿來後退十丈。
搭箭開弓……一箭射向了這件蟬翼甲。
神臂弩的箭是特製的！
它的箭矢用的是百煉鋼！
阿來是三境中階的高手！
他將這張神臂弩開到了最大！
這一箭的力道……
它射穿了蟬翼甲，射穿了那棵樹！
那隻箭飛向了遠處！
這就尷尬了。
張槐桑取下了蟬翼甲，看著那甲片上的一個窟窿陷入了沉思——
“這結構需要改變……”
“刀劍劈在上麵受力的是許多張甲片，但箭射在上麵受力的就隻有一個點！”
“要想有效防禦箭矢……這單片蟬翼遠遠不夠，倘若改成複合羽片……兩片蟬翼間再夾以……夾什麼東西能不大幅增加重量還能增加其防禦力呢？”
瞧瞧，這就是經驗！
張槐桑這麼自言自語一說，陳小富立馬就想到了前世的防彈衣。
防彈衣肯定是造不出來的，因為根本就造不出凱拉夫纖維，就現在的技術，唯一能夠弄出來的隻有……陶瓷！
氧化鋁陶瓷和碳化硼陶瓷也搞不出來，隻能燒出普通的陶器，若是將陶片夾在羽片之間子彈雖然防不住，但有效抵擋箭羽的動能應該是可以的。
陳小富將這個想法給張槐桑一說，張槐桑眼睛一亮：“小人這就去找窯匠，隻是這改良過後的蟬翼甲它……它就有些厚度了，叫什麼才好呢？”
“就叫複合蟬翼甲！”
“好，少爺等小人打造出來再試！”
陳小富帶著阿來和啞巴離開了瓦泥山回到了花溪彆院。
這剛踏入南院的門便遇見了翠紅。
“少爺，紅袖姑娘都等你一個時辰了呢！”
陳小富一愣，尋思應該是給十裡河村民們縫製的衣裳完工了。
他抬步走入了主院，便見紅袖穿著一身紅裝正坐在涼亭中，她沒有煮茶，她雙手撐著下巴似乎在……發呆！
他走入了涼亭，紅袖依舊沒有抬頭。
陳小富坐在了她的對麵：“看什麼呢？”
“喏，兩隻蝴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