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郝勝利的兒子暖了炕,孫傳武跳進墓穴,拿出七星錢壓在金箔紙上。
郝勝利是死於刀傷,所以必須要鎮破。
對於這種橫死的,需要準備的不少,也不怪再往後幾十年殯葬的都不這麼乾了,太費功夫。
孫傳武從包裡掏出四個小包,裡麵裝著太歲骨,五精石,朱砂雄黃還有彆的東西,分彆埋在了墓穴的四角。
埋完了以後,孫傳武從墓穴爬了出來,開始念鎮宅咒。
等忙活完這一切,孫傳武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玩意兒還真是個體力活,一般人爬上爬下的根本就受不了。
郝勝民又掏出一個信封,一臉感激的塞到了孫傳武的手裡。
“謝謝了孫先生,一點兒心意,彆嫌少。”
給大主顧家乾活就是好,賞錢什麼的還真不少。
“心意不分輕重,到了就行。”
孫傳武收起來錢,一大幫子人下了坡。
看了眼手表,已經十二點多了,上了拖拉機,等眾人回了郝勝利家裡,飯菜都準備好了。
上桌吃飯,孫傳武滴酒未沾。
吃完飯,孫傳武約好了晚上過來送盤纏,然後就回了家。
正巧,老爺子他們也往家走,還沒進家門就碰到了一塊兒。
“順利不?”
孫傳武點了點頭:“挺順當,爺,你那頭呢?”
“挺好。”
老爺子從兜裡掏出信封,遞給了孫傳武,孫傳武眉頭一皺,把信封推了回去。
“乾啥啊爺,我這一陣兒沒少收。”
老爺子白了眼孫傳武,說道:“給你你就拿著,你不得蓋房子娶媳婦兒啊,不得買三轉一響啊,不得買個車也讓我牛逼牛逼啊?”
孫傳武苦笑著說道:“爺,你說我都不著急,你著啥急。”
“能不著急麼,我都黃土埋胸口了,哎,行了,以後乾活的錢都給你,你自己看著安排,我就跟著後麵幫襯你就行。”
“等過個三年兩年的,你啥都學會了,到時候我就在家養老。”
康凱一臉羨慕,他還沒出徒呢,不知道哪輩子才能自己賺上錢。
老爺子又從兜裡掏出一個信封,塞到康凱手裡,康凱微微一愣,轉瞬眼睛就紅了。
“爺,我,我這。。。”
“這啥這,你這一陣子也沒少跟著忙活,這是你這個月的工錢,上個月算是學徒,一分兒沒有,裡麵就那麼多,彆嫌少。”
康凱彆過頭抹了把眼淚,像是他這種家裡比較窮的,想上單位沒門路,就得守著那一畝三分地過日子,一眼就能看得到頭。
這種生活,很讓人絕望。
他還想著,怎麼也得兩年三年才能出徒,他怎麼也沒想到,老爺子現在就能給他錢。
“哭嘰咧歪的乾啥,不想要給我!”
康凱趕忙把錢揣兜裡,傻笑著說道:“要,肯定要。”
老爺子瞪了眼康凱,指著孫傳武說道:“以後家裡買賣他乾,到時候啊,他給你開餉。”
孫傳武故意板著臉說道:“哎呀,那我可得當黃世仁。”
康凱嘿嘿一樂:“沒事兒,我拿康康抵債!”
“滾犢子,哪有拿妹妹抵債的,啥也不是。”
下午睡了一覺,孫傳武和老爺子還有康凱出了門,給兩家送完了盤纏,爺仨就回了家。
現在才八點半不到,爺仨抽了煙洗了腳,然後燒上炕準備睡覺。
康凱進了大屋,開始從炕櫃往下扯被子,扯完了以後鋪好,準備進被窩。
老爺子指了指小屋:“你跟我上小屋睡去。”
康凱微微一愣,虎了吧唧的問道:“爺,你這麼大歲數了,也晚上尿尿害怕啊?”
老爺子嘴角一陣抽搐:“讓你去就去,哪那麼多廢話。”
康凱一臉懵逼,對著孫傳武挑了挑眉,孫傳武嘿嘿直樂,沒多說彆的。
等上了小屋,康凱還是翻來覆去想不明白咋回事兒。
九點半,座鐘當的響了一聲,剛要睡著的康凱又精神了。
開門的聲音響了起來,康凱身子一緊,趕忙去摸手電。
老爺子一把就把康凱按住了,康凱著急的壓著聲音說道:“爺,屋裡進賊了!”
老爺子沒好氣的往下一拉:“屁事兒真多,快睡覺!”
腳步聲戛然而止,康凱心裡那個刺撓啊,想破頭了也沒想明白咋回事兒。
過了好一會兒,康凱聽到外麵響起細微的腳步聲,緊接著,孫傳武那屋的門開了又關上,還有插門的動靜。
“爺,賊上傳武屋了!”
老爺子:。。。。。
胡曉曉進了被窩,孫傳武涼的倒吸了口冷氣。
“嘶,腳丫子怎麼這麼涼。”
“晚上冷,我穿的單鞋肯定涼啊。”
“沒厚一點兒的?”
“沒有,在家沒拿,估計也小了,等我回家問我爹要錢再買一雙。”
“那得等十月一了,腳丫子不動壞了?”
孫傳武心疼的坐了起來,抓起胡曉曉的腳丫子,撩開了襯衣就放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呀!”
胡曉曉忍不住喊出了聲,她趕忙往回抽腿:“傳武哥,你乾啥啊,彆涼著你。”
那屋的康凱瞬間來精神了:“臥槽,女賊!”
胡曉曉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時候康凱也反應過來了,這動靜,不是胡曉曉麼?
“爺?”
“睡覺!”
“哦。”
孫傳武給胡曉曉暖著腳,胡曉曉紅著小臉,小聲說道:“傳武哥,哪有給女人捂腳的啊,說出去多丟人呐。”
“我樂意,你個小丫頭還挺封建,捂腳咋了,你腳丫子臭啊?”
“要不你聞聞?”
孫傳武的呼吸突然停滯了兩秒鐘,下一瞬,胡曉曉瞪大了眼珠子,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兒。
慌亂的把腳縮了回來,胡曉曉扯過被子蓋著頭,躲在裡麵嚶嚶嚶。
孫傳武扯過被子,摟著胡曉曉:“睡覺。”
“嗯。”
胡曉曉聲音小的就跟小貓叫一樣,孫傳武嘿嘿一樂,這丫頭臉皮還挺薄。
過了好一會兒,孫傳武說道:“不用問你媽要錢了,明天我給你買兩雙,衣服也買幾身,哪能就一雙鞋穿一冬的。”
胡曉曉心頭一暖:“要是埋汰了我就穿兩天單鞋,等刷乾淨了,乾了再換棉鞋。”
“咋滴,咱家窮的揭不開鍋了,行了,這事兒聽我的。”
“傳武哥。。。”
“咋了?”
“你現在往我身上搭錢,就不怕我上大學跑了?”
“跑也不能冬天穿單的,要是腳丫子凍壞了,以後遭老罪了。”
“傳武哥。”
“又咋了?”
“我不跑。”
“我一輩子都守著你,給你做飯洗衣裳,給你。。。”
“要兩個。”
“啊?不要臉,呸!”
兩個人相互依偎,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半夜,急促的敲門聲響徹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