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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吉時已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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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一刹那,原本坐在婚床旁、一動不動的新娘,竟然不見了?!

怎麼會

齊逸心中驚疑,正想推開櫃門,卻越發震驚地發現,周遭一切如融蠟一般,變形、扭曲,迅速向下滑落。

藏身的木櫃,擺滿乾果點心的圓桌,婚床、紗幔、屏風,所有一切全都消失無蹤。

整個世界,隻剩下一片黑暗。

齊逸發不出聲音,也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隻感覺到四麵八方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在擠壓著自己。

他清淅地感覺到,那股壓力正在迅速收縮,就像某種原本是液態的東西正在乾涸、凝固一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甚至聽到了頸骨、胸骨被壓斷裂開的脆響。

透不過氣了,心跳也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齊逸竭儘全力也隻能保持一絲理智,大腦越來越昏匱,已經完全透不過氣了。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近乎停止跳動的心臟,驀地暴躁起來。

一股氣流自胸中炸開,在體內瘋狂流動。

“呼~”

齊逸如同溺水後剛被打撈上來一般,噴吐出一口濁氣,然後猛地吸氣。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然後再次被震驚到了。

圓桌、屏風、紗幔、婚床,以及坐在床邊的新娘,一切都在原處,沒有一絲改變。

燭光搖曳,映襯得整個房間紅彤彤的。但齊逸卻感受不到半點喜氣,隻覺得那鮮豔的紅,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可怖。

他渾身寒毛倒豎,正欲抬手推開櫃門,卻聽‘吱呀’一聲。

婚房大門,打開了。

一個身穿華美婚服、身形頎長的男子,步入房中。

兩名丫鬟攙跟在後頭,一個合上門,另一個將端著的托盤放到桌上,盤子裡擺著一把白玉酒壺和兩隻杯子。

卻聽男子和聲道:“不用了,我屋中無需伺候,你們去歇息便是。”

兩名丫鬟有些無所適從地對視了一眼:“可是,姑爺,合巹酒還沒”

男子不耐煩地揮揮手:“知道了,退下吧!”

兩名丫鬟立馬低下頭,急步退了出去。

男子從木櫃前經過,走到圓桌旁坐下,深深地歎了口氣。

雖然隻能看到側臉,但齊逸還是被對方的顏值給衝擊到了。

穿著婚服,很顯然,此人就是今晚的新郎、國公府最受寵的九公子靳九思。

這位貴公子的長相,已經脫離了性彆的桎梏,有種雌雄莫辨的獨特美感。

溫潤如玉的麵容,配上那清冷出塵的氣質,令其自帶一種令人難以靠近、隻能仰望的疏離感。

齊逸以前覺得阿武和彥祖已經是女媧的炫技之作,此時才認識到,自己淺薄了。這位靳九公子,簡直是女媧傾注了心血的傑作。

並且,聲音還非常悅耳,不粗啞也不過份低沉。語氣溫和,也無半分豪門貴公子的傲慢。

不適感已蕩然無存,今晚的關鍵人物也出現了,齊逸縮回手,打算先觀望一下。

然而,這一觀望便是一刻鐘。

靳九思坐在圓桌旁,喜秤就擺在桌子上,但他卻無半點要去挑起新娘蓋頭的意思。

又坐了片刻,靳九思終於站起來,走到紗幔前,雙手橫疊、揖了一禮。

“趙小姐,我乃將死之人,不願累及無辜。”

“自今日起,你住此間、我睡書房,互不乾擾。”

“你且忍耐一些時日,應當,用不了多久”

停頓了一下,靳九思從懷裡摸出一封信。

“我留了一封書信與你,待我死後,你若想留在國公府,我定會請父親好生照顧你。若想再嫁,便取出此信,我已寫明你我並無夫妻之實。”

說罷,靳九思將信放在圓桌上,正準備轉身離去,如同雕像一般的新娘,終於動了。

她抬手撥開紗幔,站起身。

“你還是,不願娶我?”

聲音略有些嘶啞,語氣中帶著一種淒楚的乞求。

靳九思頓住腳步,囁嚅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隻是深深歎了口氣,道了聲:“抱歉!”

“你還是,不願娶我!”

一模一樣的內容,但語氣卻從乞求切換成了極致的失望。

靳九思不願多糾纏,未作應答,徑直朝門口走去。

然而,還沒走出兩步,這位樣貌出眾、氣質出塵的貴公子,突然停住腳步。

隨後,他僵硬地轉過身,抬起左腳踏出一步。停頓了兩秒,再抬起右腳踏出一步。

齊逸眉頭緊擰,目不轉睛地盯著姿態詭異的靳九思。

對方分明是要離開婚房,為何又折返?還有,那像是卡頓的奇怪動作,到底是怎麼回事?

新娘來到圓桌旁坐下,靳九思一頓一頓地走到桌旁,抬起右手,提起酒壺,往白玉杯裡倒酒。但那隻手卻微微顫抖著,像是在極力掙紮著什麼,導致酒水有大半都倒在了托盤裡。

齊逸雙眼猛地一虛,突然覺得穿著大紅喜服的靳九思,那詭異的舉止,像極了皮影戲裡被操控的人偶。

“有勞夫君。”

新娘接過靳九思遞來的白玉杯,語氣冰冷地說道:“大婚,定是要喝合巹酒的。”

“喝了這杯合巹酒,你我才算行完大禮,正式成為夫妻。”

“婚儀禮數,妾身謹記在心。少做一步,都不算。”

靳九思也端起一隻白玉杯,如同卡殼的機器人一般,僵硬地坐下。然後抬起右手,微微曲起。

藏在木櫃裡的齊逸,眉頭一挑,目光死死盯著那位新郎倌後背靠近左肩的位置。

櫃門僅留一絲縫隙,視野有限,加上靳九思先前一直右側身對著木櫃,所以一直沒發現。

此時,靳九思整個後背對著他,這才看到其左側肩胛處,附著著一片薄薄的紅色之物。

齊逸伸長脖子,仔細看去。

“紙人?!”

新娘的右臂環住靳九思的右臂,新娘端著杯子送入紅蓋頭底下,靳九思麵容僵硬、眼皮抽動地將杯子湊到唇邊,一對新人即將飲下交杯酒。

直覺告訴齊逸,那杯酒下肚之後,這位根本不想結婚的九公子會有危險。

‘嘭’!

齊逸撞開櫃門,躥到桌旁,伸手抓住附著在靳九思左肩胛處的紙人。

掌心傳來一陣強烈的灼痛,就像摸到一塊燒得通紅的烙鐵上一般。

他遏製住鬆手的本能動作,強忍著劇痛,狠狠抓住紙人。

‘嘶拉’一聲,紙人被撕扯下來。

靳九思麵容上掙紮扭曲的表情,瞬間轉變成本能的恐懼。

感受到身體得到了解放,他立馬就想收回被新娘環住的右臂。但是,新娘的反應顯然比他快,並且力氣也遠勝於他這個病殃子。

“來人!快來人!”

靳九思被新娘扼住右手,掙脫不開,隻得大聲喊叫。

齊逸緊緊抓著紙人,但這鬼東西簡直力大無窮。僅堅持了一秒,他就被紙人橫拖著重重地砸向那隻大櫃子。

“婚、儀、禮、數、不、可、壞!”

新娘一字一句地說道,語氣中竟有種不可置疑的威嚴感。

新娘站起身,左手扼住靳九思的脖子,像提著一隻人偶般,輕而易地將他拎了起來。

“夫君,吉時已到,快飲了合巹酒,莫要錯過。”

新娘將杯子湊到靳九思唇邊,靳九思死死閉著嘴,用儘全力踢踹了幾下,終於將桌子踢翻。

然而,鬨出這麼大動靜,卻無人察覺。

如果說外邊的人因為宴席未散還有熱鬨之聲乾擾,沒聽到九公子的呼救,也沒聽到桌子翻倒的聲音,那萬山虎呢?

齊逸當即想起,自己先前仿佛進入一片壓抑窒息的黑暗之中,但當他清醒過來卻發現,其實一切都沒改變,自己一直在櫃子裡。

幻術?

這個念頭剛浮現,摔倒在地的齊逸,再次被紙人拖著,朝前方的柱子撞去。

那可是承重柱,底下有一圈花崗岩材質的柱基石,以他現在的角度撞過去,勢必會頭破血流,甚至折斷脖子當場暴斃。

此時,最好也是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鬆開手。

但齊逸並沒有那麼做,在即將撞到柱基石之前,他強行扭轉身體,原地側翻。避開堅硬無比的柱基石,撞上了柱旁的一隻木架。

靳九思拚命抵抗,不能張嘴呼叫,隻得發出“嗯嗯嗯~”的聲音。

齊逸正想翻過身,借用身體的重量,先把紙人壓住,卻聽新娘低喝一聲:“斬。”

手中綻放出一道暗紅色光芒。

刺~

齊逸掌心一痛,紙人自手中掠出。

齊逸連滾帶爬站起身,低頭一看,右手手心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槽。左手虎口處,也被劃開了一大道口子。

鮮血汩汩流出,一下子就蔓延到了手肘處。

紙人去而複返,這次的目標,是他的脖子。

齊逸雙目一淩,想到了趙玉柔。

所以,一擊斬首的凶器,並非鋒利刀劍,而是這隻恐怖的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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