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
兒時寄宿多家親戚,因能力引發當地區域人口精神強共振及情緒紊亂,十歲那年記者爆出輿論,性質一度惡劣,最終為龍使所收養。二十四歲成為聯邦登記在冊的十二位傳奇音樂家之一,多次巡演消弭意識殘留影響,於八年前第六天災失蹤。在發布失蹤名單的第二年世界各地出現多個傳聞疑似與之相關,但至今沒有直接證明彼此關聯】
安能夠體悟到撕碎。那不是外力扯斷,是自內迸發的,滿是裂縫的鏡麵在最後一隻手的力度下轟然碎落。
——水正在滿進來。
他再一次打開全視角,對他還是刻印,都隻能支撐一次全視角。
那是永無島的全貌。
擁護整個大西北的永寂森林;蜿蜒而隔絕北南與東西的翠山;坐落西南道尚未改變的舊土;東部廢棄的礦山和都市,以及隨之而下的“旅遊勝地”,昔日戰場交彙口。數不清的光彩正在那。
那位樂師奏響土地的聲音讓土地本身短暫的“活”起來,影響最大的就是本就從外界融合而非生來如此的地脈。
佇立地脈能量節點的高塔因為過量的噴發而湧動,水影中倒逆的塔尖尖銳的緊繃,仿佛到了極致,正在一點點刺穿那脆弱的屏障,似將要抵達現世。
安知道地脈節點會暴動,但既然西莉亞拿回自我,以她的性格和能力,添亂或許,失守還不至於。
高共鳴間,安可以依托刻印賦予的權限,從塔的挪移間,在逐步失控的地脈中稍微“借”出那麼些力量。(全部是無法的,人還是刻印都負荷不起。)
在這場暴雨和海嘯的狂轟濫炸間維係住最為緊要的部分。
在場景轉移到舊貴族居住地的時候他的視線誠實的停住了。
要不算了?他這麼想,這些年實在過夠躲貓貓的遊戲。
(盯)……
算了,救就救吧,事情結束“抄家”也可以抄多些。
他略微輕鬆的想。
【真實的樹根】,應該在天崩地裂吧?
那邊他是真的管不了,各位多……!
他一拍腦袋,掌心烙了般。
有些迷糊的“歎息”:又被感染了……
聚集、旋轉、飛舞、直到黑白再不分明。她總是不自控的想,這是什麼?她很快就會意識到自己迎來新的一場契機,她很快就會撞在那廣遠而悠久的追擊間與之沉迷。
至於明日還是昨天?
哦,親愛的朋友,那不重要。
狂歡,呐喊,直到徒留空靈的餘響。
——
啃噬樹根表層的毒液與凝固的晶體斷開,腐殖之龍無法再維持這樣的形體在無形的力量間不斷拉長,幾下抗爭的揉捏以著無數尖刺的結果敗北,黑色的瀑布撩開一片火焰,順息而上,宛如倒流的雨幕。而天幕融落,時不時的黑色閃電刺破一點濃墨的重影,二者的衝擊將能量波及到更遠的位置,海水炸裂的雷鳴隆隆作響。
天崩地裂,如此形容。
過高濃度能量的影響下,中心的空間開始扭曲,有誰甩了出去,也有誰飛了進去。借助劍與根係釘在流露出青梨白底色的樹根上的凱末爾見著已經飛過去的灰色小腦袋,一躍上從掌心湧出黑色的枝椏卡著她,這點自救在一刹裂縫的破碎間杯水車薪的破開。
在根係之上,分支而出一蕊新的的花骨朵兒,它是那麼的小,柔軟,而緊緊依附。
“多麼紛繁,又協合的大夢。”她輕輕的伸手,仿佛是要觸碰那新生的花蕊,恍惚間,她收回手“這是你的答案嗎?你認為祂們還沒有獨自醒來的能力。”
她輕笑著,這朵花瞬間成了所有。它的主色調無疑是黑,奪目的卻是根係、經絡、花紋間若隱若現的一點殷紅,如骨般描繪它的裡色。
“柔軟,並不等於柔弱,染上一點沉重而堅韌的靈魂底色,它的果實,想必也是失色間的一絲紅。”
她說。
“可這樣拔苗助長……來談談,我知道你們沒有完全融合。”她就像吟唱蠱惑曲調的塞壬,引誘水手垂頭“我可以為你們提供更好的節奏,你們,也要讓我看見更絢爛的花。”
要像一把火。
她滿懷渴望與希冀的想。
感覺波動莫名穩定而來安見此簡直是一拍腦袋。隻要點踩得準,祂們情緒變化的不止比海浪翻得快,比浪花翻得多彩。
要管嗎?
過熱而發亮的刻印點燃的輪廓實在燙人亮眼,安的思緒在煮沸的水泡間翻湧。
有些…累了……
疲倦將要沒頂,沒能堅守而打開的閥門對接下來一係列的安排大方敞開。有些可避免的損失誕生了,安不再是緊繃著斤斤計較,隻從容,鬆弛著順應本能的敏銳。
此刻,屬於太陽的暖光滲入墨水般的霧,在半缺之塔上,萬花構建的圖騰猶如青蒼下的白梨,將新生的枝葉暈開一層一層玉色。如墨如畫的山水都已染上圖騰綻放足以攝人心魄的色彩,綿延遠方過度繽紛的絲綢雲橋,直至視野之外不可分辨的落雪。
維係如此範圍的大型外景幻術所累積的消耗早已讓班輪更替了足足五回,在節奏轉快更是震開抵抗性不強的學子。
校長姂如雪在主持結束也飛躍至此。
人如其名,瑞雪發絲梳雲髻,袿裳鮮明,後發盤三對發簪,形如梅花樹皮漆黑而多糙紋,其枝虯曲蒼勁嶙峋,從豔如朝霞的華美間流出飽經滄桑之感。胭脂深紅的重瓣隨著她的抵達層疊的瓣藏心蕊於花骨,也在那遊龍疏枝上,綴以梅花含苞欲放,連空氣也彌漫起沁人肺腑的花香。
見此,苦力支撐的三位佳人得以歇息,喜而望外的躍上前,紛紛輸入靈力,外溢而出的氣息吹開花葉。
花千醉的及肩烏發紛飛,發上荊棘固,薔薇定,疊瓣紅衣沙沙隨風動,她對接下去的發展頗為緊張“校長,靈力的衝刷越來越猛烈了!”
姂如雪柔聲撫慰“不必擔憂,一切仍在可承受範圍內。”她轉過視線,落在紅錦繚繞的花千醉,見她靈氣雲霧,狀若防護,也是鐐銬“千醉,無需過於抵抗,大浪衝刷地脈溢出的靈力和衝擊對我等生於此地的花靈亦有裨益,你們修行正好,可以借此感悟些許。”
花千醉輕微瞪開雙目,瞧向另外二人。紅珠映玉的紅顏言笑晏晏,淡若白菊的洛君賦溫潤如常,隻是那玉石的模樣兩秒就破功,一把年紀還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掩麵做無用功的遮擋。
花千醉也是紅了臉“好啊,你們都知道了啊!”
紅顏垂下點著丹朱的瞳眸,慢悠悠的調侃“千醉你因功體對心花的變化雖說是遲鈍,但也不該完全察覺不到,是你太緊張了。”
“而且以你那專注力,若非校長在此我們都不敢說能把你叫醒。”她瞧著青白衣裳的洛君賦,兩者相視而笑。
“好妹妹,原諒我們這回好不好?”
花千醉隻覺麵上更燙,彆過頭嬌哼一聲。
姂如雪慈藹的觀察三人的相處模式,感覺得到封存在深處的匣子小小的開出一個口,充沛而強烈的水緩緩的流溢出來,在堅硬的瀝青路上蜿蜒出一道道濕潤的水痕。
她或許沒有找到更好的路,可她從來不後悔。
當下和未來映射的現實,依然是她所喜愛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