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姐姐,你就忍心傷害自己的妹妹嗎?”
影紗旋身,勾勒形體,一躍騰空之際鐮刀襲同蝶翼,碰撞間磨出水墨色的餘星。體態更為嬌小的拉西亞借助力度調整身體的姿態和旋轉速度,精準控製自己在空中的運動軌跡,令人驚歎的空中舞蹈擦開襲來的飛刃。
滿分落地,飛刀零分!
虎牙咬出俏皮的字句,一眨眼,鮮嫩的舌尖吐槽著:“明明我是那麼可愛。”
暮紫的身影隻是繼飛刀一再追擊,匕首的鐮刀的二段搏鬥再開。
“看來你是真的隻是個玩具。”
對峙的拉西亞神色生冷,虎虎生威的刀鋒隨著身體旋舞,在側身間直向重力而出。
“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一個、十個、三十個、八十個……這一路究竟清了多少類似的玩偶,閒得無聊的數數都數的厭倦。
“實力不到本體的兩成,但數量多的實在誇張。”還是白領黑褲職業裝的桃麗絲從另外一條小徑走出,掌上還托著一頭未完全消散的小腦袋,看著像是雙目無光的自己。
拉西亞感覺太陽穴突突“哎呦,桃樂絲,你不會還記恨我帶你加班吧?”
還戴黑手套的手腕一彎,一甩,腦袋沒了影子,嬌美的倩影微笑。
“混亂間隙,我這不試探一下你是不是本人還是往日的殘影呢?”
哼哼“是殘影你會不會打我的臉呢?”
兩抹笑容劍拔弩張“我可沒某人那麼惡劣~”
[拉西亞,還有、桃樂絲]
拉西亞驚醒般“指揮官…?您沒事吧!”
[我沒事,你們先回來]
拉西亞從後邊溜出“指揮官,間隙有很大的問題,我申請深入調查。”
[不,先回來,我打開通道]
拉西亞還想說什麼“可是……”
[快!邊緣地帶很脆弱,經不起衝刷!]
現實和夢境的邊界模糊而分裂,永無島的各大區域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溶解或是崩落,二者之間的小徑更是到了搖搖欲墜的邊緣。
直到二人從洞口跨出,安也是鬆口氣。
[你們怎麼會去迷失小徑?]
原本還在打量環境的桃樂絲撥開小姑娘擠出一角“還不是某人太擔心你,沒權限硬來,還好不知道是哪位調律師及時維持住共振,我們也不至於立刻崩落進深海裡。”
有什麼閃過。
調律師……
他下意識的按住後頸,掌心的溫度幾乎要讓人灼傷。
聲音與景色水波一樣的蕩漾開來。
怎麼做?
像是一串飄然的旋律。
喂?
一汪水,一溪流;似見遊魚,似見百鳥。
[你們暫且待機]
清脆又明亮,深沉而柔美,雄渾且蒼涼。
潮汐覆樓浪翻滾,霧色間烈日朦朧的盛景下,黑白灰的女子爍若一顆烏星,又是明月輝下一輪暗影。
“真是一位冒失的聽眾。”
她參了一曲小調,舒緩悠揚的樂曲在疊迭不斷的波濤間滾動。
“刻印到底隻是模仿靈紋法則的人造產品,這樣濫用它……”
真的好嗎?
“真的好嗎?”
一切似乎都變得清明,方才扭曲的困頓仿佛隻是負荷過度的幻覺。
他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在闡述“你做了什麼。”
女子擊打出悠揚的音色,隨著它一同哼唱“欣賞過堅韌,不忍旋律自斷頭顱而幫襯一把。”
“包括這個城市。”
幾點揚起的節拍流露,那荒蕪的微笑幾乎多了一分真實“做不到呢,我隻是聆聽、品味、奏響,國度真正的呐喊。”
初臨此地,它的聲音有一點滾熱,有一點苦澀,更多的是逃避無儘絮語的沉眠。
“你們強行掐斷它的長眠,它支撐你們的骨骼咯吱作響。可你們做的也不是簡單的封存,謎麵的背後仍是謎麵,我甚至聽不見任何骸骨的囈語,投擲的回響如若深淵,仿佛那些苦難不複存在。”
她頗為困惑的眨眼“你們又是如何辨認現實與夢境?還是無所謂真實呢?”
安逗笑了一般,投在大霧間的眼睛向某處抓著什麼,隻是反問她“這是,夢嗎?”
“你,還會做夢嗎?”他正視這位正在叩響禁忌的樂師“夢到以往的歌謠、曲調,那些令人落淚的、歡喜的,或是肮臟的、惡心的聲音?”
她隻是蒼白的搖頭,綿長的曲調與她格格不入“我已經無所謂了。”
“但我們,仍在尋求美夢。”
嗬嗬♪
她像個孩子本能的玩弄丁字形的木錘和長形的棒,一聲、兩聲,截然在樂章之外的,近乎於癲狂的心聲。
她笑吟“瘋 子。”
她看起來真像闊小姐,隻有那一瞬間的時候,兩個完全不同的影子恍惚般重疊無二,仿佛她還活生生的,但下一秒便破碎成一地,蒙上陰影黯淡的彩片剪影。
她顫嚀嚀著,恍若真正的瘋子,靜靜嘶吼自我的幻想。
“我更期待了。”
“它的美,你的夢!你們的明天!!”
曲章的切換幾乎立刻吞沒這片空間,灰黑的音符割裂嘶啞,斷裂的樂章與鋼刀一般鋒銳,鞭開一道道新的疤痕,潺潺波浪洶湧攀爬而上,毫不矯飾的不明情緒充斥盈滿,本就不穩的空間在遮天蔽日的“水牆”間碎落。
這哪刺激到她了?!
安真心想召喚一個安吉羅斯過來!說服什麼的真的不適合他!
意識抽回的安腦子抽疼的想:難不成真要瘋一把?
[hello,你那邊情況怎麼樣了?副隊怒氣衝值要來抓我了快瞞不住了!]
[安置外來者的海島徹底沉沒了,安,出了什麼事?]
兩道聲音倏地滑過,他知道祂們也察覺了。
[一位在惡墮邊緣的高階調律師,是傳聞的一位……我似乎踩到她點上了。艾琳女士,我想我們足以采用備用方案]
[?]
[我明白,我與主管會儘量控製住這邊,但是直接人選……]
[其他地方交給我]
他望向空白的書頁,或者什麼都沒有。
“不瘋魔不成活…嗎?”
他突兀的笑出來。
雖然人還是不太夠,但……
分離的夢境,割裂的現實,永無島最真實,最詭異的麵貌全數隱於濃稠的大霧麵紗。
一切都到了邊緣,又是一切都還未結束,這份持續不斷的工作量已經把刻印逼到了極限,安幾乎做不了更多,可調律師的協音為他省出了一小點點的內存。
有遠超預計的“客人”幸存下來,祂們或是當世子民,或是異界來客,也有因緣鏈接的故人後裔。
選擇誰呢?
安空閒的想,自己一定是燒糊塗了,居然感不到緊迫?仿佛他是頭一回接觸這樣的視角。
龍組預備,活著就行;一雙寶石,先放放;冒險團,有個孩子還進到深處,不,她的防護現在他無法攻克;流星隊,沒用(冷酷)……凱末爾大人您彆說彆人不聰明啊,脫線十幾年的您還是認錯目標了好不?
啊,她到了。
這些陳舊的先見之明放在當今不算多麼高明的技藝,對上這位準備充裕的前傳奇音樂家形如紙糊也是預料內的。可還是有點心痛。
漆黑的夜幕撩開簾幕,仿佛露出底層黑與白的背景,灰敗的漣漪蕩漾,泛濫為唯一的底色。
黑白的她連綿在暮色之上自然的落座,在左大腿彎曲處稍外,圓筒形的瓢架於貴重的烏木琴杆,她又是換了樂器。
“ 來 狂 歡 吧♪”
旋律的音頭強有力的演奏出來。它的音色分明是清澈嘹亮,卻是啼哭、尖銳,活潑的音符歡快衝撞出焦灼的火場,火燼無聲撩撥出冰麵的激昂。它不再是鞭撻,而是令其自發的抒情,到底是旋律裹著情感,還是情感喚起旋律都不再分明,越發緊湊,越發密切,仿佛生來如此。
正如她說的:
來狂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