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楊歌最近都有些渾渾噩噩。
不知道，就是感覺渾渾噩噩的，是因為太閒了嗎？
在黑夜之下，一家還亮著燈的小店尤為冷清，坐在位置上看著一路零散的燈火和行人的路楊歌如此想到。
“想啥呢？”
介於兒童的稚嫩和機器的質感，讓人聯想到過去盛行一時的智能玩具，路楊歌隨口應了句沒什麼。
一杯溫熱的奶茶碰了碰他的手臂，與情感不濃的聲線相反的聲音包含濃濃的關心“重在當下嘛，按人類當前的壽命你還年輕，整天愁眉苦臉的像什麼話。”
說話的是一個兔子，至少是兔子玩偶一樣的存在，橙黃色的翹短發，兔子的耳朵人的身體，巴掌大的臉蛋，眼睛是青色偏向於綠色，外穿工作服，白色裡衣，帶著符合它大小的淺色小禮帽。
咳咳，這位沒有他膝蓋那麼高的老板恐怕還以為他還沒有走出錯失高考的陰影。
路楊歌默默的把腦海裡為了找工作賣慘的記憶扔進垃圾箱清除，默默點開手腕上的終端彈出一個小型屏幕，慢悠悠的刷起消息。
這是他的老板，小店的主人，當今的人工智能典型——愛麗絲（iris），因嬌小可愛顏值在線又功能頗多主動性能好時至今日依然很受歡迎，有著極高自主性能的人工智能在過去按照自己的意願使用發明者的名字作為對它們集體的稱呼。
“對了，梵哥。”
“嗯？”名字叫做梵瑞，簡稱梵哥。
“他們說的蜃島是什麼？”
路楊歌把手上終端移過去方便它看，一刷有幾條都是關於海外最近突然浮現的黑影的話題。看一個樓主發的照片他好像是在海邊，聽他的意思是和朋友組隊去郊區邊緣的舊燈塔探險因為不知怎麼的打開了燈塔開關正好看到了遠處的黑影，看的路楊歌吐槽一句現在年輕人真能玩，大半夜不睡覺跑去冒險。後麵就是各種發言，什麼驚現神秘島嶼，疑似蜃島，甚至扯到了工廠汙染要求嚴查，看的路楊歌一晃一晃的，感覺和時代掉了線。
梵瑞倒是發揮了它超常的搜索能力，馬上從數據庫裡翻出來“蜃島實際上是以名叫‘蜃島蟲’的軟體為核心粘合各種汙染垃圾誕生的移動汙染物，因吸納的東西亂七八糟往往會攜帶各種病毒。”
“哇啊，帖子沒了！”
“當然會沒了，你們不是要維持秩序嗎？蜃島蟲本就是被黑暗的汙染才誕生的小型魔物，得虧這東西五十多年都沒出現過，不然早就亂起來了。”
“亂起來了？”隻是魔物應該不至於吧？
梵瑞撇過頭看他，路楊歌感覺自己好像被鄙視了。
“你……曆史有在認真背嗎？”
梵瑞擔心他聽不懂一般的一字一句的說著，路楊歌頓感大事不妙。
“看來，你得補補了，畢業的高中生最容易放飛自我！”教師上線梵瑞。
“可我要下班了！”欲哭無淚路楊歌。
——
鎖鏈
很多鎖鏈在延伸，交織。
在一片黑色下視力已經失去了作用，但對於經驗豐富的武者而言，在皮膚感知威脅那一刻起肌肉就已經開始運作，足夠在受傷前讓他們做出應對，鎖鏈在空中纏繞飛舞，頂端的利齒尖牙逼退隱匿黑暗的獵殺者，清脆的細響亦為同伴指引了方向，場地的掌控使黑暗生物占據先機，然而對方的配合展現的實力為失衡的天平加上了厚重的砝碼，戰局開始向他們傾斜。
似乎察覺勝利的失衡，對方放棄了此次獵殺，隻覺身體上某種粘膩的氣息褪去，像是褪去看不見的皮，環境似乎沒變，但仍然有種東西已經退卻，卻依然在暗裡虎視眈眈。
金色的光輝閃耀，環繞白發女子的金色鎖鏈自成一片光源，鎖鏈的路徑遺留下飛屑的晨光，它們的本源是如此的刺目耀眼，又如它的主人那般，澄澈又冷酷。
娟秀的眉目平和的躺在光潔的臉上，一如不變的泥塑，卻透著剔骨的陰鷙。
“小子，給我個解釋。”
——
“蜃島蟲體表存在一種特殊粘液，能夠分解並融合外物，所謂蜃島也隻是蜃島蟲的外殼一樣的存在……臭小子你想開溜？！”
“梵哥你放過我吧！現在該睡覺了！”
……
最後，路楊歌含淚答應好好複習，接下梵瑞提供的《靈種百科全書》和《妖精的起源》兩本大書，拖著疲憊的身體和精神等到了接到他求助前來撈他的千翔。
天已經完全黑了，這時候街上的店鋪基本上完全關門了，年輕的女孩哼著小調，銀白的長發在風中搖曳，直到踏進這家鶴立雞群的小館子，一片黑色才在光中立體起來。
“老板~您還沒休息啊。”
“哦，是啊，還是老樣子？”對這兩位來訪不久但十分頻繁的新顧客，無需言語，梵瑞就已經知曉對方的要求，不為彆的，隻因為她們基本隻點同樣的餐點。
“對，麻煩這次把奶茶加溫吧。”銀發少女熟練的拉把椅子坐下，雙腿翹起，單手支著臉頰，鳳眼一笑就彎，露出下方不那麼起眼的淚痣，有些不雅的姿態在那張豔麗的臉下有種說不出的韻味，與此對比，黑發少女的坐姿就老實了很多。
對於搶了自己朋友的話的銀發少女對老友俏皮的眨了眨眼。
“按時間最近該轉涼了，終於願意喝點熱的？”梵瑞與少女們熟絡如同老友一般，利索的熱起鍋，拿起刀，做起菜。
李燕歸實誠的點了點頭，銀發少女對此不可置否的哈哈一笑“雖然有點挑，但也不是死腦筋啊，不可能大冷天的還喝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