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瞅了一眼雍正和弘曆,笑道:“到底是什麼賀禮,還不宜外宣,拿來朕看看。”
於是,雍正就輕輕推了弘曆一下,且對弘曆耳語了幾句。
弘曆便親自拿著這份賀禮到了康熙麵前。
康熙在看見弘曆後,由於隔代親的緣故,再加上,他現在登極已六十年,遠超曆代帝王,所以也慈眉善目的很,而朝弘曆招手,讓他靠近些。
弘曆便靠近了些,他也借此偷瞥了一眼這位射兔子高手。
怎麼說呢。
他發現,這康熙的神態,倒的確跟某焦姓老爺子有些像。
康熙這裡已打開了錦盒。
他在看見是一寫滿文字與符號的圖紙後,就取了治療老花眼的靉靆,認真看了起來。
康熙在數學上的確有些天分,學習能力很強。
所以,沒看多久,康熙就神色起了變化,還不知覺地站起身來。
今日來參加“千叟宴”的王公大臣很多。
阿哥們也基本上都來了這裡。
連在西北打仗的老十四也暫時放下軍務,請旨提前回了京,如今正在老八、老九、老十身邊站著。
現在,這些阿哥們與王公大臣們,都一臉好奇地看向了康熙,隨後又都看了看弘曆。
他們明顯都很想知道,弘曆送給康熙的到底是什麼賀禮,而能夠讓見多識廣的康熙如此失神。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送的賀禮,儘管也有不少足以稱奇的,諸如高大珊瑚樹、百年難見的大靈芝、背上天生帶有吉祥話的神龜等,都沒能讓康熙失神如此之久。
“胤祿!”
康熙這時突然喚了一聲。
康熙第十六子胤祿這時立即朝康熙走了過來。
眾人隻知胤祿數理厲害,但許多人不知道的是,胤祿與隆科多這些人一樣,是隱藏在暗處的四爺黨。
雍正試探弘曆真實數理水平,而給弘曆出的題,就是胤祿提供的。
所以,胤祿其實已經知道弘曆在數理上造詣“很高”,也早就知道了弘曆拿出來的這個韋達定理。
但胤祿此時還是故作不解地走了來:“汗阿瑪,何事?”
“你看看弘曆獻上來的這個。”
康熙突然笑了起來,且把弘曆寫滿韋達定理證明過程的紙給了胤祿。
對於康熙而言,如果是漢人研究數學,他會很生氣,但自己愛新覺羅家的子孫如果研究數學,他就會很高興。
甚至,康熙還不希望自己愛新覺羅家的子孫太過沉浸形而上的學問,而希望他們更能在實用之學上更加專注,正因為此,他也很支持,熱愛學習外語的老九學習外語。
胤祿這裡接過“賀禮”後,就故作認真地看了起來,且故意看的比康熙還久,隨後才愕然地看向了弘曆,一臉誠懇地對康熙說:
“汗阿瑪,四哥家的弘曆是大才呀,數理上的天分遠在兒臣之上。”
“是啊,你這個當叔叔的,不如侄兒呀!”
康熙笑著說後,就撫掌而歎:“有意思!”
接著。
康熙就看向弘曆:“弘曆,你獻的這個新發現是真好啊!難得你還能證明出來,也的確是不宜外宣的。”
“朕很喜歡這個賀禮。”
康熙這時笑著說了一句,隨後康熙就把麵前時常把玩的一玉如意,遞到了弘曆麵前:“這個賞你!”
弘曆忙接了過來:“謝汗瑪法!”
康熙接著就對雍正說:“老四,弘曆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以後就留在宮內,陪朕幾年,今晚你帶他回去後,就讓人給他準備一下,讓他過兩日後來暢春園。”
“嗻!”
雍正嘴角微微揚了一下。
但八阿哥胤禩和十四阿哥胤禵等則神色凝重起來,似乎在思考什麼。
弘曆則拿著手裡光滑潔白的玉如意,故意往四處看了看,尋找著十三阿哥胤祥的身影。
但他發現,胤祥沒有來。
很明顯,康熙沒有讓胤祥來參加大慶。
他不由得在雍正朝他看過來時,故意撇嘴露出失望之色。
正高興著的雍正,在這時,注意到了弘曆逡巡四周的目光,也注意到了弘曆不悅的神色。
他自然一下子就猜到弘曆是在尋找誰。
這讓他很是感動。
同時,雍正也更加愧疚,臉上的喜悅之色蕩然無存。
但弘曆其實是故意表演給雍正看的。
在看見雍正已神色落落寡歡時,弘曆就不禁因此暗笑。
他知道,他騙住了雍正!
“阿瑪,十三叔今天好像沒有來。”
弘曆還故意向本就對老十三愧疚的雍正補刀,在宮宴結束後,也就特地在回家的路上,對雍正提起老十三來。
雍正長歎一聲:“你十三叔說是生病了,但想來,還是你汗瑪法不願意讓他來。”
“那兒子能在汗瑪法麵前,向十三叔說情嗎?”
弘曆故意問道。
“不能!”
“那樣會讓你汗瑪法誤會你十三叔的,記住,在你汗瑪法麵前,關於十三叔的事,一個字也不準提,哪怕汗瑪法主動問你關於十三叔的事,你也要裝作不怎麼關心不怎麼喜歡十三叔的樣子。”
“啊,為什麼?”
弘曆故意一臉不情願也不理解地看向雍正。
雍正又長歎一聲:“因為你對你汗瑪法說的每一句話,你汗瑪法都可能把他當成我的主張我立場!”
弘曆點首:“知道了!”
雍正則一臉慚愧地抿嘴笑著,還拍了拍弘曆的肩膀,隨即因見弘曆一臉落寞,也就在心裡頗為感慨地腹誹說:“這孩子比我都還重情重義啊!”
弘曆回家後,就將自己過兩日要去暢春園伴駕的事告知給了鈕鈷祿氏和海棠。
鈕鈷祿氏和海棠自然都高興不已,從當天晚上就開始商量著要給他準備哪些東西。
“也不知道去了暢春園會不會認床。”
“沒事,有海棠,我在哪兒都能睡著。”
“聽說宮裡的人都規矩很嚴,會不會讓弘曆更加不自在。”
鈕鈷祿氏因此喋喋不休地念叨起來,似乎弘曆是要獨自一個人去千裡萬裡之外求學似的。
而弘曆在這兩日倒是依舊在府內上學。
弘時和弘晝也知道了弘曆要進宮伴駕的事。
弘晝對此略微有些不高興,他知道,弘曆進了宮,他以後就隻能一個人玩,畢竟弘時比他大七歲,沒有多少共同語言,且他也不喜歡弘時。
所以,弘晝也就次日見到弘曆時說:“四哥,你能不進宮嗎?”
“汗瑪法的話,誰敢不聽?”
弘曆笑了笑回道。
弘晝道:“可我聽格格說,宮裡規矩更大,會比王府還不自由的。”
“雖然如此,但去宮裡伴駕,可以更加的海闊天空嘛。”
弘曆隨便說了一句後就拍了拍弘晝肩膀。
弘晝聽後沒有再說什麼,他現在這個年紀,還不知道更加的海闊天空是什麼意思。
弘時也很是不悅,這主要是因為他從沒有過這個待遇。
“鄔師傅!”
而沒多久,鄔思道就來了。
鄔思道為此在開講前,以抽背為名,把弘曆單獨叫到一邊,低聲囑咐道:“四阿哥,你要記住在你汗瑪法麵前多提提四爺。”
“放心吧,鄔師傅。”
弘曆點了點頭。
鄔思道和顏悅色起來。
“不就是入宮伴駕麼,有什麼了不起!等將來十四叔登了基,八叔掌了權,我隻會比他更風光!”
弘時見素來嚴肅的鄔思道對弘曆如此親和,心裡妒火更重,也撇嘴嘀咕起。
恰在這時。
弘時就看見,有門房走來了這裡,便忙問道:“你們來學堂做什麼?”
“回三哥,八爺那邊下帖來請。”
這時,門房回答道。
弘時忙起身:“是請我嗎,告訴八爺的人,我這就去!”
“不是,是請四阿哥去。”
這門房回答後,弘時一時怔在了原地。
弘曆這時從鄔思道這裡走了過來,問著門房:“八叔請我去是為什麼事?”
“奴才也不知道,另外,十四爺送來了從西北帶回來的一匹小良駒,說是專門送給四阿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