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徹底斬破了黑暗。
那青冥宗的一眾洞虛修士皆是被這股強大刀氣震懾的退避三舍。
身形魁梧的中年漢子將那柄黑色古刀架在肩膀上,他仰著頭,目視著宗樹,一臉挑釁道:“如何啊?”
宗樹麵色慘白,右手被劃破一道道口子,血流汩汩,這……皆是被方才刀氣的餘波所傷!
同時,他手指的關節好似變成了一節節的藤條,隱隱出現了乾枯的跡象。
千藤手。
這終究是收服藤妖強行所修的術法,達不到完美的契合,所以難免會存在反噬的狀態。
宗樹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以靈力強行將覆蓋的藤木驅散,逐漸地,他的五指恢複了原本的樣子,那一道道的傷口也都逐漸修複。
隻是,外表看似毫無問題,但實則,這右手仍是有些不聽使喚。
宗樹知道,這是方才被刀氣所傷的緣故。
不過這刀氣竟能侵入體內,短時間無法用靈力驅除,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這辛莽子,還真是不簡單呐……”
宗樹麵目猙獰,心中很是不甘。
他陰鷙的眼眸閃爍了一下,麵色逐漸恢複平靜,將那隻右手負於身後,強裝鎮定道:“不過是僥幸罷了。”
“僥幸?”
辛莽子聽到這話,不由樂了,“明明被我刀氣所傷,卻要強裝一副若無其事的姿態,你還真死鴨子嘴硬啊。”
被戳中痛點,宗樹麵色有些難看,不由冷哼一聲,“結局未定,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辛莽子哦了一聲,目光下意識看向下方的仲青和慕容,他嘖了嘖嘴,戲謔道:“不就是想以多欺少嘛……什麼狗屁名門正宗,儘是道貌岸然之徒!”
說罷,他也不再理會宗樹一行人,而是扭頭看向身後的江晏。
他摘下頭戴的鬥笠,然後用手撩了撩發絲,擺出一個自認為很酷的姿勢,咧嘴笑道:“江兄弟,辛某方才那一刀如何,帥否?”
“帥是挺帥的,不過……”
江晏點了點頭,目光下意識瞥向辛莽子的腦門。
辛莽子似是忘記了什麼,有些疑惑地問道:“不過什麼?”
江晏揚手指了指辛莽子的頭頂,好心提醒道:“你頭發掉了……”
“頭發……”
辛莽子麵色驟變,趕忙伸手去抓自己的頭部,這一抓,頓時一下薅下了好幾根。
甚至有幾根發絲正在隨風而逝……
本就脫發嚴重的他,如今頭頂的毛發更是所剩無幾……
“頭發!我的頭發!!”
辛莽子麵容扭曲,抓狂般的發出陣陣尖嘯,“啊啊啊啊啊……!!!”
他向來把頭發看得比自己性命都重要,如今一下掉了那麼多的頭發,心中自是格外的傷痛。
而在場眾人見到這一幕,皆是一臉錯愕,麵麵相覷。
不就是掉幾根頭發嘛,至於嗎?
連江晏也感到有些意外,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此時此刻,他倒是對辛莽子有了些許的改觀。
這地盜門的修士,倒是都挺有意思。
江晏的麵色仍是蒼白,臉上難得擠出一絲笑意,道:“其實,沒頭發的樣子,也挺帥的。”
至少,對方剛剛悍然出手的表現,的確是無可挑剔的帥氣。
辛莽子聞言,內心平複了些許,問道:“江兄當真如此覺得?”
江晏笑著點頭,嗯了一聲。
辛莽子心裡一下好受了許多,那張皺著的臉也逐漸舒展開來。
“那就好,那就好。”
他重新將那頂鬥笠戴在了頭上。
手持橫刀,頭戴頭頂,倒是彆有一番俠氣。
江晏毫不吝嗇誇讚之詞,“這樣看著,你很有大俠的風範。”
辛莽子聽得熱淚盈眶,“這麼多年以來,還是頭一回有人用如此實誠的話來誇我。”
“江兄,我就說怎麼看到你的第一眼,便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原來……你我本就是有著相識的緣分啊!”
他抬手拍了拍江晏的肩膀,旋即又拍拍自己胸口,信誓旦旦道,“江兄放心,就衝你剛剛那番話,你這個兄弟,我辛莽子交定了!如今你我同舟共濟,我勢必帶你一道殺出重圍!!”
雖然說得擲地有聲,堅定不移,但在江晏看來,仍是虛假的成分居多,不能完全儘信。
地盜門,乾的本就是偷雞摸狗的勾當,裡頭的弟子又有幾個是堂堂正正的?說是一群雞鳴狗盜之徒,一點兒都不為過。
在絕對的利益麵前,哪怕是青冥宗這些自詡正道的宗門也能做出悖逆之事!
更彆說像地盜門這樣以盜竊為生的邪魔外道了!
所以,江晏從不相信任何人,對於他而言,如今的辛莽子無非就是與他締結盟友的關係。
彼此之間,相互利用罷了。
畢竟,眼下這形勢,辛莽子想要自個兒逃離,也不是一件易事。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江晏也是心知肚明,對方無非就是看中了自己不俗的實力和未知的潛力,若換做此前,怕是都不會被對方正眼看上。
“人心鬼蜮,笑臉魍魎……”
“僅此而已!”
江晏暗自嗤笑一聲。
不過表麵,他仍是笑臉相迎,“既如此,你我並肩作戰。”
“好!”
辛莽子重重點頭。
江晏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年長你一些,以後你就認我做大哥吧。”
“……”
辛莽子麵容一僵。
認作大哥?
這聽著怎麼這麼彆扭!
好小子,還真是一點虧都不願吃啊!
辛莽子嘴角抽搐,這聲大哥怎麼都喊不出口!
江晏挑了挑眉,有些不快道:“怎麼?你不樂意?難道說剛剛那番話,你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咱們不過是所謂的表麵兄弟?”
“……”
辛莽子有些鬱悶。
這小子還真咄咄逼人啊。
他嗬嗬乾笑了一聲,解釋道:“江兄,我覺得吧,咱倆也彆非要論誰是大哥誰是小弟了,畢竟以修為來說,我還比你更高一些呢。”
“這樣啊……”
江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倒也沒再揪著不放,“行,那一會兒你先打頭陣。”
“……”
辛莽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瞧瞧,這他娘是人說的話?
這會兒,他突然有點後悔跟這家夥稱兄道弟了!
宗樹瞧著這倆人各自言說、無視眾人,屬實有些忍受不住了,他厲色道:“我說,你倆說夠了沒有?”
“想要安然離開?嗬,真是癡心妄想!”
“今日,我等必教你們葬身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