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息些日子,米棣從哈爾濱乘火車來到大連。在郝秋岩的陪同下,先到了金沙灘海邊和大海來個親密接觸。
站在海邊,放眼望去,天空和大海好像合在了一起。礁石把浪花的誓言刻成皺紋,卻站成了永恒的姿態。
套著遊泳圈在大海裡隨著海浪起伏著,有趣極了。
雪白的海鷗,它們常常停在海邊的岩石上,或是在低空中盤旋,海中純淨的倒影,然後劃出一道極其優美的曲線。南來北往快速穿梭的遊艇,好似海鷗在海麵上飛翔。
當雙腳踏進冰涼的海水中,就會感到從心底慢慢發出的欣喜
在大連遊玩數日,兩個人乘飛機從大連周水子國際機場到達海口美蘭國際機場。九月的海口,天氣宜人,入住預訂酒店,出來逛一逛。騎牆老樓,穿越曆史長河。西天廟,品味人間煙火。水巷口,地道美食聚集地,海南特色一網打儘。
次日下午,乘車來到文昌衛星發射中心。
龍樓鎮,是中國首個低緯度濱海發射基地。走進接待處, 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姐接待了他們。她生的眉眼清秀,臉龐圓潤,身材豐滿,笑聲爽朗。告訴他倆現在下午四點,辦理不了什麼,具體事情等明天早上上班再處理。
安排到文昌魯能希爾頓酒店住下。閒來,就將自己扔進去,隻呼吸,隻睡覺,隻發呆,隻虛度光陰,一個字,一個數字符號不看也是美滋滋的享受。自己知道,最大的優勢大概就是自小清醒,錦衣華服的奢侈非自己所愛,香車寶馬的富貴也非自己所求。
米棣望著麵前跟他一起讀大學本科,又一起本博連讀,現在又一起奔赴海南。這份感情非常深厚了。郝秋岩正在酒店房間裡四處轉悠,尋找是否有自己新的發現。米棣叫他不要隨便動,酒店裡的東西都是固定的。
郝秋岩說在家裡,我們的住房,朋友圈和我們的生活節奏,但現在都無法辦到。米棣說自從上大學,我們就沒有實質意義上的家。現在,又從北方一下子跑到祖國的海南島上,人生難料。不要瞎轉悠了,趕緊睡覺。
第二天,把檔案資料交給辦事人員。申永波來到這裡領人,他是控製係統的指揮員。發射場的控製係統,擔著為火箭控製係統的測試的重任,控製火箭按預定彈道飛行,準確入軌,是火箭的神經中樞。火箭控製係統通常由數十台精密儀器設備及複雜的電纜網組成,涉及到數千個重要數據。
這是千錘百煉的工作,無數次演練,檢查,驗證,確保每一項相關環節不能出現任何疏漏。崗位積累非常重要,掌握控製係統測試發射原理,學習演練應急預案處置。
申永波說:“我們有句話叫,要做一顆永不生鏽的螺絲釘”,這就是說我們的工作態度。他倆表示,“來到這裡工作,就是做事情來的。”
由於工作認真,崗位業務學習上也顯得得心應手,很快成為控製係統業務骨乾。地麵前端崗位,人雖少但十分重要,十幾台設備彙集在狹窄轟鳴的工作間裡。他倆正蹲在地上檢測儀器,三個人從背後走過來,它們是基地主任楊立江,發射中心總工程師王福臣,控製係統指揮員申永波。
郝秋岩蹲在地上蹲久了,感覺有點累,直起腰來說:“我是革命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我是發展一朵花,哪裡能開哪裡插。”
王福臣停下腳步,拍拍他的肩膀說:“小夥子,激情蠻高的。”
申永波介紹說:“他叫郝秋岩,北大畢業的博士生,剛來這裡工作兩個月;旁邊的那位叫米棣,他倆一同過來的,也是北大博士畢業。”
王福臣詢問他倆家是哪裡的?一個說是大連,一個說是哈爾濱,他高興地說:“東北人天生的豪氣,我是沈陽人,東北老鄉,有時間請你倆吃飯”,然後對申永波說,“我們正研製控製係統,要把他倆吸收進來。”
初心熠熠,使命昭昭。中國航天是一個龐大的團隊工程,其中包括成千上萬的科研人員和工程師。長七火箭正在合練,晝夜不停,有條不紊。
2016。06。22。天氣:晴到多雲
火箭副總設計師李佳斌、空間實驗室總設計師王寧、火箭發射中心主任楊立江和總工程師兼總指揮王福臣來到指揮控製大廳。
王福臣說:“指揮顯示係統需要新鮮血液,從一名新人到具備(核心艙)任務上崗的能力,離不開一晚晚獨自加班學寫代碼的孤獨身影,離不開爭分奪秒勤學苦練的每一刻,更離不開航天精神刻如腦海的堅持與行動。
在探索浩瀚宇宙的征途上沒有(容易)二字,文昌航天人始終秉持著“忠誠擔當,攻堅克難,創新超越”的海島創業精神,積極推進航天指揮控製自主化、智能化,腳踏實地、加壓奮進,不斷助力中國航天走向更多美麗星河。”
一排排桌子上的電腦後麵,露出個半個腦袋。火箭前端總指揮申永波站起來同他們一起慰問指導。來到米棣和郝秋岩桌子前麵,他倆自覺地站起來,申永波介紹:這位叫米棣,這位叫郝秋岩。北大博士生畢業,去年九月來到這裡工作的。
王寧詢問:“在學校學的什麼領域?”
米棣回答:“星際介質物理、恒星與行星關係。”
郝秋岩回答:“天體技術及運用。”
李佳斌和藹地問:“對操控適應嗎?”
米棣表現出笨拙的表情,說:“應該沒問題。”
楊立江繃著臉說:“說話不爽,不像咱東北爺們。”
米棣改口:“沒問題。”
郝秋岩在一旁幫腔:“他從來都那麼謹慎,不說十拿九穩的話。”
王福臣笑著說:“他是聰明的膽小鬼。”
李佳斌看看表,時間對航天人說是很重要的,覺得時間還夠用,便又多交流了幾句:“王總說你們自研的火箭控製係統,已經完成了一大半。火箭控製係統團隊功不可沒。”
米棣說:“集體的成績,作為個人來講,就是要做那顆螺絲釘。”
對米棣的回答很滿意,接著又問郝秋岩說:“這是我國新一代運載火箭長征七號執行首飛任務,心裡有壓力嗎?”
郝秋岩很直率地說:“還可以,我感覺就像動作敏感的遊戲?”
李佳斌很欣賞他,怕怕他的肩膀說:“同誌,比喻的方法有些過,這不是遊戲,態度要端正;發射火箭不是冒險,一次發射,凝聚著很多航天人的辛勞和心血。”
同在一個基地工作,楊立江解圍說:“他倆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工作蠻認真的,都是好苗子,也是中心著力培養的,並將成為新一代指揮員。”
幾個人離開這裡後,米棣用驚詫的眼光看著郝秋岩說:“這些人是中國航天界的大人物,你可真敢說。”
郝秋岩皺皺眉,眼睛盯著屏幕說:“愛咋咋地,米老艮,你要小心。”
倆人爭吵是十分常有的事,在一起很有意思。米棣蔫聲蔫語地說:“你還要揍我?多說一句少說一句能把你憋死?關鍵是工作。”
06。25。18:30。天氣:多雲轉雷陣雨
開弓沒有回頭箭,火箭發射程序是不可逆的。數據處理大廳,屏幕上的數據不斷跳躍。發射中心的大屏幕上,數據、曲線清晰可見,牽動著在場每個人的神經。發射時刻,北京時間,發射倒計時。
90分鐘準備。
60分鐘準備。
30分鐘準備。
10分鐘準備。
05分鐘準備。
01分鐘準備。
40秒,明白。
30秒,明白。
20秒,明白
10秒,10、09、08、07、06、05、04、03、02、01,點火。
20:00:07秒413毫秒,火箭起飛。伴隨著巨大的起飛轟鳴聲,長七火箭奔向浩渺的太空。“317跟蹤正常”、“文昌光學雷達跟蹤正常”、“遙測信號正常”。。。。。。“對地遙測信號正常”、“三亞3901跟蹤正常”、“三亞4227跟蹤正常”。。。。。。“助推器分離”、“一級關機”、“一級分離”,進入近地點200千米、遠地點394千米的橢圓形軌道。郝秋岩和米棣在控製台前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雙眼緊盯屏幕上的數據,火箭飛行的每一個動作都及時地向外發布。
20:39,“級箭分離。”
長征七號升空約603秒後,載荷組合體與火箭成功分離,長七火箭首飛成功。隨即,控製大廳裡發出熱烈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