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殿下自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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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槐序凝視著那張臉,又確認道:“你是……魏雲瀾!”

魏景焰再度逼近一步。

“夫人,為何在胡說什麼。”

“站住!”

宋槐序抬起右手,中指已勾住了弩箭的機括。

“再敢上前一步,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魏景焰歎息一聲,摘下了臉上的黑鐵麵具。

“嫂嫂莫怪,雲瀾來此,隻是想確認一件事。”

宋槐序神色不定地看著他。

“五殿下想確認什麼,我從來都不會醫術,也不可能會,五殿下不必把自己的臆想,加注在彆人的身上。”

魏雲瀾一展袍擺,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本王從小在宮中長大,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咱們明人便不必再說話了,既然你懂醫,便去北昭選取鳳凰草,這是唯一能治愈四哥的解藥。”

“你為何要告訴我?”

宋槐序看著神情閒適的魏雲瀾,眼神中滿是戒備。

魏雲瀾笑容清淺的說道:“四哥與本王乃一母所生,本王自然盼著他好。”

“你當真如此想?”

宋槐序並不信他。

魏雲瀾看起來人畜無害,卻比魏景焰要複雜的多,此人亦正亦邪,心性實在難以琢磨。

他給人的感覺向來溫潤如玉,甚至手無縛雞之力,但是剛才那一手飄然而落的功夫,足見其身手不差。

他的病,也未必是真的。

宋槐序忽然想起,那日魏景焰非讓自己帶著他去河邊,又仔細問了魏雲瀾是如何救他的,想來他也懷疑魏雲瀾會武功,故此問得那麼細致。

魏雲瀾依舊是麵帶笑容,兩人明明是劍拔弩張,他卻像見多年的老友一樣,神情輕鬆自在,悠然的很。

“槐序姑娘既然不信,那就說說,本王的想法究竟是什麼?”

宋槐序冷聲說道:“你自己清楚,何須彆人多言。”

魏雲瀾抖了一下卷起的長袍,不疾不徐的說道:“那就當本王不想失去四哥這個好對手,本王會在京中等他回來,希望他不要讓本王失望,若他死在北昭,本王必然會難過不已。”

宋槐序目光冷凝的盯著他,手指依然緊勾著弩箭。

“你為什麼會知道鳳凰草,魏景焰的毒到底是誰所下?”

“過去的事再怎麼追究,也無法挽回,未來才更為重要,本王真的很羨慕四哥,能有你伴在身側。”

魏雲瀾毫不掩飾的目光猶如萬條銀鏈,纏繞著宋槐序,月光在他眼底碎成星屑,忽明忽暗的流轉,仿佛藏著千重算計。

他勾起唇角,弧度恰到好處,三分欣賞,混著七分探究,喉間未出口的話,最終化作無聲的歎息。

“本王是真的很欣賞你,本王衷心希望,你我還有再見麵的一日。”

魏雲瀾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你幫本王治好四哥,本王亦會幫你做一件事。”

“什麼事?”

宋子規緩緩放下扣著機括的手。

“你回京之日,自會清楚,另外,本王今日過府,無需告訴四哥,免得他再受刺激,你也說不清楚。”

魏雲瀾站起身,緩緩走到宋槐序的身前,借著月光凝視著她。

“那日寺廟溪邊救下你,本王也曾派人尋找過你,後來,本王終於知道你是侍郎府的女兒,奈何你的身邊已有陸華年,本王從不願奪人所愛,不想……”

他伸出手,似乎想挑起宋槐序被風吹亂的發絲,宋槐序再次後退兩步,沉聲打斷了他。

“殿下自重。”

魏雲瀾的手在空中停留了一瞬,便將手背到了身後。

“如今你是本王的嫂嫂,本王自然不會對你生出彆的心思,陸華年是本王送入宮中的,本王想瞧瞧你對他,究竟是什麼心思,想不到如此柔弱的你,也有這般乾淨利落的一麵。”

宋槐序抿住了雙唇,想來魏雲瀾已經知道陸華年死於她手。

魏雲瀾瞧著她,又說道:“一個奴才而已,死就死了,即便他不死,本王也不可能讓他好好的活著。”

宋槐序迎向他的目光,淡聲道:“多謝五殿下告知。”

“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禮。”

魏雲瀾仿佛沒有聽出宋槐序語氣中的疏冷,他看了一眼天色。

“時候也不早了,本王也該回去了,今日之事,全當是你我的一個小秘密,亦希望四哥可以得償所願,徹底康複病體,本王便先告辭了。”

魏雲瀾抱拳一禮,飛身掠出院牆。

看著他如燕遠去的身姿,宋槐序忽覺背後發涼,原來已在不知不覺中冒出了一身冷汗。

她扶著石桌,坐在了院子中,心神不定。

到底要不要將此事告訴魏景焰,若他知道魏雲瀾深夜來見自己,定然又要惱怒。

幾經思量,宋槐序決定還是先不說了。

正想的入神,忽聽院外響起一陣沉重的腳步,一身玄色長袍的魏景焰已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宋槐序立即看向他的脖頸,用五彩線編織的護身符還在,這次是真的。

她籲了口氣,站起身道:“我做了個噩夢,夢到有厲鬼追我,就嚇醒了。”

魏景焰啞然失笑,伸出手指,在她光潔的腦門上輕輕的彈了一下。

“你居然怕鬼,本王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

宋槐序伸手捂住額頭,故作不悅的說道:“那麼嚇人的東西,誰能不怕。”

魏景焰彎下腰,朝她做了個鬼臉。

“難道鬼比本王還嚇人?”

瞧著他突然幼稚的樣子,宋槐序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卻也能看得出,魏景焰心情不錯。

“沒你嚇人。”

宋槐序說完又意識到不對,她乾咳了一聲。

“殿下好多端端的,乾嘛要和那晦氣的東西作比較,我去給殿下泡壺解酒茶。”

她回身欲走,卻被魏景焰拉住。

他霸道的抱起了宋槐序,步履輕快地走入房中。

“不必了,該睡了。”

宋槐序想掙脫他,又想到天一亮,便要出城,以後能這般肆無忌憚說話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多了,便任由他了。

房門關閉之際,一雙眼睛正在遠遠的看著小院,直到兩人消失在他的視線中,那身影才徹底融入了濃黑如墨的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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