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焰回過神,頓見宋槐序歪著頭,雙眸圓睜的看著自己,模樣好像一隻好奇的小貓,透著幾分俏皮。
魏景焰唇角揚起,低沉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寵溺。
“本王在想,若真能滅掉北昭,將去何處安居?”
不等宋槐序回答,他又問:“你喜歡何樣的夫君,是大權在握,還是富可敵國?”
宋槐序認真的想了一下。
“一年四季,一日三餐,一生一世一雙人,足矣。”
魏景焰探究的問:“你當真如此想?”
宋槐序瞧著天邊的白雲說道:“權勢太累,富貴太費心,日子平平淡淡就好,正所謂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魏景焰頷首。
“這兩句詞說的甚好,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才學。”
“這詩詞並非我作的,是我一個朋友念給我聽的,他會很多詩,有的纏綿悱惻,有的大氣磅礴,那才是真正的大才學。”
宋槐序不禁又想到了那位小太醫。
她比自己小幾歲,眼下應該隻有十一二歲,這個時候的他,定然還在家裡讀書。
若能破開北昭成門,必有見麵之日,卻不知,這個時候的他,還會不會願意親近自己?
眼見宋槐序思緒飛揚,魏景焰不由有些吃味。
“在想你的朋友?他也在京中?本王怎麼沒聽過,京中這如此厲害之人?”
宋槐序笑了笑。
“他不在這裡,若有機會,我一定會為殿下引薦的。”
“那他住在何處?他比本王……如何?”
魏景焰索性站到了宋槐序的麵前,仿佛非要讓她分出個上下高低。
宋槐序忍俊不禁,不由低笑出聲。
“我這個朋友隻是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殿下也要和他比試一番嗎?”
魏景焰乾咳了一聲。
“原來是個小孩,那本王就更想見見了,此等有才之人,若埋沒民間,豈非暴殄天物。”
“一定會見到的,不知殿下可願與我回夏家,吃頓便飯?”
這幾日一直都在收拾東西,宋槐序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母親和外公了。
魏景焰頷首。
“隨時可以。”
“那就現在去。”
宋槐序主動拉住了他的手,魏景焰便任由她拉著,一路出了門。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賀玉妍心內惶惶。
“劍秋,你倒是想個主意呀,難道真的要看著魏景焰攻打北昭嗎?”
劍秋也同樣心急,但卻毫無辦法。
論武力,她不是景王對手,論智謀,每次都沒能對付得了宋槐序,唯剩一個美色,奈何公主太不中用,根本沒被魏景焰看在眼裡,隻是這話,她萬萬不敢說。
見她不說話,賀玉妍心裡更氣,拿著茶杯就砸了過去。
“當真是廢物一個,帶你們來此,還不如帶上兩條狗,若是惹急了,沒準還能咬魏景焰兩口。”
劍秋低著頭,不敢多言,心裡卻忍不住腹誹。
你不也同樣是個廢物,整日說自己貌若天仙,人家魏景焰正眼都不看你一眼。
“你倒是說句話呀,啞巴了。”
賀玉妍又將茶壺砸了過來,劍秋隻得說道:“魏景焰既然想帶著公主,必然是想利用咱們探知北昭的大致地形,或可見機行事。”
賀玉妍不想聽她廢話,可自己也沒啥辦法,段如嫣與魏玉瑤更是廢物一個,早知宋槐序未傷分毫,就不該與她們合作。
她咒罵了幾句,隻得說道:“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就趕緊把東西收拾一下,最壞的結果,就是咱們跑路。”
“是。”
幾個宮女趕緊收拾細軟。
校場中,兵馬已點齊。
偏將軍陸方往台下看了一眼,一雙劍眉差點擰在一起。
“周大哥,你確定這是朝廷給四殿下點的兵?”
一個個又瘦又小,連殘帶老,有的連站都站不穩,還得拄個拐棍,彆說是打仗,讓他們上床都費勁。
驃騎將軍周正平為此行的副帥,生得人高馬大,一臉絡腮胡子,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相貌威嚴。
他背著手看著台下的這些殘兵老將,淡淡一笑。
“你說的沒錯,這些就是皇上給四殿下的五萬兵。”
陸方都想罵人了,他指著這些兵士,唾沫橫飛的說道:“就這些人,能去打仗,給北昭那些牲口塞牙縫都不夠,就算是殿下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打出勝仗,這分明就是想讓四殿下喪命北昭,周大哥,你官職比我高,當聯絡眾將,求皇上重新點兵。”
周正平譏諷一笑。
“你都能看出來的事兒,彆人能看不出嗎,更何況是皇上。”
他能有今日,亦是魏景焰一手提拔舉薦,更是看著魏景焰摸爬滾打,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如何能不心疼。
陸方急道:“我可不是怕死,但卻不想無緣無故的送死,皇上既然想發兵北昭,就該拿出些誠意,怎可這般糊弄?”
周正平看了他一眼,大有深意的說道:“用不著多想,此行能與四殿下出征北昭,亦是我等的榮幸,你且放心,此戰,必勝!”
周正平把必勝兩個字咬的十分重,仿佛有成竹在胸。
陸方隻是一個小小的偏將軍,就算心裡不滿,也毫無辦法,可卻還是忍不住嘀咕。
北昭著人驍勇善戰,尤其擅長騎射,五萬兵馬已經夠少了,還給一些破爛,要是能贏,除非每個人都長出三頭六臂來。
周正平的目光從陸方臉上掃過,笑而不語,隨即對台下的眾兵士擺了擺手,大聲說道:“閱兵到此為止,你們可以退下了。”
入夜。
向來懼內的周正平,走進了。
魏景焰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淡笑道:“讓周將軍來此,亦是本王為難你了。”
周正平哈哈一笑。
“無妨,夫人會理解的。”
魏景焰沒在說廢話,而是直接轉入了正題。
“本王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周正平不客氣的接過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兩口。
“都已準備完畢,我已經買通了糧草官,將這些東西放在了糧草車下,無人察覺,銀子也還剩了三萬多兩。”
周正平伸手摸向懷中,被魏景焰按住。
“這些銀子就交給周夫人,這些隨出征的兒郎們,很多都是家裡的頂梁柱,沒了生計,家中總要有人接濟。”
周正平一臉感動。
“可這……未免也太多了。”
魏景焰朗笑了一聲。
“無妨,本王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