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人被帶走之際,宋槐序已經拉著魏景焰來到了蜜棗糕的鋪子。
瞧著宋槐序小臉紅紅,挺拔的鼻梁上沁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魏景焰薄唇微揚,不自覺的勾出了一絲淺淡的笑容。
她就像是一縷陽光,總能照入他心裡的陰鬱之處,不經意的驅散無邊晦暗。
魏景焰瞧著她,不知不覺,竟有些失神。
宋槐序跑的有些急,靠在牆邊微微喘息,雙頰醞出了兩團淡淡的紅。
她怎麼也沒想到魏景焰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抱住自己,恐怕要不了明日,這件事便要傳遍京城。
她知道魏景焰定是因為那兩個孩子,想到了幼年的他,他幫了她這麼多,她自然不會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將他推開。
隻是現在想想,依然覺得臉熱。
“殿下稍微等我一會,我進去買糕點。”
“一起吧。”
魏景焰已當先走入,瞧著他臉上的麵具,鋪子裡掌櫃頓時嚇了一跳。
結結巴巴的問:“爺要買什麼?”
魏景焰淡淡的說道:“來你這糕點鋪子,難道還能買酒菜嗎?”
掌櫃的點頭哈腰。
“是,爺要多少點心,小的這就給你拿去。”
魏景焰從懷中拿出了兩張百兩的銀票。
“要這麼多。”
掌櫃的一驚,糕點鋪子可是小本生意,半個月也做不了這麼多,平日賣個一二兩,那都算是大戶了,他從早坐到晚,也做不出這麼多糕點來。
宋槐序偷瞟了魏景焰一眼,這位爺八成沒買過東西,也不知道什麼價格,趕緊從懷中掏出一角碎銀。
“照這個錢裝就行。”
掌櫃的頓時鬆了一口氣。
“姑娘和爺稍等,小人這就拿點心去。”
魏景焰這張麵具就等於是身份的活招牌,整個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小二也不敢在前堂站著,立即跟著掌櫃的跑了。
兩人走後,宋槐序將銀票拿起來,塞到了魏景焰的手中。
“殿下若再添些銀子,都能把人家的鋪子給買下來了。”
魏景焰乾咳了一聲。
“喜歡便買,不必給本王省著。”
想到景王府那麼多張嘴吃飯,宋槐序覺得還是節省點的好。
“這些已經夠多了。”
說話間,掌櫃的已經抱著兩個油紙包從後堂走出,臉上堆出了無比燦爛的笑容。
“姑娘拿好。”
蜂蜜的味道混合著棗味,噴香撲鼻。
“殿下要不要嘗一塊?”
宋槐序眉眼彎彎,好像兩顆小月牙,菱角一般的雙唇也跟著微微翹起,甜美而又絢爛。
不知是蜜棗糕的味道太香,還是宋槐序的笑容太過美好,平日裡從來不吃甜食的魏景焰,竟然有些意動。
最終,他還是製住了那隻蠢蠢欲動的手。
“不要,走了。”
出了鋪子,正好瞥見一隊兵士遠去,宋槐序隻看了一個背影,不由有些納悶。
邊上的百姓已經在議論了。
“聽說這幾個人偷了彆人的銀子,給抓了個人贓並獲。”
“挺大個人,都有手有腳的,不找活做,偏生乾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抓也活該。”
“我瞧著他們好像不是本地人,拖家帶口的跑到京城,也不容易,說不定有什麼難言之隱。”
“不管有什麼隱,落到官府的手裡都沒個好,這些事咱們也管不了,散了吧。”
宋槐序聽了幾句,並沒有放在心上,近日災荒不斷,逃荒來到京城討生活的不在少數,總有好逸惡勞之輩,想乾些拿快錢的買賣。
平日裡小偷小摸的人也不在少數,宋槐序早已見怪不怪。
兩人沿著小路來到了桃苑,魏景焰站在門外看了一眼,劍眉微微皺起。
“怎麼買了一處這麼小的院子?”
宋槐序伸手推開門。
“加我娘一共就四個人,足夠用了,院子太大,反而顯得空曠。”
說話間,一陣微風拂過,淡雅的香氣,猶如波浪,在院子裡蕩漾開來,讓人心曠神怡。
宋母正帶著三個人忙活,因為侍郎夫人這個身份,她也認識幾個京中的貴婦。
剛開始,這些夫人們都不敢與她接觸,生怕遭到連累,得知宋槐序進入景王府,這些人都放心了不少,再加上宋母也是會做生意的,送出幾瓶香水之後,夏家的香已經在圈子裡傳開了。
嫁到京城十幾年,宋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姓氏,現在大家已經不再叫她宋夫人,還是叫她夏氏。
聽到門響,宋母回過了頭,一臉慈愛地喊了一聲。
“槐序。”
看到跟在她身後的魏景焰,宋母瞬間拘謹。
“見過景王殿下。”
“老夫人免禮。”
魏景焰的神色已經平靜下來,似乎怕嚇到宋母,他的聲音比往日更加溫潤。
“多謝殿下,殿下快裡邊請。”
宋母趕緊把魏景焰讓入廳中。
魏景焰在椅子上坐下,打量起四周的擺設,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宋槐序已將懷中的蜜棗糕遞給了宋母。
“娘,這是四殿下給您帶的。”
宋母不由受寵若驚,幫忙接下。
“殿下太客氣了。”
魏景焰反倒不好意思,這銀子並不是他拿的,不由瞧向了宋槐序,卻見宋槐序朝他抿嘴一笑,又把頭轉過去了。
“還熱著呢,娘快嘗嘗。”
宋母不好意思當著魏景焰的麵吃,便道:“槐序啊,快給殿下泡一壺茶,娘給幾個丫頭送點去。”
“好。”
宋槐序拿起杯子,給魏景焰到了一杯,關切地問:“殿下現在覺得如何?”
魏景焰又想起了方才的一幕,眉頭緊了幾分。
“一切如常,不必記掛。”
“殿下要不要留在此處吃頓便飯,我娘的手藝比妾身可好的多。”
宋槐序知道他心中藏了很多事,難得放鬆一下,有助於他穩定心緒。
魏景焰思量了片刻。
“也可。”
“那我這就讓雲袖出去買些肉菜。”
宋槐序轉身欲走,魏景焰突然說道:“的姑娘,其實……”
宋槐序腳步頓了一下,無論魏景焰多喜歡那位姑娘,都沒有讓她入府給自己添堵,這已經夠了。
至於他們的過往,她不想多聽。
她打斷了魏景焰的話,笑著說道:“那姑娘性子活潑開朗,是個挺有意思的人,殿下喝口茶,妾身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