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昭。
老王得知賀煒天慘死,當場昏厥。
北昭太醫院趕緊上前救治,忙活了小半個時辰,老王終於醒了。
他紅著一雙混濁的雙眼,悲憤的問道:“是誰讓賀煒天出的兵,明知道對方的主帥是魏景焰,為何還要出兵?”
幾個皇子五體投地的跪在地上,誰都不敢說話。
“你們都啞巴了嗎?”
老王年歲雖大,威儀尚在,眾人不由瑟瑟發抖,額頭碰到地上。
三王子猶豫了片刻,開口道:“二王兄並非出兵,而是設下計謀對付魏景焰,不想魏景焰棋高一籌,害死了二弟。”
“魏景焰是什麼人,豈是你們能設計的,為何不通知本王一聲?”
老王又氣又惱,聲音悲愴。
不過是短短月餘,便損失了兩個兒子,女兒也被大魏扣下,北昭未發一軍,已經損兵折將,如今士氣已低,能不能抵擋住魏軍,已成了未知數。
四王子躬著身子說道:“二王兄自作主張,我等也阻攔不了。”
老王怒道:“混賬,攔不住也要攔,魏景焰又豈是好相與之輩。”
幾人再次默不作聲。
五王子抬頭看了一眼,小聲說道:“如今兩個王兄都已死在魏景焰的手中,咱們得給兩個王兄報仇,兒臣已給葬風關傳去書信,邀請魏景焰前往北昭和談。”
老王氣得連連咳嗽。
“前往北昭?你當魏景焰是三歲的小孩嗎?”
五王子道:“我們可以最大限度的釋出誠意,隻要價格開的夠多,他一定會來,屆時便可趁機射殺。相信這也是魏皇願意看到的。”
老王撐著身子坐起,口中的唾沫,差點噴到五王子的臉上。
“混賬,什麼價格能讓魏景焰動心,銀子他不缺,女人他也同樣不會動心,就你那點東西,他能看得上?他要報的是殺師之仇,又豈會任爾收買。”
五王子低著頭,小聲說道:“他師父再厲害,也死在了咱們北昭的鐵蹄之下,魏景焰一個病秧子,又能有多大的能耐。”
老王咳嗽了兩聲,怒道:“住口,這件事不要再提了,如今士氣低下,一但魏景焰攻來,北昭必破,若想扭轉全坤,必須打一場漂亮的硬仗,你等誰能領軍出征?”
四王子是個好戰之人,肚子裡沒那些彎彎繞繞,也不會玩這許多陰謀詭計,他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即抱拳道:“兒臣願意。”
老王點了點頭。
“那就立刻點兵,殺往葬風關,定要贏下一戰,穩定軍心。”
四王子一個頭叩在地上。
“兒臣遵命!”
老王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
“你們都下去吧。”
他們走後,老王問道:“周太醫,本王還有多少日子可活?”
太醫笑道:“君上身體硬朗,定可長命百歲。”
老王苦笑了一聲。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實話實說吧,我也好早做籌謀。”
老太醫沉默了片刻。
“君上得的是肺疾,若是好生將養,活上三年五年也不成問題,切忌憂思太過……”
他猶豫了一下,又說道:“京中有個姓唐的少年,就是皇商唐家,聽說他們家的七公子會醫術,君上可讓他前來試試,此人年歲雖然不大,卻有些名氣。”
老王一臉詫異。
“唐七公子,他們家不是調香世家嗎,為何會從醫?”
周太醫道:“下臣也不清楚,聽說他才十三四歲,已經治好了幾個疑難雜症,這小公子一心從醫,對家族的生意不是很感興趣,奈何他年齡太小,未免經驗不足,下臣便沒敢多言。”
老王沉吟了片刻。
“可讓他入宮,成與不成,總得瞧瞧才能知道。”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一國的君主,雖然老王已病入膏肓,卻依然想多活幾日。
周太醫叩頭在地。
“下臣遵命,下臣這就出宮,去尋唐七公子。”
老王嗯了一聲,便困倦的合上了眼。
北昭氣候惡劣,他想帶領子民過更好的日子,隻能擴張國土,奈何魏朝有葬風關為天險,很難長驅直入,好不容易奪下葬風關,又來了魏景焰。
想到那個俊俏桀驁的少年,老王歎息了一聲。
他很欣賞魏景焰,若非兩國敵對,必然要與魏景焰好好喝一杯。
可惜啊,段老元帥可是他尊敬的恩師,這個仇,想來是難解了。
老王唉了一聲,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周太醫已出了皇宮。
三個王子都在宮門口等著,看到他立即問:“父王的身體究竟如何了?”
周太醫沉默了片刻,道:“君上已經病入膏肓,恐怕不太好,下官已向君上舉薦一人,此人年歲雖然不大,醫術的造詣卻相當高深,或許會有奇跡發生。”
三王子問道:“是何人,為何本王從未聽過?”
周太醫一臉恭敬的說道:“是京中調香世家唐家的小七公子,聽聞他兩年前得了一場大病,險些病死,醒後就會了醫術。”
五王子皺了皺眉。
“那孩子不過十三四歲,如何能給父王瞧病,若是出了差池,該如何是好。”
幾人雖然欺男霸女,胡作非為,對他們的父王卻都無比的崇敬,與魏朝父子間的勾心鬥角相比,難得一見真情。
“下臣也害怕,好在君上已經允了,幾位殿下,若是不放心,可在一旁跟著,下官這就去請唐七小公子。”
三王子思量了片刻道:“也好,成與不成,總得試試,你去吧。”
“是,下官告退。”
周太醫快步離開皇宮,前往唐家。
此時,唐楓正臉色凝重的站在池塘邊。
魏朝的景王已經攻陷了葬風關,這和他所知有著極大的偏差。
按時間,他應該已經死了,而自己等的人,卻還沒有來,他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就為救那人出火海,而今,一切全都變了。
思量這些日子聽聞,唐楓的眉頭越皺越緊。
魏景焰中的可是寒骨蝕,除非用特殊的方法引出血脈中的寒氣,再以鳳凰草為藥引,才能解除寒毒,魏景焰不可能知道這麼多,魏京的太醫同樣看不了這種病,莫非,她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