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沒想到,王海定這個工具人隨口的一句話,會讓自己如醍醐灌頂,一下子想明白了數日都沒有想明白的事情。
讀書人的腦子轉的就是快,這讓他有些詫異,有種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的感覺。
“雲兄,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看著雲天那深情的眼神,王海定伸手在臉上模了幾下,臉上也沒什麼東西呀。
“沒什麼”
知道了問題出在那裡,現在要做的就是確定是不是牛蹄受傷了,導致黃牛走不了路。
走到圍欄前,靜距離看著懶洋洋的黃牛,隨後撿起一邊的小碎石,朝著牛屁股的方向扔過去,想要刺激一下牛。
如果真的是牛蹄受傷的話,隻要黃牛站起來,哪怕不走動,也能看出一二,畢竟用腿作為受力點,有傷跟沒傷區彆還是挺大的。
“這死牛,不知道還以為是頭豬”
石頭扔了幾個,可是黃牛還是一動一動躺在地上,這讓他有些無語,起碼尾巴動一下,給個尊重。
不過他也不敢扔大石頭,這麼大的黃牛近在眼前,尤其是那鋒利的牛角,還有那魁梧的身軀,這要是受到刺激,後果想想就可怕。
“我明白了,雲兄這是打算治好黃牛,好讓它去耕田”
王海定看著雲天這迷人的操作,在一邊蹙眉許久,想了好一會這才明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停頓幾秒,臉上的驚訝瞬間變成震驚,瞳孔微縮,有些不可思議,喃喃道:“雲兄居然還會醫術”?
在他看來,雲天遙望月亮,脫口而出的靜夜思已經令人佩服;去山田當了幾天牛郎就發現斜轅犁耕田不行,發明更為先進的曲轅犁,讓人震驚。
眼下居然還對醫治黃牛有著心得,就是就是秒殺他的存在,心中泛起巨大的浪花,讓他自歎不如。
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要是讓雲天得知他此刻心中的想法,定會說上一句:“不要跟哥比,哥其實也就會一些複製跟粘貼”。
“你把這圖紙給小荷,讓她交給少寨主,你來的時候偷偷去田裡摘幾顆青菜帶過來”
“這是乾什麼,開小灶嗎?在這是不是有些不文雅”
王海定一愣,隨後看著眼前的牛棚以及那空氣中散發的臭味,彆說在這吃飯了,就是站在這一會,那也受不了。
吃你妹啊,誰特麼的在牛棚吃飯,真把自己當牛郎了…………雲天心中無語,收回剛才刮目相當的想法,完全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快去吧,等你來了就知道”
擺擺手,雲天不打算跟這個沒用的工具人說話,思索一下後將乾草拿著手上,輕輕拍打著,想吸引黃牛站起來。
“難道不是牛蹄有問題,真的是肚子裡麵生了病”
見黃牛依舊不為所動,甚至還將腦袋轉過去,這樣子跟人肚子不舒服的時候一摸一樣。
不想吃,趴著不動就跟王八一樣,這讓他有些擔心起來。
倒不是因為黃牛真的生病了,而是內科手術他根本就不懂,要是治不好黃牛的話,那就要重新恢複牛郎的身份。
這讓他忍不了打了一個寒顫,拍打著雙手,有些緊張道:“這還是真的拿石頭砸自己的腳”。
曲轅犁雖然更加比斜轅犁適應山田,可以將地下的土壤帶出來,可同樣的它的抓地力要比斜轅犁更深,想要犁動田則需要更大的力氣。
一個斜轅犁就差點送走兩人,換成曲轅犁的話,鐵定能將兩人成功送走,直接吃席。
“不行,我得尋個辦法賺錢才行,有了銀子就可以買頭牛”
此刻,賺錢的想法已經深深種植在雲天的腦海中,已經一個禮拜了,都在忙著其他的事情,都沒有好好想著賺錢的事情。
腦海中確實有一些小生意,但需要少寨主的幫忙才行,而且地主家餘糧夠不夠還不好說。
“雲兄,雲兄”
就在雲天著急思索如何賺錢的時候,身後傳來幾聲輕微細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側身一看,但見王海定微微彎曲著身體,時不時左右觀察,小心翼翼,雙手捂在胸前,十足做賊的樣子。
這讓他摸著額頭,歎口氣,一臉無語。
不就是順幾顆青菜,也不是拿什麼貴重的東西,至於嗎?
“雲兄,你看,這些菜都是我從不同位置拔的,小荷姑娘絕對不會知道的”
王海定攤開雙手,兜裡麵赫然放在七八顆菜,衣服上還有一些泥土的痕跡,臉上還露著笑容。
似乎再說,其實我也有些用,不是工具人。
你真的確定小荷不知道嗎…………巴掌大的菜園子,少顆菜葉子人家都知道。
雲天一把拿起這些菜,隨後將其一部分扔進牛棚裡,嚇得一邊王海定連忙走上前。
“雲兄,這是給牛吃的”?
“不然呢?這荒郊野外我兩生吃嗎”?
雲天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隨後繼續將菜扔進去,試圖讓黃牛站起來。
“呃……我的意思是牛吃這個會不會太浪費了,這裡不是有它愛吃的乾草”
王海定麵色一僵,眼神遊離不定,目光看向牙槽裡麵的乾草,飛快地編了一個理由。
隨後偷偷用衣袖擦拭額頭,心中對自己的臨危不亂,反應迅捷豎起大拇指。
雲天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扔菜,他也不知道這些菜黃牛愛不愛吃。
但偶爾換個口味總是沒有錯的,這些菜都在黃牛身前不足一尺的地方,隻要走兩步就能吃到。
看著地上的菜,黃牛那紀念幣一樣大的眼珠轉了轉,腦袋也晃動幾下,口中發出幾聲牛叫。
這讓他有些竊喜,隻要牛站起來就能知道是不是牛蹄受傷。
要是的話,那就簡單,隻需要修剪一下牛蹄,將裡麵的異物取出來,然後用一些藥草包紮一下就好了,這些對於寨子來說,不是什麼難題。
要是不是的話…………
“你們在乾什麼”
一聲大叫嚇得兩人一跳,手中的菜更是飛出去,落在牛棚裡,隨後轉身看過去。
張大山拎著一個半米長的竹籃,裡麵裝滿了青草,一臉怒視看著不懷好意的兩人。
來就來,吼什麼,嚇老子一跳。
這個凶神惡煞怎麼了,看臉色不會是來找麻煩的吧。
不行,我的躲在雲兄後麵,他好像拿雲兄沒有辦法。
難兄難弟兩人同時吐槽著。
“張大哥,你怎麼來了”
雲天一臉笑著說道,不過沒有上去幫張大山拎東西,他覺得自己還沒有賤到那份上。
而王海定則是低著頭,就跟小媳婦一樣悄咪咪站在他後麵,生怕被人看見。
“你們兩個人不在少寨子那裡,跑到這裡乾什麼”
張大山將籃子放在地上,一臉狐疑看著兩人,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我們這不是聽說黃牛生病了,特意過來看看,想著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就你們?你們不給我搗亂就行,趕緊回去”
聽到這話,張大山一臉不屑。
這頭牛還不大的時候,就是他在照顧,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樣。
連自己這個老父親都不懂它怎麼生病了,區區兩個沒用的奴隸怎麼可能知道。
“我們這不是想……”
就在這時,雲天感覺有人拽著自己,回頭一看,發現王海定給他使眼神。
順著目光看過去,不知何時黃牛已經站起來了,正低著頭吃菜。
一隻牛蹄提了起來,三隻牛蹄站在地上,顯然那隻牛蹄應該受傷了。
這個發現讓他有些高興,眉毛上揚,隨後笑著說道:“張大哥說得對,我們這就回去”。
說完,便離開了。
張大山看著兩人離去,眉毛一擰,這人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隨後也沒有多想,便將今天早上剛割的青草捧在手裡,準備放在牙槽,臉上露出老父親般笑容。
當看見牛棚中的灑落一地的青菜,笑容瞬間凝固了,遭天殺的,是誰把這麼好的菜給牛吃,太浪費了。
隨後一聲咆哮:“你們兩個小偷給我站住”。
聽到這聲如同被人爆菊的尖叫,正快步離開的兩人停下腳步,有些茫然對視一樣。
賊?
“快跑”
轉身看見張大山拿著青菜,臉色漸漸變了顏色,眉毛擰到了一起,眼睛裡迸發出強烈的怒火,凝視兩人。
嚇得兩人拔腿就跑,生怕被追上來,然後來一個混打。
“這兩個混蛋,居然敢偷少寨主的菜,一定要讓少寨主狠狠懲罰他們”
見兩人一溜煙的跑掉,張大山冷哼一聲,隨後將這些菜撿起來,將上麵汙穢的地方給它清理乾淨。
隨後摸了摸老黃牛,看著那根沒有落下的牛蹄,歎口氣,眼神中儘是傷感之色。
將乾草放在牙槽裡麵,將木欄關好後便離開了。
………………
來到院落的兩人,此刻滿頭是汗,捂著肚子粗重呼吸著空氣,一口氣撒丫子從牛棚那裡跑到少寨主住的地方,就怕張大山追上來。
兩人對他心有餘悸,那就是一根筋,說不過就動手,尤其是對兩人有一種莫名的敵視,就跟欠他錢一樣。
“小荷,發生什麼事情了”
當兩人起伏的胸膛平複下來,看見小荷坐在石凳上,小嘴嘟起,彎眉豎起,餘怒未消的樣子。
“雲大哥,也不知那個天殺的,居然偷走菜園裡七顆菜,真是氣死我了,要是讓我知道了,一定要狠狠教訓他”
小荷握緊雙拳,就在剛才,她拎著不大的水桶,準備給菜園中的菜澆點水,好讓它們長得更好一些。
可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足足少了七顆菜。
東采一顆,西拿一顆,以為這樣彆人就發現不了。
這也太小看人了,她可是一個合格的管家,這個家多一點東西,少一點那都是一清二楚的。
兩人聽到這話,後背頓時一陣發涼,尤其是王海定,趕緊低下頭,麵色瞬間大變。
好在小荷還在氣頭上,沒有發現他的異樣,不然鐵定要穿幫。
“是不是野兔偷吃了,我上次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一隻野兔在菜園裡偷菜吃”雲天狡辯道。
“這菜園子四周也沒有洞,兔子是怎麼進來的”小荷不解。
“你想啊,這兔子一跳蹦,老高了,這院子攔攔雞鴨還行,攔不住野兔”雲天繼續洗腦中。
“也是”
小荷歪著腦袋想了一會,覺得頗有些道理,隨後小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道:“雲大哥,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少寨主知道,不然我就要倒黴了”。
菜園子是她在照料,出了事自然找她。
“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雲天拍著胸脯說道。
“我也是”
王海定小聲應付著,默默給雲天豎起大拇指。
“你們真好”小荷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小荷姑娘,這兩個奴隸居然偷少寨主的菜給牛吃,真是可恨,可惜這麼好的菜了”
就在這是,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來,三人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