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在房間等著。
她快不耐煩時,南喬這才推開門匆忙進來。
“江小姐。”南喬行了行禮,膝蓋上的疼痛讓他不禁哆嗦了一下身子。
剛剛被帶去換衣時,侍從看見他膝蓋上的傷,隻覺得有些臟。
定要讓他洗好澡換了衣服才能出門。
冷水往他身上澆灌,他冷得發顫,膝蓋處刺疼,讓他無比難熬。
“你可得忍住了,彆想著換溫水,用這冷水皮膚才會變得細膩”
一番折騰後,南喬還得掛著笑臉來見江稚。
江稚挑眉道:“如今架子大了,還得讓我等你。”
南喬一聽,慌忙跪下,地板和膝蓋的觸碰,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都是南喬的錯,南喬不該來這麼晚。”南喬連忙道歉道。
“彆再有下次,”江稚將視線收回來:“一起來吃飯吧。”
飯桌上依舊是豐盛的佳肴,南喬隻隔了一天沒吃上便覺得有些恍惚。
即便一天多沒吃上食物,南喬吃飯也沒有上次那麼著急,顯得從容許多。
江稚看著對方張著小口吃著,愣神間想起林序秋那張軟軟的小嘴。
軟軟的,帶著些許冰冷的櫻桃小嘴
“江小姐?江小姐,您在想什麼?”
江稚一愣,這才回神。
她眨了眨眼,問道:“怎麼了?”
南喬委屈巴巴地把碗放下,糯聲道:“您剛剛在盯著我看,我還以為您被我迷到了呢,誰知是在發呆。”
他抬眼看了看江稚,眼裡彌漫起霧氣:“您不會是在想彆人吧?”
江稚正喝著水,被戳中心思,差點將水噴出來。
她心虛地擦了擦嘴角:“南喬,我來你這是為了休息的,可不是來聽你吃醋的。”
南喬咬著下唇,眼底閃過幾分不甘。
他想起走時阿爸囑咐的話,咬著下唇,心中很快便有了計謀。
最後南喬順從地點了點頭:“諾。”
今晚江稚依舊在醉春閣留宿,有經驗的阿好托人報信去府上,不再像上次那麼匆忙。
夜色漸至,已經是江稚睡床榻,南喬打地鋪。
她這次沒有很快就進入夢鄉,而是一直在想著下午在秋居沒有完成的事情。
突然耳邊傳來聲音,江稚沒有著急睜眼,而是等著那人來到麵前。
對方似乎猶豫著,剛剛發出聲響後便不再靠近。
江稚頭腦清醒,身體下意識地緊繃起來。
等對方將手往她被裡探時,她睜開眼,冷聲道:“你在乾嘛?”
南喬被嚇得一哆嗦,連忙將伸出去的手又縮回來。
他後退兩步,因為緊張亂了步調,跌坐在地上。
江稚起身,手抬起想點蠟燭。
“不,求您,不要點蠟燭。”對方哀求著。
江稚手一頓,隨後將蠟燭點上:“你應該清楚,很多事情不是你能說了算的。”
蠟燭被點亮。
江稚借著火光看去,南喬隻披件薄紗,依稀可見輪廓。
他雙手抱著肩膀,蜷縮著身子跪坐在地上。
仔細一瞧,南喬臉上掛著難堪,眼角的淚珠因為倔強遲遲不肯滴落下來。
江稚卻冷笑一聲:“你這是要霸王硬上弓?南喬啊南喬,我沒想到你的膽子能有這麼大。“
她起初看中南喬,便是看在他靦腆內斂。
至少不會主動接近她,比那些大膽的紅倌要讓人放心的多。
南喬沉聲不語,江稚心中惱怒,嘴上卻笑道:“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南喬卻像被踩中尾巴的貓兒一般,扯著嗓子叫道:“我…我才不喜歡你!”
他不敢看江稚,腦海裡卻想著江稚醜陋的容貌。
小眼睛,塌鼻梁,如餅一般大的臉上滿是痤瘡。
肥胖的身體,每天早上卻散發著惡臭!
年紀還比他大那麼多,如果有的選,南喬又豈會選擇江稚。
“那為什麼今晚想爬我的床?”江稚冷聲道。
南喬不喜歡自己,在預料之中。
莫說他,就連府中明媒正娶的正君和側門抬進來的侍夫,又有哪個是喜歡她的?
江稚隻是不理解,為什麼前兩日還內斂膽小的南喬,今夜突然性情大變。
有什麼事情刺激他了?
南喬一愣,腦海裡閃過聽瀾和阿爸說的話。
他渾身一顫,隻是低著頭,遲遲沒有開口。
江稚的耐心耗儘,她臉瞬間冷了下來:“不說便去門口跪著,跪到我什麼時候滿意為止。”
南喬踉蹌起身,低著頭默默往門外走去。
膝蓋的疼痛未消,現下又摔了一次。剛愈合的傷口繃開,鮮血慢慢滲透出來。
他咬著牙,忍著疼,儘力保持著走姿正常。
江稚卻一眼瞧出他的不對勁,眉頭一挑開口道:“站住。”
南喬一愣,順從地站在原地。
江稚繞了一圈,點上所有的蠟燭。一瞬間,屋內亮如白晝。
她走近時,南喬下意識地想蹲在地上,擋住自己。
江稚笑了:“怎麼,敢穿不敢讓我看?”
南喬臉上緋紅,他眼眸劃過幾分羞恥,低聲道:“我沒想到您沒睡著。”
江稚一邊靠近一邊問道:“我睡著了,你坐上來難道我就不會醒嗎?”
還真不會,一旦睡著便被拉入係統空間訓練。
隻要沒達標,就算半夜被捅死,她也醒不過來。
這句話隻是在嚇南喬。
南喬一聽果真相信,他懊惱著自己的天真,低著頭又不講話了。
江稚湊近這才發現他膝蓋的傷口二次撕裂,膿水和鮮血都流了出來。
一看便知,在第一次受傷時,便沒受到很好的醫治。
她嗬嗬一笑,問道:“怎麼,你以為你是將軍啊,帶傷也要上戰場。”
南喬憤憤道:“這是上床又不是上戰場!”
“在我看來差不多,都是體力活。”江稚悶聲道。
江稚不等南喬回應,命令道:“去床上坐著。”
南喬一愣,乖乖走到床邊坐著。
他呆呆地看著江稚,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麼。
江稚翻了一件外衣丟給南喬:“披上。”
等南喬披好衣服後,江稚推開房門,對著昏暗的走廊大叫道:“三分鐘之內,老鴇你給我過來,不然老娘燒了你們這座破樓!”
樓內房間裡曖昧的聲音戛然而止,不少房間傳來重物從床上跌下的“撲通”聲。
有人罵罵咧咧大叫起來:“誰啊,大晚上擾人清靜!”
“江府江稚,閣下有所不滿,在下可以去府上賠罪。”
頓時,就連抱怨聲都沒了,樓內上下死一般的安靜。
逛窯子的官員子弟很多,像這種光明正大的,恐怕也隻有江稚一人。
老鴇嚇得從床上滾下來,他心裡劃過幾分不安,連忙披上衣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