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德爾的喉嚨仿佛被什麼堵住了一般,他緊抿著唇,目光複雜地看著眼前的江聽晚,那些責備的話語到了嘴邊卻再也說不出來。
他不禁疑惑,這個女孩,難道真的為了隱藏自己的精神力,連性命都可以不顧嗎?
他身為宮務大臣,掌管著幾乎所有優秀雌性的資料,對於每一個雌性的能力、性格、背景都了如指掌。
然而,眼前的這個女孩,卻像是一張空白的白紙,讓他無從捉摸。
利德爾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他緩緩開口:“雌後要求你做的事……”
江聽晚的回答堅定而果決:“我會去的。”
她的聲音雖然微弱,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心。
利德爾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利德爾先生,這是我的選擇。”
江聽晚繼續說道,她的聲音雖然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卻異常堅定,“沒有人該逼迫君屹,或者德文希爾,每一個雄性,都應該有選擇的自由,而不是像真正的動物一樣,被彆人匹配。”
利德爾聽著她的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敬意。
他深知,在這個由雌性主導的世界裡,雄性的地位何其卑微,能夠像江聽晚這樣站出來為他們發聲的人,實屬罕見。
“利德爾先生,你呢?”
江聽晚突然話鋒一轉,將問題拋給了利德爾,“你願意被人匹配雌性妻主嗎?”
利德爾愣了一下,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也從未有人敢這樣直接地問他。
他沉默片刻,然後緩緩搖頭:“不喜歡。”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透露出他對這種製度的反感。
“喜歡一個人應該是自由的,這種自由,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不該被剝奪。利德爾先生,你有喜歡的人嗎?你被人喜歡過嗎?如果有的話,你就會知道的……”
說到這裡,江聽晚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慢慢陷入了昏迷之中。
而利德爾聽到最後一句話,神情複雜地愣住了。
當昭君屹匆匆趕到,一眼看到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的江聽晚時,他的心臟仿佛被猛然揪緊,一股難以名狀的憤怒與恐懼瞬間湧上心頭。
他幾乎是本能地衝上前去,一把揪住了利德爾的衣領,那雙平日裡溫潤如玉的眼眸此刻已是一片赤紅,其中閃爍著的,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你對她做了什麼?!”
昭君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充滿了質問與憤怒。
他的雙手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仿佛要將眼前的利德爾生生撕裂。
利德爾被打得猛地偏過頭去,臉頰上瞬間浮現出一道鮮明的紅痕。
他的唇角裂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緩緩滲出,沿著下巴滴落在精致的襯衫上,暈染出一片觸目驚心的猩紅。
然而,他並沒有因此退縮或憤怒,隻是默默地站穩身形,用衣袖輕輕擦去唇角的血跡,目光始終平靜而深邃,仿佛能夠洞察一切。
麵對昭君屹的質問,利德爾沒有立即回答,也沒有選擇還手。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江聽晚,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
宮殿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水成冰。
昭君屹挺拔的身軀屹立於大殿中央,麵對著高位上那位身著華麗長袍、麵容冷峻的雌後,他的眼神中第一次沒有了往日的恭敬與順從,取而代之的是堅決與憤怒。
“為什麼?母親,您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昭君屹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您明知道她隻是一個無辜的雌性,身上還帶著傷,您為何要如此對她?”
雌後的麵容如同寒冰雕琢,沒有絲毫動容:“就是因為她,你才遲遲不願接受匹配雌性的安排,是嗎?”
她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昭君屹的眼神瞬間變得森冷無比:“這麼多年了,您不喜歡我,甚至恨不得我死,這些我都無所謂。我可以拋棄一切,包括這皇太子的身份,隻求您能放過她。”
“但,我絕不會允許您傷害她!”
昭君屹的話語中充滿了決絕與堅定。
雌後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被更深的冷漠所取代:“你要知道,我想殺一個人,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隻要我一句話,她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昭君屹的拳頭緊握,青筋暴起:“如果您真的這麼做,那我寧願當初和父親一起死在戰場上,寧願生在爛泥裡,毀滅在無儘的星河中,也不願當一個被您嫌棄厭惡了一生的皇太子!”
說完,昭君屹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他的背影顯得孤獨而決絕。
在離開前的最後一刻,他回頭望向雌後,那眼神中的冷漠與疏離,是雌後從未見過的。
雌後愣在了原地,她突然意識到,這個被她忽視多年的兒子,心中竟然藏著如此深沉的情感與決絕的意誌。
她從未真正了解過他,也從未試圖去理解他的想法和感受。
然而,雌後並沒有絲毫悔意。
她堅信自己是正確的,是整個帝國的守護者,是掌握皇權、尊貴無比的雌性。
她甚至親手完善了雌性保護法案,為帝國的雌性提供了強有力的保護。
在她看來,那些離經叛道的雄性,如德文希爾之流,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他們違背了帝國的傳統與法則,拒絕接受雌性的安撫與統治。這些雄性,才是應該被清除的異端!
雌後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戾,她低聲自語:“我不會錯的,錯的永遠是那些不肯臣服於我的人。”
她怎麼可能有錯?
真正有錯的,是像德文希爾這些離經叛道的雄性!
沒了雌性的安撫,他們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