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哭聲像一把警鐘,可算把薄景州的魂給喊了回來。
他原本呆滯的眼神漸漸聚焦,緩緩轉向聲源。
“爹地,小弟弟哭了。”二寶出聲提醒。
薄景州嗯了一聲:“聽見了。”
他走到嬰兒床前,俯身將小阿言抱起來。
奇怪的是,嬰兒一到他懷裡就停止了哭泣,隻是小聲抽噎著,小手緊緊抓住他的一根手指。
眾人屏息看著這一幕。
沒想到薄景州抱著小嬰兒的樣子那麼自然,仿佛這個動作已經重複了千百遍。
事實上,在孩子出生前,他每晚就已經抱著枕頭練習了。
此刻,他輕車熟路,輕輕搖晃著臂彎,手指撫過小嬰兒濕潤的臉頰,擦去淚痕。
“阿言”薄景州低聲重複這個名字,像是在測試。
小阿言“咿呀”了一聲,像是回應。
“阿言”
“啊。”一道短促的小奶音響起。
宋知知鬆了口氣,小聲對顧越澤嘚瑟地說:“看來他接受了這個名字。”
沒想到小阿言就這樣確定了名字。
而且也確定了小阿言不是啞巴,他隻是不愛說話。
等人走後,艾瑞主動提出來:“我去找莉斯。”
薄景州聽到他的話,微微蹙眉:“你確定嗎?”
艾瑞顯然是深思熟慮過的,回答的時候沒有任何遲疑,“嗯,如果真是莉斯把她帶走藏了起來,我相信我去了,能找到人。”
“萬一”
不等薄景州開口,艾瑞就說:“沒關係,這一次,我能不能回來不重要,我隻希望雨棠姐她能平安回來。”
他已經將所有後果都想過了,“你們,還有四個小寶幫了我很多,我理應做點什麼而且,我和莉斯之間,也必須有個了結。”
儘管他已經很厭惡再跟莉斯接觸,但是為了能讓蘇雨棠回來,他可以忍受,這一趟,也必須要去。
“不過”艾瑞又說:“我隻有一個要求。”
薄景州抬起頭。
隻聽見艾瑞說:“幫我照顧好顧萱。”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薄景州點燃一支煙,猩紅的火星在指尖明明滅滅。
過了許久,他才輕輕點頭:“好”
艾瑞笑了一下,眼神堅定,“等我消息。”
等艾瑞轉身離開,薄景州拿起手機,撥通了保鏢團隊的電話:“給我二十四小時追查艾瑞的行蹤,一旦有了消息 不惜一切代價。”
夜晚,月光從窗戶縫隙漏進來,在顧萱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艾瑞坐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床上的身影,看了很久很久,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
她現在像個小孩一樣,睡覺會無意識地吧唧著嘴,露出一截瑩白的肚皮,粉色小熊睡裙被蹭到腰間,模樣可愛又肆意。
艾瑞小心翼翼伸手,將滑落的薄被重新蓋在顧萱身上。
指尖掠過她泛紅的臉頰時,記憶突然翻湧。
第一次見麵時,他雖然喝多了,卻一眼就看見了她,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他看見顧萱的第一眼,就覺得這是照著他未來老婆樣子長的。
隻是他現在也沒辦法確定,他們還能不能有未來
“顧萱,我走了。”
帶著眷戀和不舍,他俯下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濃鬱的氣息籠罩住她,卻沒能喚醒沉睡的人。
艾瑞最後深深看了她一眼,趁著夜色離開了房間。
房門關閉的瞬間,顧萱突然翻了個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接著睡了。
第二天,顧萱在滿彆墅跑來跑去找人。
她推開一扇又一扇門,每間房都探進腦袋查看,嘴裡不停地喊著:“艾瑞叔叔艾瑞叔叔呢?”
這些天,每天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艾瑞,導致顧萱已經形成習慣了。
他會在她床頭放一杯溫牛奶,幫她梳好亂糟糟的頭發,然後陪她玩各種遊戲。
可今天一睜開眼,房間裡空蕩蕩的,沒有牛奶,沒有艾瑞,她不習慣極了,所以到處找人。
可是她把整個淺水灣都找遍了,也沒找到艾瑞。
她跑得臉頰通紅,終於在兒童房門口攔住四個小寶。
“你們看見艾瑞叔叔了嗎?”
四個小寶交換了一個眼神,統一口徑:“他有事出門了。”
顧萱皺眉:“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四個小寶整齊地搖頭:“不知道。”
顧萱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子的蕾絲邊:“好吧”她的聲音小小的,像是被誰偷走了一大半。
而且有點點不開心。
倒不是因為失去未婚夫而難過,而是失去了一個如影隨形的好朋友,本來她有五個好朋友,這下隻有四個啦。
二寶轉了轉眼珠:“我們來玩遊戲吧!就玩艾瑞叔叔常陪你玩的貓捉老鼠好不好?”
這個提議似乎打動了顧萱。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暗淡下來:“不要隻有艾瑞叔叔陪我當老鼠的時候才好玩”
那樣不容易被抓。
四寶又說:“那我們來畫畫!畫好了等艾瑞叔叔回來看!”
顧萱盯著自己的手指看了看,艾瑞叔叔不在,她連畫畫都畫不好。
最後薄景州抱著小阿言來了,幾人總算找到了有趣的事,玩小阿言。
隻可惜小阿言是個乖寶寶,無趣的很,就連給他穿粉色小裙子,戴蝴蝶結頭飾,他都沒有任何抗拒,安靜得像個精致的瓷娃娃。
中途,薄老爺子過來了一趟。
一方麵是問問這邊的情況,另一方麵,老爺子也想看看自己的小曾孫了。
見到四個小寶將小阿言打扮成這個樣子,老爺子的嘴角抽了抽,“你們這是做什麼?”
二寶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太爺爺,我們實在太想要小妹妹了,可媽咪生了個小弟弟,所以才這樣打扮小弟弟”
“簡直是胡鬨!”
薄老爺子口頭教育了一下,但到底也沒訓斥太多,隻是把薄景州單獨拉到一邊,讓他看著這四個小搗蛋鬼,彆等阿言長大了還這樣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