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寶終於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妹妹,忍不住“哇”了一聲。
大寶:“小妹妹也太乖了吧~”
二寶:“而且小妹妹眼睛好大,長大了一定很漂亮~”
三寶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妹妹的小臉蛋:“妹妹好軟!”
四寶控製不住的伸出小手:“我也要我也要~”
薄景州則是低頭親吻女兒額頭,輕聲道:“歡迎來到這個世界,我的顏顏。”
雨棠,你在哪?你看我們的顏顏了嗎?
如果雨棠在這,如果薄夫人沒死,這一刻,會更有意義
可現在,所有人的臉上都籠罩著一層陰霾,始終消散不去。
薄景州也隻有在看到顏顏時,才會刻意收斂起這份壓抑的情緒。
這時,許意可盯著薄景州懷裡的繈褓,躊躇間疑問終於脫口而出:“你們確定是小妹妹了嗎?”
話音剛落,五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齊齊頓住。
二寶叉著腰,奶凶奶凶地反駁:“當然是小妹妹了,不是小妹妹還能是什麼?”
四寶指向粉嫩嫩的小被子:“就是!小妹妹就在眼前,小被子也是粉色的呢!”
許意可抿了抿唇,把 “粉色就一定是小妹妹?”的質疑咽回肚裡。
小寶們亮晶晶的眼睛裡盛滿期待,她實在不忍心潑冷水。
倒是薄景州的動作突然僵住,指腹還停留在孩子泛紅的臉頰上,他確實沒問過護士,關於孩子的性彆。
大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準備抬手去掀開蓋在小妹妹身上的小阿貝。
“我來。” 薄景州聲音沙啞地阻止。
他要親自看。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
他深吸一口氣,修長的手指緩緩移到粉色小被子上。
在眾人翹首以盼的目光中,薄景州伸手掀開了小被子。
看到多出來一個把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一臉不信。
一臉失望,二臉失望五臉失望
不確定,再看看。
薄景州將小被子蓋上,再重新掀開
其他四個小腦袋再次湊過來。
四個小寶頓時從驚訝到懷疑,再到生氣。
空氣仿佛在瞬間凝固。
一向沉穩的大寶第一個出聲反對:“這不是小妹妹!”
二寶氣呼呼的:“小妹妹呢?誰把小妹妹偷走了?”
三寶一臉疑問:“為什麼不是小妹妹,是小弟弟?”
四寶眨眨眼:“小妹妹去哪了?”
四個小寶都覺得這不是他們的小妹妹,肯定是有人把小妹妹掉包了。
薄景州盯著繈褓,喉結上下滾動,他機械地重複著蓋被、掀被的動作,像是要確認這不是一場錯覺。
終究還是失望了
這不是他的顏顏,又或者說,這是他的顏顏,卻不是想象中的那個顏顏。
如果說當初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失望。
蘇夫人歎了口氣,過來勸說幾人:“哎,這就是你們的親弟弟本來就是小弟弟。”
四個小寶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他們才不信嘞,媽咪肚子裡住的應該是小妹妹才對!
蘇夫人苦口婆心:“我知道你們想要小妹妹,但 但小弟弟也是媽咪生的,現在媽咪不在,你們更要好好疼愛小弟弟,知道嗎?不然媽咪回來該傷心了。”
四個小寶油鹽不進。
不聽不聽,就要小妹妹。
蘇夫人的目光掃過薄景州依舊緊繃的側臉,難不成哄完四個小的,還要哄大的?
蘇瀚海拍了拍蘇夫人的肩膀,說:“算了,讓大家先緩一緩,早晚會接受這個現實的”
當年他可不就接受了四次?
墓園裡。
細雨裹著細沙撲在墓碑上。
覃晚霜給溫小滿辦完後事,跪坐在溫小滿的墓前,黑色裙擺浸滿泥水。
她指尖撫過冰冷的碑文,指甲縫裡還嵌著下葬時的泥土:“小滿,姐姐對不起你。”
“你是不是還不願意原諒姐姐?”
“姐姐連你最後一麵都沒有見過,小滿,姐姐真的好後悔”
風掠過鬆柏發出嗚咽,幾片枯葉落在她肩頭,像極了小妹從前的惡作劇。
小時候,她們姐妹倆的感情很好,如果沒發生後來的事,她們會一直好下去
伸手拿起肩頭上的枯葉,攥在手掌心。
覃晚霜突然笑出聲,笑聲卻碎成哽咽:“小滿,對不起,當年姐姐說要帶你去巴黎,帶你去看看外麵的世界,說要給你最好的婚禮”
她攥著墓碑邊緣,關節泛白如紙,“可現在,你連件像樣的婚紗都沒穿過”
破碎的嗚咽聲斷斷續續的傳來。
蘇星宇站在三步開外,他一直看著覃晚霜單薄的背影。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安慰的話,在生死麵前,所有語言都蒼白如紙。
自從溫小滿死後,覃晚霜就一直這樣,先是看著溫小滿的屍體哭,後來看著骨灰哭,現在看著墓碑哭
兩天後的清晨,經紀人踩著高跟鞋匆匆趕來,還沒靠近就被蘇星宇攔住了。
經紀人遠遠地看了一眼覃晚霜,“晚霜怎麼還不回來?今天還要拍戲,三天後的國際電影節紅毯也要準備了”
蘇星宇側身擋住墓碑方向,對經紀人說:“你先走吧,這段時間她不接戲,能推的工作也全都推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一切後果我擔著。”
他掏出支票簿唰唰寫下數字,“違約金我付,這段時間彆來打擾她。”
經紀人還想說什麼,卻被他冷冽的眼神震懾。
在蘇星宇強勢的要求下,經紀人隻好走了。
蘇星宇轉身望向墓園深處,覃晚霜依舊保持著跪坐的姿勢,長發垂落遮住半邊臉,像尊凝固的雕塑。
到了傍晚,覃晚霜終於支撐不住,突然晃了晃身子。
蘇星宇衝過去的瞬間,她整個人栽進他懷裡,指尖還死死攥著溫小滿的照片。
照片上穿白裙的女孩笑得燦爛,而此刻墓碑上的瓷像,永遠停留在了二十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