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宗,山門
“下一位,叉!”
倏然間,一道嗓音破開嘈雜,聲如洪鐘卻裹挾著不耐,徑直穿透人群。
“叉?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名字?”
“對了,方才考官念好幾遍了!這叉應該是沒來吧!”
“不會吧,考核需要繳納一枚靈石的報名費,這不來,不是暴殄天物麼?”
議論聲四起。
而此刻的【x】則是麵容抽搐,方才在山門前登記的時候,他就隨手寫下了一個大字x。
可沒想到這考官竟然不認識這x,隻知道這讀“叉”!
【半夜打詬】故作威嚴:“叉,你還不快去?”
【x】則是一臉黑線,沒有理會【半夜】,快步向前,就要同那考官理論:“你讀錯了,這不是叉,這是叫做艾克斯。”
“嗯?什麼意思?”
那考官顯然蒙圈,可彆欺負我讀書少,這特麼一個字怎麼有三個連續發音,我長這麼大……可是聞所未聞啊!
而此刻【x】心裡想得是:作為虛擬現實遊戲,基礎功能不應缺失,英文字母的存儲與輸入模塊必不可少。
所以二人就在此爭執,直到【半夜打詬】出現。
那考官作揖:“擇賢使。”
“那個字,就讀艾克斯!”【半夜打詬】開口。
聽到【半夜打詬】的說法,那考官更蒙圈了……
一個字還能有三個連續發音……
隔嚕隔嚕?!
什麼東西竄進我的腦海……
不過……這也——
聞所未聞啊!
甚至他之後還回家問了妻子,妻子也說聞所未聞!
難道真是我見識淺薄了?
……
天鳴城
馬少爺強撐著磕滿百個響頭時,前額已烙下觸目驚心的凹痕,殷紅血跡順著眉骨汩汩漫過青磚。
他心中已經默默記下這筆賬,待他來日築基,此債勢要討還。
可麵上,依舊掛著微笑。
他轉身便走,臉上堆滿諂媚笑容:“來日前輩定要去城主府敘舊拜訪一二。”
“彆走!”顧念恒冷聲道。
“把這裡的血擦乾淨!”
“之後……再走!”
處理完在場事宜,其餘人自是拜謝,而顧念恒則是淡淡一笑,隻留下背影便準備離去了。
可就在這時……他似乎發現那姑娘……不對勁!
此時窗欞驟凝霜,顧念恒廣袖忽滯,周身靈氣如觸寒潭。
那掌門閨女青絲覆雪,唇色泛著詭異的淡金。
他靈台微震,袍角翻卷間已至跟前,三指精準扣住少女腕間太淵穴,冰魄寒氣自脈門直衝十二重樓。
"姑娘每逢子時陰寒侵體,寅時燥火焚心,可對?"玉竹般的長指未鬆分毫,眼見青磚漫上白霰。
少女腕間玉鐲竟凝出冰晶紋路,與他錦囊中三才凝丹遙遙共鳴。
千年寒氣蟄伏血脈,此刻方知踏破鐵鞋的機緣,竟藏在這具單薄軀殼裡。
……
玄霄宗
“【不吃花菜】,無靈根,下一位!”測試靈根的考官高聲朗道。
“還以為這奇怪名字,又是同半夜師兄一樣的妖孽呢!沒想到竟是個無靈根!”
“半夜師兄自是人中龍鳳,凡人又怎可與他相比!”
……
這是測試靈根的環節,也是入門考試的第一場考試,由拜入玄霄宗數萬子弟中挑選五千名資質出眾子弟,進入下一輪。
而此刻【不吃花菜】則是腦袋嗡嗡作響,久久不能回神。
“怎……怎麼回事?”
這具身體竟然沒有靈根,這是遊戲出現bug了嗎?
他感覺周身時空凝滯,罡風割麵如墜無底深淵——前一刻還在為之後在修行界大展身手,而滿懷期待,下一刻就被無靈根的消息,五雷轟擊!
隨著身邊幾位同伴陸續測出靈根——
【x】是雷靈根,極其稀有,天賦也是上成。
【小馬可可粉】是木靈根與水靈根雙靈根,但木靈根似乎變異,產生了部分毒屬性。
就連多年參加考核不中的趙明遠,也都有一個土靈根……
而自己……確是沒有靈根的廢柴?
【半夜打詬】確是在此時站了出來:“麻煩陸師弟再同我這位朋友測一下吧。”
“換一塊好的靈能石。”
話音剛落,他利落地旋身,衣袂翻飛間踏出瀟灑步伐。經過【不吃花菜】身旁時,特意抬手輕拍對方肩膀,語氣沉穩:
"老大,我也就隻能幫你到這了!”
“老四……”【不吃花菜】眼眶裡似乎浸潤了些許淚水,“沒想到平時吊兒郎當的,但是關鍵時刻……”
此刻,【不吃花菜】已然把自己代入到遊戲裡麵了——此刻他就是那種上山考試,無靈根的廢柴。
而【半夜打詬】則是心中笑嘻嘻:“老大啊,老大!沒想到……你還有今天。”
蕪湖!無靈根的話,那你今後怎麼超過我?
退號重建?
據我所知,現在遊戲公司還沒有開設這個權限吧!
在官網上再搶一個號?
rry,每個人隻能限定一次,這些都是高度實名認證噠!
如果,想要重新修煉,那就得正式服了,說不定……到那個時候,我早就已經金丹了!
那陸師弟又換來一塊上品靈能石,待到【不吃花菜】再測——
驟然間,靈能石光芒大射!
在場之人無不震驚!
“天賦上成!”那陸師弟朗聲道。
“這靈能石可比當初半夜師兄……還要亮啊!”
……
可沒多久後,那光芒又暗淡了下去。
“雜靈根!”
眾人又再次喧嘩。
“這天賦上成,怎麼就是個雜靈根呢!”
……
此時,【不吃花菜】心裡倒也是平複了幾分。
他在想,策劃設計每個玩家體質的時候可能不一樣,有的人的靈根比較單一,修煉較快,前期吃香,後期乏力。
而自己前期雖然是雜靈根,但是後期必然能夠威震四海!
他心中如此想道——這遊戲倒也是安排挺合理的,完美詮釋修真界啊!
他自是看過網絡小說的——這種開局的主角,一般被稱作凡人流,前期無潛力,沒有金手指,但是憑借著自身足夠的膽謀,最終,也能夠證道至高果位。
而自己應該就是拿到了這樣的劇本了吧!
……
天鳴城
城主府
銅漏滴答聲裡,城主馬旭鞍推開主臥雕門,官靴碾過門檻時突然凝滯。
燭火搖曳處,青磚上還粘著半截斷發,霜白月光正順著門縫淌進來
有人來了?
“不知是哪位道友,來馬某寒舍,有失遠迎啊!”馬旭鞍躬身作揖道。
他廣袖翻卷作揖,話音未落檀木屏風轟然炸裂。
碎玉紛飛間,玄色黑袍逶迤垂落主座,顧念恒執盞斜倚虎皮椅,茶湯在青瓷盞裡漾出血色波紋:
“馬旭鞍?我把這天鳴城交由你管製,你如今就弄成這樣?”
“掌門!”馬旭鞍看清來人,連忙跪倒在地。
顧念恒此刻眸中寒芒微射:“你還知道我是掌門?”
"這天鳴城的氣運,何時染了腐腥?"
顧念恒指尖輕叩案幾,十二旒玉藻冠下眸光如淬寒星。
一卷泛黃輿圖應聲展開,三十六處暗紅朱砂刺破夜色,正是馬旭鞍私設的洞府密址。
冷汗浸透中衣的城主匍匐在地,金絲蟠龍毯的紋路烙進掌心。
茶盞碎裂聲驚破死寂,飛濺的瓷片擦過他顫抖的脖頸,血珠滾落處,倒映著顧念恒緩步而來的身影。
"宗主的眼睛在天上看著呢。"
蟒紋皂靴碾碎滿地月光,玄霄宗掌門俯身拾起半片碎瓷,寒芒流轉間映出窗外黑雲壓城,
"你說,本座該剜你左眼,還是右眼?"
玉漏聲陡然急促如催魂,滿室燭火齊齊爆開燈花。
馬旭鞍喉間發出困獸般的嗚咽,額頭重重磕向青磚,血痕蜿蜒如赤蛇,遊向那卷浸透罪證的輿圖。
“如果我不來這天鳴城,倒還是不知道……你們這些主宗任命的城主,到底有多麼喜歡在背後搞小動作呢?”
“宗主,宗主饒小人一條性命!”馬旭鞍瘋狂扣頭,鮮血從額頭逐漸滲出地麵。
“也罷!”
顧念恒長袍一揮,“念你是我玄霄宗老人了,如若想活命——”
“你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馬旭鞍渾身打顫:“請宗主明示!”
“相必你這城主位置也已穩固多年,看你如今布局,偏安一隅非你所願。”
燭火在青銅燈盞中爆出火星,顧念恒的玄色暗紋長靴踏過青玉磚。
他停在馬旭鞍三步之外,金丹威壓凝成實質,將案頭鎮紙碾作齏粉。
“相必……你隻是為了謀求更多利益,方才設置一些後手,至於叛變……”他冷冷瞥了馬旭鞍一眼。
“諒你築基修士尚且不敢!”
聽到叛變二字……馬旭鞍的心臟幾乎狂跳,渾身猛然一顫。
“現如今,宗門正是用人之際,或可提拔你為長老。”
“不過……倒得先委屈馬城主,當一段時間堂主了。”顧念恒冷笑。
“拜謝掌門!”馬旭鞍額頭狠狠扣地。
沒想到,掌門秘密來到天鳴城,前來調查城內情況。
那些洞府,本身就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的……必要時候可保自己一命,而他當真也並無造反想法。
沒聽說過……宗門裡麵,一個小小築基能夠鬨翻天的。
而顧念恒則是如是想——
眼下宗內正是用人之際,宗中自身親信甚少,而在外三宗尚且虎視眈眈,必須先穩固自身基本勢力,方才能在這慶陽湖立足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