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破壁人的第一階段的審訊結束了,羅清在門外旁聽了全部的審訊過程。
審訊員看著羅清教授身上那焦黑的長袍,有些疑惑:“麵壁者先生?您的身上是怎麼回事?”
“路上來的時候出車禍了,車炸了,不過撞壞的護欄我已經賠付了。”
不是,這是賠不賠護欄的問題嗎?重點是您怎麼會出車禍?
看見審訊員欲言又止的表情,羅清耐心解釋道:“不用擔心,我還有兩億多的片酬和稿費,賠付的起,沒有動用麵壁者資金,車禍也不是計劃的一部分。”
重點是錢嗎?是車禍啊!
羅清說:“請問我可以進去同我的破壁人聊一聊嗎?”
審訊員麵露難色:“根據dc麵壁法案,麵壁者應儘可能避免與破壁人進行直接接觸,基於麵壁原則……”
“這是計劃的一部分。”
“哦哦,您請,您請。”審訊員讓開了通道。
羅清長袍一擺,大踏步走了進去。
…
破壁人五號聽見動靜,又抬起頭。
看見羅清的一瞬間,他的心臟凝滯了瞬間。
“好久不見,我的破壁人先生。”
羅清坐在了破壁人的對麵,這是審訊員先前坐的位置。
破壁人低著頭:“你都聽見了?”
“沒有,我也是剛來,現在由我來進行第二階段的審判,破壁人埃文斯,請你做好心理準備。”羅清說著,翻開了記錄本,又掏出一根鉛筆,看起來十分專業。
破壁人頓時握緊了拳頭,連他的名字都知道了,還說沒有一直監聽。
羅清:“在第二段審訊開始前,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破壁人:“剛剛的視頻是真的嗎?”
羅清:“哪些?”
破壁人:“劍斬大海,追擊智子。”
羅清:“包真的兄弟。”
見破壁人似乎有些遲疑,羅清凝出一縷劍意,輕鬆的將鋼鐵澆鑄的一體式審訊桌切出一塊棱角,三角鐵塊飛回羅清的手裡,隨後緩緩變紅,發軟,最終變成一團滾燙的紅色鐵漿在空中翻滾。
破壁人這一刻再無任何僥幸,他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紅色鐵漿重新回到桌角之上,重新凝固為桌子的一角,物歸原主的羅清微微一笑,這是麵壁者的笑,破壁人已經太熟悉這個笑容了,他知道自己注定得不到真正的答案了。
羅清說:“我的答案已經公布許多次了,在大銀幕上。”
破壁人的腦海中很快將羅清參演過的影視劇翻了個遍。
“你是一名修士?”
“是的。”
破壁人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在說服自己接受這個答案。
“好了,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現在輪到我了,在此之前,需要我幫你解開手銬舒緩一下身體嗎?”
破壁人反問:“你不擔心我逃跑嗎?”話音剛落,他就覺得自己的這個反問有點過於愚蠢了。
羅清給自己的破壁人豎了一個大拇指:“秦城監獄附近駐紮了一支合成旅,我不動手,你能跑得掉就開始表演吧。”
破壁人無言,默默舉起自己的雙手。
羅清輕輕一點,手銬、腳鐐、束縛椅全部被解開。
破壁人站起身來活動了一會,又重新坐下。
“謝謝你,麵壁人先生。”
“跟我客氣什麼,這個世界估計也就是最了解我了。”羅清笑著搖了搖頭。
在兩人的談話正式開始前,羅清示意工作人員把監控全部關掉,有些話,不適合給外界的人聽。
第二階段的‘審訊’正式開始。
與審訊員專業且精準的提問不同,羅清與埃文斯這對麵壁者與破壁人,在此刻如同多年未見的老友,兩人的話匣子也漸漸打開,麵對了監視了五年的羅清,埃文斯很快就擺爛般放下了心防。
此間唯一的旁聽者,是智子。
羅清似乎在刻意讓智子見證這場談話。
“破壁人老弟,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觀察我的。”
“五年前,危機紀元3年。”
“嗯……也就是說,是在2010年咯。”
“不止,在你成為麵壁者之後,我搜集了你的全部公開資料,甚至包括你已故父母的資料,從你的童年開始,建立了完善的人格分析,這種對你的分析,已經涵蓋了你成為麵壁者之前的所有交際圈,在這期間,智子給我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分析結果如何?”
“結果很差勁,我完全失敗了,你過去的經曆與成長,與後來的麵壁者生涯,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為什麼這麼說?”
“您的現在與過去是完全割裂的,孩提時期,就已經展現了極高的智力,得益於你高級知識分子的父親,你得到了充足的培養,在1995年就已經考入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少年班,01年赴普林斯頓大學攻讀理論物理博士學位,師從愛德華·威滕。23歲完成了前沿物理理論的突破性論文。
04年於哈佛大學開展博士後研究期間,您的相關科研成果發表於《自然·物理》封麵文章(2004),2006年受聘清華大學時年28歲,創該校正教授年齡紀錄,截至古箏行動前,正在負責主持國家‘量子科學2020’的前沿項目。
與同校隔壁天文院係玩世不恭的羅輯博士不同,您是標準的一位天才型的物理學家,相比於頂尖物理學者您的光芒或許較為暗淡,但所取得的成就已經成為了前沿物理學階梯的一小塊基石,況且您還年輕,未來風光無限。”
羅清聽著自己的生平介紹,漫不經心的敲打了一下桌子。
“繼續。”
破壁人頓了頓,繼續說:“因此,作為中國前沿物理學專家的你,在葉文潔時期,很快就被組織盯上了,您意外收到了‘科學邊界’學會的橄欖枝,並加入了‘科學邊界’學會。”
“在科學邊界學會中,科學邊界隱藏之下的eto組織嘗試吸納您成為科學邊界的一份子,但失敗了。而一號、二號智子在2005年就已經抵達地球,在開始擾亂地球的粒子對撞機實驗之際,伊文斯也得到了智子的直接指令——殺死地球的科學。”
羅清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前沿理論學者成為了eto攻擊的對象,也包括您。伊文斯的時代來臨了,被譽為第三紅岸基地的審判日號很快在葉文潔統帥眼皮子底下另起爐灶,倘若不是葉文潔統帥被捕,以她的威望,還是可以奪回eto的控製權壓製降臨派的,但她被捕了。”
“從2005到2007的三年時間裡,共有127名前沿理論學者自殺,伊文斯一開始還比較保守,主要通過智子進行神跡展示來誘使科學家自殺,但他覺得這種方式太慢,開始偽造意外事件主動刺殺各國科學家。”
“這種高調的行為很快引起了世界各國的注意,一場跨國界的聯合作戰中心,也就是當今dc的雛形被建立起來,葉文潔統帥你們逮捕後,審判日號也隨即覆滅了。”
“這些曆史我都知道,說重點。”
“重點?重點就是您作為降臨派想要殺死的對象,居然沒有自殺,在見識了‘宇宙閃爍’的奇跡之後,您把自己鎖在了實驗室裡,連續兩個多月不見外人,隨後竟然自己想通了。”
破壁人五號苦笑一聲:“而智子在這一段時間也沒有關注您,這是主最大的失誤,沒有人知道您在那幾個月發生了怎麼樣的蛻變。您和那些自殺的學者不一樣。”
羅清的記憶中閃過幾個懸梁自儘的畫麵,表情微不可查的顫動了一下。
好在,破壁人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智子同樣隻是將其理解為麵龐神經的自然性抽搐。
而破壁人的講解,仍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