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看向他的目光裡,曾經的崇拜與孺慕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濃濃的失望與委屈。這一刻,阮強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愧疚與心痛。
張崎站在一旁,隻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場荒誕的鬨劇之中,信息量如潮水般向他湧來,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終於,他按捺不住,大聲說道:“阮叔叔,您這太荒唐了吧!就算是審犯人,好歹也得聽犯人說句話。您二話不說就動手打女兒,難怪我爸說,阮家沒了霍思阿姨,算是完了。”
阮清敏銳地捕捉到,阮強的眼神中竟閃過一絲嫉妒。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剛想再仔細瞧瞧,阮強的眼神就恢複成了之前的愧疚與懊悔。
張崎將目光轉向陳蕊,嘲諷道:“難怪你之前到處囂張地宣稱,自己才是阮家真正的大小姐。我原本還以為你在吹牛,現在看來,你還真沒說錯。你和你媽都不簡單,我以後還是離你遠點為妙。”
陳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眼神中滿是惶恐與迷茫:“張少爺,您在說什麼呀?我怎麼一點都不明白。”
張崎撇了撇嘴,無語至極:就這演技,也太假了!阮清這次栽得太冤。要是換作自己是阮清,早就衝上去給陳蕊兩巴掌,讓她原形畢露。想到這兒,張崎看向阮清的眼神裡,多了幾分同情。
阮強:“夠了,你們還嫌鬨得不夠難看嗎?是想讓他們都看到我們家的笑話。”
陳美玲聞言立即將陳蕊扶了阮強把目光轉向阮清,語氣中帶著幾分失望:“清清,爸爸對你很失望。”
張崎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啊?都到這地步了,您還失望?”
阮清望著眼前失望的阮強,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失望?爸爸,我對您才是真的失望。我現在就給舅舅打電話,搬出這個家。”
陳美玲心中一陣竊喜,臉上卻裝出一副擔憂愧疚的模樣:“清清,你這是做什麼呀?你爸爸也是為你好啊。”
阮清冷冷地瞥了陳美玲一眼:“不需要你惺惺作態。你每天在家裡,不就盼著我早點搬出去,好給你和陳蕊騰地方嗎?”
陳美玲捂住胸口,做出一副被傷到的樣子:“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和你蕊蕊妹妹呢?我們一直都想和你好好相處,成為真正的一家人啊!”
阮強聽到阮清說要離開阮家,去霍家,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你這是在威脅我?”
阮清笑了,她滿眼苦澀,心痛如刀割,渾身顫抖著:“原來你覺得我這是在威脅你?我難道不是在成全你們嗎?”
“有了後媽就有後爹啊。”
“天啊,這不就是後媽和繼女聯合擠兌親女兒嗎?這個當爹的還真是糊塗。”
“沒有媽媽的孩子根本就沒有家,好好的一個姑娘不要非得要兩個愛作妖的外人。”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如一把把鋒利的匕首紮進阮強的尊嚴裡。
“這事回去再說。”
阮強看向張崎:“張二少,你做的這些好事,我會好好問問張總怎麼教導的孩子。”
張崎一副吊兒郎當,無所謂地擺擺手:“說唄,我是我爹親兒子,就算我把天捅了個窟窿,我爹也隻會罵我幾句。總比某人查都查,問都不問就相信一個外人的話了。再說了,我和陳蕊你情我願,又不是我逼著她跟我,我可一點錯也沒有。”
陳蕊臉色煞白的躲在陳美玲身邊,不敢與看向自己的張崎對視。
她就差把心虛寫臉上了。
冷靜下來的阮強也發現了陳蕊的不對勁。
細想阮清剛剛的話,發現她的話不無道理。
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想誤會了她嗎?
阮強很了解自己這個女兒,聰明,記仇,心機深沉。
他曾經很欣慰,畢竟她未來會是阮氏繼承人,如今他隻覺得不寒而栗。
如果這些真的是她一手設計的,那她就是一個可怕的怪物。
竟然能算到自己的每一步。
但她如今隻有十七歲,一個十七歲的孩子真的能心思縝密到這個地步嗎?
“阮清?”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是霍席,霍席穿著西裝,身邊跟著一群合夥人,他們都有些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震驚,嘲諷,擔憂,不解的表情在那群合夥人臉上輪番出現。
“阮總這是怎麼了?”
“哎呦,這不是張家二少爺嗎?”
“呀,清清的臉上怎麼還受傷了?誰打的?”
阮清看向霍席,聲音委屈極了:“舅舅,我要回霍家,我不想待在阮家了。”
刁蠻,任性,不顧全大局的模樣讓阮強心中的防備少了幾分,但也多了幾分惱怒,剛剛的愧疚瞬間被憤怒蓋了過去。
【這孩子什麼時候這麼不懂事了!
自己不過打了她一巴掌,就把這事情給鬨得人儘皆知!
此話一出,無疑狠狠打了我的臉!
霍席身邊這群老狐狸指不定會在背後怎麼說自己!】
“阮強,是你打了清清嗎?”
霍席犀利的目光落在阮強身上。
阮強眼裡劃過一絲心虛:“這孩子如今越來越不像樣了,我怕她走歪了路,情急之下才如此。”
阮強語氣放軟看向阮清:“清清,爸爸剛剛不應該打你。爸爸跟你道歉,你能原諒爸爸嗎?”
阮清聽著阮強的心聲,心裡有些發涼。
原來他跟自己道歉,不過是因為這裡有外人在,他要麵子啊。
阮清看向阮強,滿眼失望:“爸爸,在你查清楚我到底有沒有欺負她們之前,我是不會回去的。在你眼裡,我不是早就不配得到你的一點信任嗎?”
霍席的臉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阮總,你當初說過會好好照顧思思的女兒,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委屈,如今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嗎?”
霍席的質問讓阮強氣得差點咬碎了自己的後槽牙。
這是自己的種!
這霍席的手伸得還真是長啊!
陳美玲哪見過這樣的大場麵,看著毫無退路可言的阮強,自作聰明道:“你就是清清的舅舅霍先生吧?我知道你是為了清清好,但是阮先生也是想讓清清知錯,一時衝動才下的手。阮先生和霍先生你一樣,都是為了清清好。”
霍席目光如冰,冷冷地掃向陳美玲:“你一個靠不正當手段上位的洗腳妹,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話?”
陳美玲的臉瞬間變得煞白,身體搖搖欲墜。她下意識地看向阮強,期望他能像以前一樣為自己解圍。可這次,阮強卻厲聲嗬斥道:“這裡沒你的事,給我閉嘴!”
陳美玲怎麼也沒想到,昔日那個溫柔浪漫的男人,竟然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如此不留情麵地嗬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