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慶遠在‘劫匪’的身邊一個個的走了過去,就會有一道道的慘叫。
一個沒落下。
斷了這些人的手筋腳筋。
沈慶遠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輪到沈守誠時,他停頓了一下,這大房的畢竟是曾經的親人。
他要更照顧一些。
手筋腳筋斷了,又卸了他的下巴。
沈慶遠把手上的血在沈守誠的身上擦了擦,站起身道:“我忙完了,你還……”
“恩。”
沈書凡臉色平靜的扭頭,走了過來。
在那些人的傷口處又都過了一遍:“這樣能維持更久。”
“……”
他看著沈書凡手裡拿著小藥瓶,在這些人的傷口處各自撒了點兒。
沈慶遠鬆了一口氣,他還怕小六會給治傷呢!
沈慶遠還去旁邊揪了一片樹葉子過來:“把藥粉放在這裡往傷口上倒,比較集中一點,不容易撒。”
要不有風一吹,撒藥粉的時候容易跑偏,那多浪費啊!
“想的周到。”
“……”
沈守誠看魔鬼一樣的瞪著這倆人!
小小年紀,怎會下手如此利索狠辣?
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該啥也不問一聲吧?
手、腳筋給挑斷了,還把他下巴卸了。
這會兒躺在地上口水嘩嘩往外流,比他那全癱的爹還埋汰。
沈守誠哪裡知道,這倆就等著這一出的。
在邊境上經曆過生死之後,山匪、土匪、路匪更是見他們就掉頭跑的存在。
如果不是要急著趕路,哥倆還能再溜他們更遠的地方。
手腕腳腕的疼痛讓沈守誠想暈暈不過去。
卸下了的下巴殼子讓他想喊也喊不出來。
要是有路過的人就好了。
在沈守誠的期待下,來了幾個人。
“啊…嗚…啊”
然後那幾個人似乎聽到了沈守誠的動靜,徑直走了過來。
停在了沈書凡的不遠處。
沈守誠眼神一喜。
他看到了,來人了,這兩小崽子要被送去官府了……
隻有兩個人走了過來,其他人遠遠的就垂著頭,態度恭敬有佳。
沈書凡已經在穿長袍了,這是娘剛剛趕製出來的,可不能弄臟了。
在收拾垃圾之前就先脫下來放在一旁了。
見青舟、青朗他們過來了,隨意的揮了揮手,就上馬離開。
沈慶遠隨後而行。
青舟目送少爺離開,才道:“收拾一下,乾活了。”
“是!”
那排排站的人從身後開始掏東西。
要是青風在這裡的話肯定會很高興。
因為這些大都是他們乞丐窩裡的熟人,就連藏東西都是差不多的手法。
有鐵鍁,有鐵棍,還有刀片子,就要往沈守誠脖子上招呼。
這可不能死嘍。
少爺說了,得讓這些家夥活著受些日子的罪。
眼看著青朗手上的鐵錘子就要敲上去了,青舟連忙道:“咱們是講究人兒,隻是幫著送他們去該去的地方,來,抬起來。”
“好可惜,我剛拿到手還沒用血開光呢!”
“……”
“他下巴掉了哎?”
“當個人,給安上,讓他安靜點。”
“好嘞!”
噗哧。
卡。
又一道劇烈的疼痛從嘴裡傳來,沈守誠腦袋一歪,這回疼的徹底暈了過去。
“走起!”
然後青朗幾人抬著這些血淋淋的家夥們,找到了地方。
“哎,就這兒了,落!”
砰!
砰砰!
噗通!
如丟死狗一樣的,把沈守誠等人丟進了不遠處的一道山凹裡。
隨後,又拿起身上帶的東西把這裡的地麵整個的掘起了一層。
上麵的血、腳印啥的全部都鋤走。
其中一個機靈的還跑到不遠處的路上,弄了一些路邊土過來撒了撒,他們又多踩了幾腳。
忙活完,快速離開,就如同他們匆匆的跑來。
但仔細看的話,身形都要比普通人快不少。
這裡,看起來與其他路段已經沒有異常。
風輕輕吹過,卷起片片的塵埃。
一切都恢複到了平靜。
根本就看不出來這裡之前發生過啥……
大郎二郎差不多是和三郎四郎一起回來的。
服徭役的回鄉,蕭達就讓沈慶強哥倆也走了。
這倆人回來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找了族長。
求了三叔公和族長幫他們。
因沈守誠的緣故,他們家是在被罰後分家斷親,所以罰刑仍然作數。
不得科舉,沒有彆的謀生法子,他們不想和爹娘一樣的在家裡混吃等死。
有了在邊境生活的經曆,他們兄弟想活的更有個人樣!
這也就有了哥倆送了銀子回家又離開的事兒。
除了給親爹沈守信的那些銀子,還有一部分在族長這裡。
請族長幫忙每年給他爹娘幾兩花銷,就算他們啥也不乾,也能吃喝不愁。
至少餓不死。
這就是他們兄弟倆的孝敬!
如果他們二人當兵出了事,撫恤的銀子也會請族長去領。
因此,族長怎麼看沈守信兩口子怎麼不順眼!
能把親生兒子逼成這樣,沈守信就欠揍!
就是沈老二很精明,哪怕他故意說那麼難聽的話,這貨也聽他的。
愣是讓族長找不到打他一頓出氣的機會。
在這個時候,族長特彆佩服他親爺爺。
人沈守信好歹尊他一聲三叔公,這位氣急眼了,拿著拐杖就奔去沈老家抽了他一頓。
沈守信事後來問他犯了啥錯,要不要再賠個禮啥的?
哼!
但凡那小子晚來一步,他就讓沈老二知道族長也會打人!
偏偏又讓沈老二給躲過去了,隻能說也是能耐人兒。
就是擔心三郎、四郎那倆孩子啊,隻希望他們在邊境能混出個人樣來。
回來的時候全須全尾的……
與三郎沈慶強、四郎沈慶恒哥倆前後腳回來的另外倆人就不一樣。
二郎沈耀祖的胳膊斷了,是服徭役的時候修城牆的時候,有外敵來犯,中箭醫治不及時發膿壞掉截斷的。
而造成這個的原因是為了救他大哥沈光宗。
沈光宗回來就是為了把二郎送回來,他自己打算再回邊境去混個差事,養活全家。
但沈守誠和趙氏不讓他走,沈大能沈婆子也是哭天抹淚的。
沈守誠為了找幫手,更是答應了獵戶的提親,把沈光宗和那獵戶的姑娘鎖在同一個屋子裡一整宿,還燃了勾欄裡才會用到的熏煙。
沈光宗眼睛通紅的娶了那姑娘,成親後沒有再碰過她。
哪怕隻有那一晚上,那姑娘卻有了身子。
談不上親近,但日子也算過得下去。
二郎沈耀祖就從斷了胳膊之後就不言不語,沈守誠趙氏想要用同樣的手段讓他成親。
沈耀祖單手捶開了反鎖著的門,手上全是血的跳進了趙家村的水塘裡,單手且不會遊水的他差點淹死。
被救上來之後,就暫時住在了趙族長家裡。
他們兄弟倆是被趙氏哭著求了出來找人的。
兩天後,在山凹裡找到了和一堆屍體在一起的已經成了廢人一般的爹。
手筋腳筋都斷了,舌·頭也沒了,卻還有一口氣。
而在旁邊還有十多個屍體,也都是手腳筋都斷的。
顯然是一起出來的,隻是他們沒挨過來。
“真倒黴,怎麼就你還活著?”沈耀祖陰沉著臉道。
“閉嘴!”
沈耀祖臉上的青筋蹦起:“我偏不,我除了能說兩句,還能乾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