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尚未穿透夜幕,胡騰便已悄然起身,他的動作輕柔而堅定,生怕驚醒了沉睡中的竇輔。他輕輕地將竇輔背在背上,感受著那小繈褓中微弱的呼吸和體溫,心中湧起一股柔情。
他小心翼翼地穿過府中的長廊,避開了巡夜的仆人和守衛。在夜色的掩護下,胡騰從一扇不起眼的小門悄悄溜出了張府。他的步伐雖然急促,卻儘量保持平穩,以免驚擾了背上的竇輔。
胡騰深知,張敞與張奐是出於好意派來親隨護送,但他也明白,這樣的行動可能會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他決定獨自行動,儘量減少對他人的牽連。
離開張府後,胡騰並沒有直接前往城門,而是選擇了一條偏僻的小路,以避開可能出現的巡邏兵丁。
沉睡的洛陽城尚未進入新一天的忙碌,街道上空蕩蕩的,隻有偶爾幾聲犬吠劃破夜的寧靜。胡騰穿梭在狹窄的街巷之間,他避開繁華的街區,專挑那些少有人走的路徑。沿途的民居大多緊閉門戶,人們還在夢鄉之中,對外界的一切渾然不覺。胡騰的腳步雖然急促,卻儘量不發出聲響。
穿過一片幽靜的小巷,胡騰來到了城牆腳下。這裡有一處廢棄的排水口,是他預先探查得知的。雖然狹窄殘破,但對於急於出城的他來說,這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胡騰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背上的竇輔,確保他安全穩固。然後,他小心翼翼地探入了那黑暗的排水通道,開始了他的逃亡之旅。
“什麼人?且住!”忽然,一聲斷喝驚得胡騰立刻停下了腳步,身體緊貼著冰冷的城牆,儘量讓自己的身影融入黑暗之中。
胡騰屏住呼吸,隻聽見自己的心跳如鼓。他悄悄探出頭,試圖看清來人的方向。隻見不遠處,兩名巡邏的兵丁手持火把,正朝他的方向走來。顯然,他們是聽到了什麼動靜,或是例行巡邏至此。
胡騰心中迅速權衡著對策,趁著兵丁還未走近,他輕手輕腳地退回到排水口的深處,他希望這裡的黑暗能夠掩蓋他的存在。
兵丁們越來越近,他們的火把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胡騰緊張地握住了腰間的短劍,雖然他並不想與官兵發生衝突,但如果真的走投無路,他也做好了自衛的準備。
“這裡好像沒什麼動靜啊。”一名兵丁說道,聲音裡帶著疑惑。
“可能是貓狗之類的,罷了,我們還是去彆處看看吧。”另一名兵丁回答,似乎並不想在這裡過多停留。
胡騰鬆了口氣,偏偏這時,他感到竇輔醒了過來,在背後踢蹬。
深秋初冬,寒意沉沉,胡騰一時像被凍住一般不敢動作,隻有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冒出。
“那男子,你在此處作甚,背上又背著何物?”一名士兵的聲音突然響起,胡騰的心猛地一沉。他迅速轉身,看到兩名士兵手持長矛,麵露警惕地盯著自己。
就在胡騰苦思脫身之策時,幾個身影從暗處閃出,正是張奐指派的幾名家將。
“你這廝,昨日大哥不過說你幾句,你就敢私自逃遁。那批貨還在城外,馬上就要交付,正是缺人手的時候,買賣真要出了什麼閃失,咱們幾個都彆過年了!”一名家將大聲斥責,伸手將胡騰背後的繈褓搶過來,順手晃了幾下,仿佛真的對胡騰的‘逃遁’行為憤怒不已。
胡騰立刻會意,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低下頭,不敢與家將對視,好像真的是個犯了錯的人。
“我……我知錯了,一時衝動,沒想那麼多。”
其他家將也圍了上來,一邊假裝責罵胡騰,一邊不著痕跡地擋在士兵和胡騰之間,防止士兵們靠近。
“你們這是在乾什麼?這裡是城門,不是你們家解決家務事的地方。”士兵顯得有些不耐煩。
“官爺息怒,我們這就帶他離開,絕不在此地擾民。”另一名家將連忙賠笑,塞給領頭的士兵一串錢,同時向胡騰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走。
胡騰趁機低著頭,接過裝著竇輔的包裹,在家將們的掩護下,緩緩地朝著城門的方向移動。士兵們雖然不滿,但在家將們的連聲道歉和保證下,最終沒有再追究。
在這寂靜的黎明時分,胡騰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通往城外的道路上,隻留下淡淡的晨霧。而身後的洛陽城,依舊在沉睡中等待著新一天的喧囂與忙碌。
在官道上走了一段,胡騰迅速轉入鄉間小道之中,那幾名家將也立刻跟上,卻被胡騰抬手製止。
“幾位張府的朋友。”胡騰拱手道,“方才多謝解圍,若非諸位出手相助,我和我家小主人恐怕難以安然離開。但接下來,我打算走一條更為隱蔽的路,不想再給你們添麻煩,也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我們的行蹤。”
家將們互望一眼,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抱拳回禮道:“胡兄弟客氣了,我家將軍吩咐,務必護送你們安全到達目的地。我們既然接受了命令,就不會半途而廢。而且,在這荒郊野外,你孤身一人帶著孩子,若再遇險境,又該如何應對?還是讓我們繼續跟隨,也好有個照應。”
“張將軍的好意胡某感激萬分,日後若有再見機會,必定粉身相報。隻是閹豎要捉拿的惟我一人,幾位都是貴府有品秩的家將,平白離開洛陽許久,隻怕引人注意。如今已經出了洛陽城,幾位護送至此,已足稱高義,不必再跟著我——”
“你這漢子忒不省事。”方才那在城門口假裝責備他的家將打斷道,“我家將軍既派我等來護送你,自然是要把你送到了桂陽郡我等才能回轉,你紅口白牙說不必送了,我等回去一樣要被將軍責罰,你是逞了英雄,讓我等又如何向將軍交代?”
胡騰聞言,麵露難色,他沉思片刻,然後說道:“諸位兄弟的忠心耿耿,胡騰自然明白。但我意已決,不能再讓你們因為我而受到牽連。這樣吧,你們陪我再走一程,直到安全出了洛陽地界,然後我會寫一封書信,你們帶回給張將軍,他就明白是我不讓你們繼續跟隨,並非諸位擅離職守。”
幾個家將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知道胡騰這是在為他們著想,但也不想就這樣放棄護送的任務。
“多謝胡公子體諒。不如這樣,我們繼續陪你走一段,但我們會保持距離,儘量不引人注意。等到安全的地方,你再讓我們離開,這樣我們也算是對將軍有了交代。”一名家將提出了折中的辦法。
胡騰考慮了一下,知道這是家將們為了他的安全著想,也為了不違背張奐的命令,最終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依這位所言,等把我送到了洛水渡口,諸位就請回吧。但我還是有言在先,一旦情況有變,你們必須立刻撤離,不可因為我而有所延誤。”
家將們點頭答應,於是他們繼續同行,同時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以免引起旁人的注意。胡騰心中對他們的感激又深了一層。
方才胡騰已經問清了,這幾名家將都是張奐同族,自張奐任安定屬國都尉時就跟隨張家,名字也好記,那斥責他的名叫張元,帶頭的名叫張雲,還有一人名叫張牧。
張元和張牧在前麵開路,把胡騰和竇輔夾在中間,張雲則負責殿後,幾人之間的距離不知不覺中拉大。太陽已經升到了高處,但嬌弱的陽光卻驅不散寒意。胡騰走了半晌,依舊感覺身上並不暖和,他緊了緊衣物,又看了看四周,隻見各種樹木的葉子都已經黃了大半,不時有幾片堅持不住,被風吹落,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嚴冬。林子裡異常安靜,除了刀子似的寒風,還有他們幾人的靴子踏碎落葉的輕微碎裂,連蟲鳴鳥叫都不聞一聲。
“大雪天都還沒到,這鬼地方靜得過分了。”張元嘟囔道。
張牧回應道:“是啊,連個蟲子的聲音都沒有,就像是,就像是所有的活物都被什麼東西嚇跑了。”
“彆自己嚇自己了。”張雲在這三人中最是穩重,“冬天了,活物入蟄,沒什麼好怕的。”
胡騰聽著三人的對話,心中不禁有些焦躁。他們原本隻是打算在林子裡快速穿行,沒想到這片看似不大的樹林卻比想象中要複雜得多。隨著他們深入林中,原本清晰的小路逐漸模糊,直至完全消失在一片黃色的落葉之中。
胡騰試圖根據太陽的位置來判斷方向,但高聳的樹木遮擋了大部分陽光,讓他無法準確判斷。他意識到,他們可能已經迷路了。
“大家停一下,我覺得我們可能走錯了方向。”胡騰大聲說道,聲音在空曠的林子裡回蕩。
張元回頭看了胡騰一眼,皺著眉頭說:“不會吧?”
胡騰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著地上的落葉。他伸手指著那些被踩得淩亂的葉子,對張元說:“你看這些落葉,它們被踩過的痕跡非常新鮮,葉片上的折痕還清晰可見,這說明不久前有人經過這裡。”
張元和張牧圍了上來,胡騰繼續分析:“而且,這些鞋印的花紋很特彆,我注意到你們張府的護衛們穿的靴子都有這樣的花紋,這是張府特製的鞋底,用以在府中辨彆身份。我們在林子裡走了這麼久,這種鞋底花紋我隻在你們幾個的靴子上見過。”
胡騰抬頭看了看四周,接著說:“我們一開始是在這條路上前進的,但後來小路消失了,我們隻能依靠直覺和太陽的位置來判斷方向。可是這片林子的樹木太多太密,加之冬日陽氣孱弱,陽光難以穿透,我們很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偏離了原來的路線。”
“我們得留個記號,萬一真的迷路了,至少還能找到回來的路。”胡騰說著,在一棵大樹上用力刻下標記。
幾人繼續在林間穿行,胡騰的心跳加速,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脈搏在寒冷的空氣中跳動。他們已經在這片林子裡轉了許久,太陽已經開始西沉,天色變得越來越暗。每一次回頭,他們都隻能看到一片無儘的樹木和落葉,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試圖將他們吞噬。
又過了兩個時辰,他們發現自己似乎回到了之前經過的地方,那棵被胡騰刻下標記的大樹再次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這怎麼可能?我們明明是朝著一個方向走的。”張牧難以置信地望著那棵樹上的標記。
張雲環顧四周,說道:“那標記是我們第一次經過這裡時,胡兄弟留下的,現在我們再次看到它,說明確實白白繞了一圈。這片森林看似不大,裡麵隻怕有什麼古怪,讓我們在不知不覺中陷進了鬼打牆。”
四人圍在一起,麵對迷路的現實,氣氛有些沉重。張雲拿出坤輿圖,但那上麵的標記與實際的地形已經很難對應上。
胡騰皺著眉頭,沉思片刻後說:“我們必須改變策略。不能再這樣盲目地走了。大家先休息一下吧。”
他們坐在樹下,拿出食物和水,簡單地補充體力。胡騰給竇輔喂了一些鮮奶,開始檢查他們攜帶的坤輿圖和司南,儘管這兩樣東西在這片森林中也已經變得不太可靠。
“現在怎麼辦?”張牧有些焦急地問。
胡騰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冷靜:“大家先不要慌,這裡應該有水源,我們可以沿著水流的方向尋找出路。大家分頭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小溪或者河流。”
四人分成兩組,沿著不同的方向尋找水源。經過一番搜尋,終於在一片灌木叢中發現了一條細小的溪流。他們沿著溪流向上遊走,希望找到林子的邊緣。
森林的寂靜似乎有一種壓迫感,讓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樹枝上掛著的冰晶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像是細小的眼睛在窺視著他們。
天色漸暗,寒風更加刺骨。胡騰他們不得不加快腳步,希望能在第一場大雪來臨之前找到出路。
“你們看那裡。”張牧突然低聲說道,指向不遠處的一棵大樹。樹乾上,有一些不規則的劃痕,看起來像是某種爪子留下的痕跡。
“這…這是什麼動物的爪印?”張元緊張地問,手中的火把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不知道,但這爪印很大,說明這東西不小。”張牧回答,他的眉頭緊鎖。
張雲走上前去,仔細觀察那些爪印:“這些痕跡很新,說明留下爪印的東西可能就在附近。我們得小心。”
他們決定不再停留,加快了腳步,希望能在天黑前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紮營。然而,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灌木叢中傳來,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接近。
“誰在那裡?”張元大聲喊道,手中的火把朝著聲音的來源揮舞。
灌木叢中突然竄出一隻受驚的野兔,它的速度快得驚人,一轉眼就消失在了樹林深處。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隨即又鬆了一口氣。
“隻是隻兔子。”張雲說,“但這也證明了,這裡並非完全沒有活物。”
“是啊,但為什麼其他的動物都消失了?”張牧仍然不解。
他們沒有時間繼續探討這個問題,天色已經越來越暗,他們需要找到一個避風的地方。
“我們必須在天黑前找到出路,否則今晚我們可能會凍死在這裡。”張元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他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焦慮不安。
張牧不小心踩在了一塊鬆動的石頭上,腳下一滑,幸好張元及時抓住了他的手臂,才沒有摔倒。“小心點,牧哥,這要是傷了腿,我們就真的麻煩了。”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一聲低沉的咆哮,聲音從林子的深處傳來,讓人不寒而栗。張元和張牧立刻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是狼!”張雲低聲喊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胡騰的心沉到了穀底,他迅速做出決定:“我們跟著溪流走,但如果那聲音靠近,我們就得找個地方避一避。”
他們加快了腳步,沿著溪流奔跑,耳邊是風聲和自己的喘息聲。天色越來越暗,他們的視野變得模糊,隻能依靠聽覺和直覺前進。
突然,他們發現溪流轉了個彎,前方出現了一個山洞。洞口被厚厚的灌木叢遮住,從外麵看幾乎發現不了。他們小心翼翼地清理了洞口的灌木,確保沒有隱藏的危險,然後進入了洞穴。
“今晚我們就在這裡過夜吧。”張雲決定。
胡騰猶豫了一下,但考慮到外麵的狼嚎,他們彆無選擇。
“大家留神,保持警惕。”胡騰道。
胡騰的心臟狂跳如鼓,他緊緊握住手中臨時拚湊的火把,微弱的光線在山洞中搖曳,映照出他們驚恐的臉龐。他們剛進入山洞,就聽到了狼嚎聲似乎更近了。洞中氣流不暢,火光微弱,他們很難看清洞內的環境,隻能摸索著前進。突然,張牧踩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他驚恐地尖叫起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什——什麼東西?”張雲的聲音顫抖著,他手中的刀光在火光下閃爍。
胡騰壯著膽子,用火把照亮了腳下,隻見一隻巨大的蝙蝠被張牧踩在腳下,它發出痛苦的吱吱聲,振翅欲飛。胡騰迅速踢開蝙蝠,它慌亂地飛向洞深處,消失在黑暗中。
“隻是蝙蝠,大家小心點。”胡騰試圖安撫同伴,但他的聲音也掩飾不住緊張。
他們繼續往洞內走,希望能找到一個安全的角落。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洞口傳來,伴隨著低沉的咆哮聲,顯然是狼群已經追蹤到了他們的藏身之處。
“快,找地方躲起來!”胡騰急促地喊道。
他們四處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發現洞內有一個狹窄的通道,似乎可以通往更深的地方。沒有時間猶豫,他們擠進了通道,火把的光線在曲折的通道中跳躍,仿佛是通往地獄的指引。
通道儘頭,他們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石室,足夠他們四人藏身。他們剛躲進去,就聽到了狼群進入山洞的聲音,那此起彼伏的咆哮讓人膽戰心驚。
“我們得把入口堵上,不能讓它們找到我們。”張元說著,開始搬動石室內的石頭。
就在這時,一隻狼發現了通道,它試探性地咆哮著,一步步靠近。胡騰他們拚命地堆砌石頭,但時間不夠,石頭間的縫隙仍然很大。
狼的頭顱出現在縫隙中,它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綠光,腥臭的呼吸噴在他們的臉上。張雲揮舞著刀,試圖嚇退它,但狼卻更加狂怒,開始用爪子扒拉石頭。
“快,用水!”胡騰突然想起了他們隨身攜帶的水壺,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他們把水壺裡的水全部倒在石頭上,水在寒冷的空氣中迅速結冰,將石頭縫隙凍住。狼的咆哮變得更加狂躁,但它無法突破冰凍的障礙。
就在他們以為安全了的時候,洞頂突然傳來了一陣轟鳴聲,仿佛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正在接近。胡騰抬頭一看,隻見洞頂的岩石開始鬆動,大量的土石開始墜落。
“快跑!洞要塌了!”胡騰大聲呼喊。
他們不顧一切地向洞口衝去,身後是不斷崩塌的岩石和狼群的咆哮。
胡騰領頭,張元、張牧和張雲緊隨其後,他們沿著蜿蜒的山洞通道疾跑。洞內的岩石隨著他們的奔跑不斷顫抖,塵土從洞頂飄落,仿佛整個山洞都在催促他們加快速度。
他們的呼吸在狹窄的通道中回響,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在與死神爭奪空氣。狼群的咆哮聲越來越近,它們似乎已經聞到了獵物的味道,變得更加狂躁。
就在他們即將跑到洞口的時候,一塊巨大的岩石從洞頂墜落,擋在了他們的去路上。胡騰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正在奔跑的張元,避免了直接撞上岩石。
“我們得找彆的路!”胡騰大喊,他的眼睛在昏暗的洞穴中尋找著其他的出口。
“左側有一條裂縫,看起來足夠大,我們試試能不能從那裡出去!”張牧指著不遠處的裂縫說道。
他們沒有時間猶豫,立刻轉向裂縫,用力擠了進去。裂縫比想象中要寬敞,但仍然狹窄得讓他們必須側身前進。狼群的咆哮聲在他們的耳邊回蕩,它們似乎也被岩石擋住,暫時無法追來。
就在他們以為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裂縫突然變窄,他們的身體幾乎被卡住。胡騰咬緊牙關,用力推著前麵的張雲,大家一起用力,終於通過了最狹窄的部分。
當他們看到前方透進的光線時,心中湧起了希望。他們加快了速度,終於衝出了裂縫,來到了山洞的外麵。
然而,他們的安全隻是暫時的,因為狼群已經繞過了障礙,再次緊追不舍。
胡騰迅速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有一棵大樹,樹乾粗壯,樹枝伸展開來,足夠他們攀爬。他指了指那棵樹,大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
他們拚儘全力跑向那棵樹,一個個攀爬上去。狼群到達樹下,憤怒地跳起來,試圖抓住他們的腳踝,但胡騰他們已經爬到了安全的高度。
“狼不會爬樹,我們在上麵待一會兒,等狼群離開再想辦法下去。”胡騰氣喘籲籲地說。
他們緊緊抱住樹枝,看著下麵的狼群在樹下徘徊。經過一段時間的等待,狼群終於失去了興趣,開始逐漸散去。
胡騰和他的同伴們鬆了一口氣,正當他們小心翼翼地準備下樹時,一陣低沉的嚎叫聲再次響起,但這次不是來自下方,而是來自他們的背後。他們轉身一看,發現另一群狼正悄悄地包圍了他們所在的樹木,這些狼顯然是受到了剛才狼群的嚎叫吸引而來,而且看起來更加饑餓和凶猛。
胡騰迅速抽出隨身短劍,抬頭一看其他三人也都拿出武器嚴陣以待。他們四人圍成一圈,背靠背,緊握著武器,準備迎接狼群的挑戰。
夜色中,狼群的眼睛如同點點寒星,燃燒著貪婪和野性。突然,一隻體型較大的狼率先發起了攻擊,它猛地躍起,試圖抓住樹上的獵物。
胡騰揮舞著短劍,準確無誤地擊中了狼的頭部,狼發出一聲慘叫,跌落回地麵。這一擊似乎激怒了狼群,它們開始更加瘋狂地攻擊,前後左右,試圖找到破綻。
張元和張牧也不甘示弱,他們用儘全力,一次又一次地擊退了狼群的進攻。張雲則負責警戒,不時地用弩箭射擊靠近的狼,以保護同伴的側翼。
幾人初次合作對敵,配合倒也默契,隻是這群狼或許是因為入冬後好不容易見到活食,饒是他們打退了一次又一次進攻,留下了數具狼屍,狼群就是不肯散去。
“再這麼打下去我們怕是會被這群畜牲拖死,得想辦法把頭狼找出來乾掉。群狼無首,自會散去。” 胡騰大聲說道。
張雲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在狼群中快速掃視,尋找著頭狼的特征。頭狼通常體型較大,毛色更為光亮,且在狼群中表現得更為冷靜和威嚴。
“我看到它了,就在那邊,正中央那隻。” 張雲指著狼群中的一個身影說道。
“好,我們分散它的注意力,張大哥,你找機會射擊。” 胡騰說著,毅然跳下樹,張牧與張元也緊隨其後。
胡騰揮舞著短劍,如同一道閃電在狼群中穿梭。他的劍尖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每一次揮舞都帶走了一隻狼的生命。他的眼神堅定,動作迅捷,不給狼群任何反擊的機會。
張元則用他的長棍左右開弓,每一次擊打都伴隨著骨骼斷裂的聲音。他的棍影重重,逼得狼群無法近身。在一次猛烈地揮擊中,他直接擊中了一隻狼的頸部,將其打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再無動靜。
張牧則憑借他的力量和敏捷,用一把大斧劈開了狼群的防線。他的每一次劈砍都力大無比,狼群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在一次近戰中,他用力一斧砍在了一隻狼的肩膀上,直接將其砍倒在地。
張雲則保持著冷靜,他的目光如炬,手中的弩箭如同奪命長蛇。他瞄準狼群中的幾隻狼,連續射出弩箭。每一箭都精準無誤,直接穿透了狼的頭部或心臟,瞬間擊斃了這些狼。
戰鬥中,胡騰不慎被一隻狼咬住了手臂,但他卻毫不退縮,反而用力將狼拉近,用另一隻手握住的短劍直接刺入了狼的喉嚨。狼血噴湧而出,胡騰趁機擺脫了狼的咬合,儘管他的手臂血流不止,但他依然堅持戰鬥。
就在這時,張雲發現了頭狼的位置。他深吸一口氣,穩定了心神,瞄準了頭狼的頭部。隨著弩弦的響聲,弩箭如同流星一般劃破夜空,正中頭狼的眉心。頭狼發出了一聲震天的哀嚎,然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再無生機。
頭狼的倒下,如同信號一般,狼群終於失去了戰鬥的意誌,但還貪戀著到口的獵物不肯離去。就在胡騰和他的同伴們準備繼續戰鬥之際,月光下,一名神秘的少女騎著一頭壯碩的老虎緩緩走出樹林,她的出現如同一道奇異的風景,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少女的身形苗條,穿著一件古銅色的長袍,袍子上繡著奇異的圖案,似乎蘊含著某種古老的力量。她的麵容在月光下顯得蒼白而神秘,眼中閃爍著與年齡不符的冷靜和智慧。
狼群在看到少女和她騎乘的老虎時,瞬間停止了攻擊,發出了一陣陣不安的嚎叫。它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仿佛遇到了天敵一般。少女輕輕抬手,似乎在施展某種法術,老虎發出一聲震天的吼叫,聲音在森林中回蕩。
這一聲吼叫嚇得狼群四散逃竄,紛紛消失在黑暗的森林中。胡騰和他的同伴們目瞪口呆,他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神秘少女竟然僅憑一己之力,就將凶猛的狼群嚇跑了。
少女騎著老虎慢慢走到胡騰他們麵前,她的麵容也如籠罩著一層月光般縹緲,柔和的眼神掃過每個人,最後停留在胡騰受傷的手臂上。她輕輕跳下老虎,從袍子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瓶子,倒出一些藥膏在胡騰的傷口上。藥膏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胡騰感到傷口的疼痛迅速減輕。
“你們是勇敢的戰士。”少女的聲音輕柔而有力,“但在未來的旅途中,勇氣並不是唯一的。你們需要更多智慧的指引。”她遞給胡騰一個小巧的護身符,上麵刻著與她長袍上相似的圖案。
“帶著這個,它會在你們最需要的時候保護你們。”少女說完,轉身騎上老虎,不等胡騰他們提問,便消失在森林的深處,隻給胡騰留下滿心的疑惑和那神秘的護身符。
“大哥,剛才那,那是什麼人?”張元話都說不清楚了,這神秘少女給他的震撼比狼群更大。
“莫非是傳說中的山鬼?”張牧推測道。
胡騰握著似玉似石的護身符搖了搖頭:“不,那不是山鬼。山鬼隻是三閭大夫胡說,這女子的力量確實非凡,但絕不是迷信中的怪物,她是個實實在在的活人。”
張雲道:“胡兄弟,方才隻有你與那女子有過接觸,你這麼說,想必確鑿無誤。這女子不是中原人士,或許,她是來自邊遠之地的異族,或者是修煉有成的山林隱士。”
胡騰點了點頭,認同張雲的分析:“沒錯。不過我們在這裡猜測也不是辦法,既然她主動現身幫助我們,或許我們會在未來的路上再次遇到她,到時候再行詢問也不遲。”
幾人雖然心中充滿了疑問,但也知道他們不能在此地久留。他們整理了一下裝備,檢查了傷勢,確保每個人都還能繼續前行,然後便重新踏上了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