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琬凝知道香姨娘在挑釁,二人隔空相望,已是電光火石。
暮建忠趕緊打圓場:“凝兒說的哪裡話,你回到侯府,為父高興還來不及呢,如何會讓你死”
程嬤嬤過去抓著暮琬凝的手:
“醫女的話老身記下了,太後她老人家說過,若是您在這府裡待得不痛快,隨時知會一聲。”
暮琬凝點了點頭。
寧王看了一圈府內:“既是一早歡喜準備,那暮醫女的住所可安排好了?”
暮琬凝如何不知道闔府上下根本不會給她準備住所。
便直接道:“父親若是允許,女兒便住原來母親住過的梨香苑吧。”
聽暮琬凝要住梨香苑。
香姨娘、三姨娘跟四姨娘都一臉慌張的樣子。
香姨娘趕緊給三姨娘跟四姨娘使了眼色。
三姨娘趕緊道:“梨香苑前陣子才住進去工匠,年久失修的屋子,琬凝身子弱,貿然住進去怕會傷了身體。不如就住在蓮池閣吧?那裡環境好,清淨雅致,姑娘定會喜歡那裡的。”
暮建忠也說:“就蓮池閣了,來人,快幫大小姐把東西安置進去。”
仆人應聲,趕緊七手八腳去蓮池閣安置。
香姨娘上前來拉過暮琬凝的手,眼裡卻是無儘的挑釁:
“凝兒回來的倉促,身邊總得有人伺候不是?蘭香,從今天起你就在大小姐身邊伺候。”
那叫蘭香的丫頭,一臉恨意,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暮琬凝身邊福了福。
語氣冰冷道:“見過大小姐。”
暮琬凝看蘭香跟金嬤嬤的長相頗為相似,便料定她就是金嬤嬤的女兒了。
暮琬凝對蘭香道:“你帶姑姑們把東西放到蓮池閣吧。”然後又對著程嬤嬤行了一禮:“琬凝謝過太後了。”
蘭香帶著幾位捧著太後賞賜的宮婢一起去了蓮池閣。
見暮琬凝安頓下來,程嬤嬤跟寧王準備離開。
寧王上馬車前回身看著暮琬凝道:
“你,要多加保重,本王跟程嬤嬤還要回疫區向母後複命。過些日子本王還會再來的。”
暮琬凝微微福了福:“今日謝過寧王殿下了。”
陸雲瑾還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來,直接上了馬車。
看程嬤嬤跟寧王的馬車離開,暮琬凝一人站在冰涼的侯府門外。
任夜風將她裙角高高揚起。
這十年,每當她在疫區撐不下去時,就好想回到太傅府。
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這裡住著的卻都是豺狼虎豹,愛她的人都被她們殘害致死。
敵人遠比自己想象的強大,這侯府堪稱銅牆鐵壁。
但是,就算是銅牆鐵壁,也定有漏洞之處。香姨娘靠著暮建忠的寵愛才肆無忌憚,可若她若失了寵愛呢?
眼下她需要一個接應的人。
那個女子
暮琬凝想到了剛剛那個極力掩藏自己傷勢、又被打得皮開肉綻的五姨娘。
暮琬凝的蓮池閣跟五姨娘的暗香閣是前後院。
反正不遠。
剛剛她被打成這樣,眼下天色漸黑。
待明日吧。
暮琬凝經過五姨娘的院子,剛要回到自己的蓮池閣,就聽到五姨娘的院子裡傳來一陣慘叫。
暮琬凝推開門進去。
隻見皮開肉綻的五姨娘被泡在一個巨大的浴桶裡,幾個男仆正在往她的浴桶裡加鹽巴。
皮開肉綻的傷口再泡上鹽水,可想那痛到底有多麼徹骨。
五姨娘痛到抽搐,整個人渾身抖做一團求饒道:
“求求香姨娘放,放過奴婢吧。”
暮琬凝眉目微擰:“你們在做什麼?”
香姨娘起身走過去抬起五姨娘的下巴,眼神朝著暮琬凝望過來:
“江瀾,你記住,你今晚所受的痛苦都是因為——她!”
五姨娘回過頭來,無助地看著暮琬凝,眼中的複雜的情緒難以言說。
香姨娘直視著暮琬凝,挑釁道:“加鹽。”
仆人們接到指令,立刻又往五姨娘的傷口灑了一瓢鹽。
五姨娘的慘叫徹底變成了哀嚎。
香姨娘拍掌大笑,一塊毛巾丟進浴桶,飛濺出來的水早已成為濃厚的血水。
“你不是很會敲山震虎嗎?罵我是邪祟,罵我是汙糟,總得有人付出代價啊,嗯?”
“住手!”
香姨娘挑眉,故意道:“什麼?”
“我說了,住手!”暮琬凝重複一遍。
沒人看見她眼底翻湧的怒氣。
三姨娘走過來:“你還真當自己侯府千金啊?暮琬凝,要不是寧王跟太後,你現在早就變成一灘死肉了!還敢為彆人出頭。”
暮琬凝一下子掐住三姨娘的脖子,血紅著眼睛道:
“你們這幫人都該死!”
三姨娘不知道暮琬凝的手勁兒居然這麼大,她艱難的呼吸。
麵孔也逐漸扭曲,手不斷地拍打著暮琬凝:“鬆鬆開!”
香姨娘:“還敢動手,來人,給我打,彆打死就成!”
男仆們丟下鹽瓢,拿起鞭子衝過來圍著暮琬凝。
隻見暮琬凝笑顏如花,雙眸已經赤紅。
對上暮琬凝的視線,站在她麵前的五個男仆全都僵在原地,神色呆滯。
四姨娘驚呼:“妖法!她她會妖法,在祠堂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來人啊!”四姨娘正要飛奔出去。
慕婉凝一揮袖子,院門被狠狠關上。
她向左右兩側“嘎巴”了一下脖子:“今日,誰都不準走!”
暮琬凝盯著五個男子的眼睛施展媚蠱之術,學著香姨娘的話道:
“動手,彆打死就成。”
五個仆人收到指令,自動分配任務,架起三姨娘跟四姨娘的胳膊。
左右開弓。
耳光聲清脆悅耳。
幾個耳光下去,三姨娘跟四姨娘的唇角已經滲出了血跡。
“狗奴才,你們敢~啊~~”
暮琬凝親自走到香姨娘的麵前。
香姨娘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怎麼?你當真敢打我嗎?等我告了侯爺,你定”
“啪”一耳光。
香姨娘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耳光。
隻見暮琬凝人依舊笑得很好看,反手又是一耳光。
香姨娘咆哮道:“你竟敢打我!反了反了!”
“我不光敢打你,我還告訴你,金嬤嬤就是我殺的,她身上的血窟窿都是我捅的,她腮幫子被我捅穿的時候不知道心裡會不會恨你,畢竟她是跟著你惡事做儘了,才會遭到報應,不是嗎?”
香姨娘瞪大著眼睛:
“你承認了?你終於承認了!疫區的火也是你放的,是不是?”
暮琬凝緩緩蹲在香姨娘身邊:“是。”
香姨娘:“好你個賤人!我一定會告訴侯爺,他不會放過你的!”
“彆急,父親一會兒就來了,你不是很會顛倒黑白嗎?我倒要看看他這一次會不會信你。”
暮琬凝早知道侯府的人都會幫著香姨娘。
不用她想辦法,早有人去喊暮建忠了。
果然,不一會兒暮建忠就衝進來了:“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看到暮建忠進來,暮琬凝轉了一圈,摔倒在香姨娘腳下。
一副剛剛被虐待過的樣子:“父親,您可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