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兀地搭住了林宸的肩,製止了他的動作。
林宸猛地轉頭,看到安珀那張大理石般凝白無暇的臉。
心中沸騰的血液霎地平靜了下來,恢複了理智。
“林先生,二樓是休息室,提供給一些資深客人休息娛樂的,還請不要隨意打擾。”
安珀臉上依然掛著得體的微笑,好像一點都沒有因為林宸的窺探而生氣。
林宸連忙表示歉意,就跟著安珀下樓回到吧台。
陳小貂問道:“宸哥,你去哪逛了,咋臉色這麼不舒服?”
林宸茫然地擺擺手表示沒事,隻疑慮自己怎麼就莫名其妙想著去二樓了呢?
安珀溫柔地說道:“兩位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們店還提供燒烤。”
吧台邊上,另一位熟客熱情地搭腔:
“這家店的羊肉串你們必須得嘗嘗!肉質超級鮮嫩,鮮到什麼程度你們知道嗎?就是這肉吃到肚子裡,感覺還是活得一樣,仿佛在一動一動!”
安珀嘴角露出一個完美的弧線:“客人你太誇張啦哈哈哈……”
陳小貂眼睛一亮,被勾出饞蟲來了,但一想到自己囊中羞澀,就還是咬牙拒絕了。
林宸則心有疑慮,趕緊和陳小貂一同告辭了。
走出店外,再次坐上陳小貂的摩托後座;
脫離了酒香,吹著冷風,林宸終於能聚焦思緒回想剛才的一切。
陳小貂主動開口:“安珀這個人真挺好的誒,說話那麼溫柔;
要不是我不喝酒,我也天天去他店裡泡著了,但他家酒吧酒味太濃了,我聞著有點暈。”
林宸鄭重地提醒:“這家店不簡單,背後肯定有隱秘……”
陳小貂:“宸哥,你難道發現什麼了嗎?有詭怪嗎!?”
林宸:“不是詭怪,但我也說不出來,像是‘放縱’、‘歡愉’的感覺。”
陳小貂笑了:“宸哥,酒吧不就是大家來放鬆享樂的地方嗎,有這樣的感覺也很正常啊。”
林宸:“嗯,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他話風又一轉:“但還是小心為上,你以後絕對不能單獨去這家店!必須由我作陪,或者和同事一起。”
陳小貂撅起嘴說:“知道啦,宸哥,你怎麼像個家長一樣管起我來了!”
林宸正色道:“你既然叫我一聲哥,我就有這個責任和義務管你!”
經過這幾天短短的相處,林宸是真的把這個單純熱心的小女孩當妹妹了,所以很不希望她出事。
也和林宸作為穿越者的心理有關,身處異鄉,孤身一人,舉目無親,難免希望有個朋友親人能作陪。
陳小貂這邊,雖然嘴上還是微微抱怨幾句,但聽到有個人願意關心自己,也是暗自感動。
把林宸送到小區樓下,兩人便各自回家。
另一邊,安珀的酒吧。
吧台上那位熟客,也是一個見習卡師,在林宸兩人走後又喝了幾杯,已是微醺,酒意上頭,便開始和安珀大吐苦水:
“這日子是真不好過啊!說說我還是個卡師,以為超脫於普通人之外了,但也就是個不入流的見習卡師。”
我的卡牌不強,製卡又失敗了好幾次,存錢攢素材是漫漫長路,實力提升更是遙遙無期。
哪天身邊爆發個詭異副本、邪教作祟什麼的,憑我的實力,多半也得完蛋!
這世界就像個大火爐,我這樣的底層卡師,就是供其燃燒的柴火啊。
整天想著提升實力,滅除詭異,還不如來你這裡,小酌幾杯,整點烤串呢!”
安珀安慰道:“是啊,客人,與其整天擔驚受怕,不如縱情享樂,今朝有酒今朝醉,就像本店的招牌一樣——
得意須儘歡,買醉如重生!”
這位熟客已經喝嗨了,拍打著吧台表示讚同:
“說的太好了!安珀店長,還好有你在,不然我的生活真得苦悶死!”
安珀的聲音輕輕柔柔,卻聽著讓人十分信服:
“客人既然心有苦悶,本店二樓包間有一批新釀的酒,還有專門為熟客提供的陪酒服務,定能讓你樂以忘憂。”
這位卡師驚喜道:“還有陪酒服務?!我必須得感受一下,安珀店長,請你一定要帶我上去!”
安珀攙住卡師醉後虛浮的身子,說道:“請隨我移步。”
兩人來到了二樓最深處的房間,那個林宸差點就要打開的房間。
推門而入——
隻見裡麵是一個碩大的包廂,一張巨大的圓形桌台擺在正中,桌上擺滿了豔紅如血的酒。
還有七八位穿著白色輕薄紗衣,頭戴常春藤花環的美麗女性,朱顏酡紅,一齊圍著躺倒在桌台旁。
燈光亮麗,酒色迷人。
身為酒客的卡師,看著這玉體橫陳的酒宴,已經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安珀拍了拍掌:“姐妹們,客人來了,務必要好好服侍。”
躺倒的醉美人們都立刻起身,過來扶住這酒客,引到房間中央坐下,調笑著他,撫摸著他,親吻著他。
美人香風襲襲,美酒氣味醺醺,曖昧氛圍濃濃。
角落點著熏香,更讓房間內的氣場如夢似幻,令人上頭。
這卡師左擁右抱,喝著美人們親手喂來的酒食,麵色緋紅,身子激動地顫抖。
還有更多的美麗侍女,在卡師的身邊,扭動著身姿,歡唱著,大笑著,使他目不暇接。
安珀用輕紗般的嗓音說道:“貴客,儘管放鬆,這裡沒有其他人,可以儘情釋放你的欲望。”
“當然了!快活!我好快活!”
這卡師已然陷入狂熱,放開一切,肆無忌憚地狂飲著,潑灑而出的酒液順著嘴角流下,鮮紅如血。
美人們一齊編製了一頂花冠,戴在這卡師頭上。
這讓卡師暢快無比,仿佛戴上了一頂皇冠,他隻覺得自己擁有一切。
他和這些衣著袒露的侍女們一齊牽著手、唱著歌謠、跳舞轉圈,不停地轉啊轉,毫不停歇……
他此刻隻覺得自己的快樂,也如這眾人圍成的圈一樣,永遠轉動,永無缺口。
就像一場無儘的歡愉!
不知過了多久,安珀提醒道:“貴客,酒快喝完了。”
這卡師急了,隻怕這歡宴停下:“再拿酒上來呀!”
安珀娓娓道:“不如我們一起,現場釀一杯本店最好的葡萄酒吧。”
這卡師已經不管不顧了,一律答應:
“那太好了!一起一起!”
安珀:“這最好的葡萄酒,必須得用血釀,現在倒是缺這精血,您看該怎麼辦?”
這卡師哈哈大笑道:“這有什麼的,用我的不就行了!姐妹們趕快動手,宴會不要停!繼續!”
安珀釋懷地笑了,舉起自己手裡的空酒杯,說道:
“說的沒錯,姐妹們、貴客,我們趕快共飲這一杯吧!”
現場的美人們,都笑盈盈地簇擁著那卡師,伸出自己的利爪,開始一齊分割他的身體,鮮血從卡師身上無數個缺口噴湧四射!
這卡師眼中看見的卻是,紅色的酒液在從自己身上流出,他開心地叫好道:
“有酒了!有酒了!我們……繼續!宴會……不要停!”
“哈哈……不要停……”
“真……快……活……”
酒客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他四散的鮮血,卻逐漸凝聚為一滴精血,化入安珀手中的血紅酒杯。
現場的侍女們,一反剛才的狂態,畢恭畢敬地在一旁待命。
安珀吩咐她們:“把這具祭物,搬到種植園去哺育幼苗。”
侍女們立刻開始行動。
安珀看著手中血肉鑄就的酒杯,露出難得的狂熱:
“聖杯又吸收了一滴精血,馬上就可以凝聚完成了,就差一點了!”
俊美的青年沉思片刻,回憶了下之前登記表上的信息。
然後打開了通訊軟件,撥通了一個隱秘號碼,說道:
“幫我調查下兩個卡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