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017:溪風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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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攤子麵前拿起白石觀察的人很多,但真正出靈沙購買的卻一個都沒有。

血雨大清洗後,靈沙對於樓外的修士來說一樣很緊俏,而他們大都心裡清楚,這十兩靈沙扔出去就是有去無回,完完全全打水漂。

顧溪竹也蹲下來拿起白石觀察,這些石頭都是泡在水裡的,石頭上有很多水蝕紋,一圈一圈的紋理凹凸不平,用手觸摸之時,仿佛在撫摸歲月留下的痕跡,耳邊也有了嘩嘩的流水聲。

顧溪竹趕緊鬆開手。竹簡上有記載,這種浸泡在黑水源裡的白石不能觸摸太久,一旦聽到水聲,就證明受到了影響,若不鬆手那聲音就會揮之不去,永遠縈繞在耳邊。

每天都能聽到流水聲,且一日比一日響亮,最終化作驚濤駭浪,日日夜夜折磨神經,這是會把人逼瘋的。

休息片刻,耳邊水聲消失,顧溪竹才敢拿起第二塊,她依舊看不出什麼名堂,堅持不到一分鐘就得放下。

這要怎麼選?

謝柳身上還有四十兩沙。她這裡還有一堆靈種,三樓賭一塊虛晶就得一千靈沙,這說明虛晶的價值遠超過一千……

湊不齊材料,就沒辦法融靈。

想要在這裡活下去,必須要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融靈成功,她能獲得蟹崽的能力,如果恰好就是——

穿越結界呢?那她就能直接離開遺棄之地了啊。

這也是顧溪竹想要融靈的最主要原因。

顧溪竹直勾勾地盯著攤位上的白石,心中碎碎念道:“這麼多白石裡頭,會不會有虛晶呢?”

石頭又不能吃,不知道蟹崽能否分辨。

顧溪竹實在沒辦法,隻能求助蟹崽。

【你的螃蟹吃飽喝足,決定鑽到石頭裡幫你看看,它橫行無忌、一腳踏入了石頭當中,裡頭一片混沌,什麼也沒有發現……】

顧溪竹震驚了!蟹崽竟然能直接鑽到石頭裡去,而且石頭看起來沒有受到任何破壞,在場也沒有一個人發現蟹崽的動靜!

哦,蟹崽的能力就是穿越結界,連遺棄之地的結界它都能出去,還能在歸臧魔尊的山頭來去自如。

化神期的魔尊之前都一直沒有發現它,最後那次發現了,也沒能將它逮住。

它果真是“橫行無忌”啊。

顧溪竹連忙在心頭強調,“蟹崽你可千萬要注意,彆讓其他人看見你。”

之前在房間裡它是顯露了身形的,但這會兒,顧溪竹不希望它被其他人看見。

她不想讓大家知道蟹崽有這樣的能力。

【你的螃蟹雖不理解,但它寵溺地看了你一眼,答應了你的小要求。】

【你的螃蟹在石頭裡鑽來鑽去,哎喲,它撞到了一個硬東西,暈乎乎地回到了你身邊……]

顧溪竹鎖定了蟹崽撞頭的白石。

那石頭隻有雞蛋大,是這批白石裡個頭最小的。

顧溪竹說:“來都來了,挑一個吧。”

謝柳二話不說掏出十兩靈沙遞過去,“對啊,來都來了。”若非遇上夜老,她倆都登不上二樓,根本沒有賭石資格。

顧溪竹直接拿了蟹崽挑中的那一個,她衝攤主要裝石頭的容器,“給個泥殼。”

白石不能直接接觸太久。

黑水源的泥沙燒成容器,用來裝白石便能隔絕水聲。

青年書生手中撣了下毛筆上並不存在的灰,“才來幾天,知道得這麼多,明月閣主當真沒藏私,什麼都告訴你了。”

顧溪竹道:“閣主看重我,自是眼光獨到。”

青年書生顯然沒想到顧溪竹會這麼回答,臉上露出些許錯愕,隨後噗嗤一笑,“你倒有些意思。”

他取出一個泥殼,“這白石現在不開?”

顧溪竹點點頭,“不開了,就做個紀念。難道還真能開出虛晶不成!”

這話倒是不假,周圍的人也十分認同。

青年書生也不惱,“總是能出的,萬一就中了呢。”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泥殼扔了過去,“送你了。”

顧溪竹接住泥殼,將白石放進去包好後收了起來。現在謝柳身上還有三十兩沙,在賭坊二樓什麼都參與不了,隻能看個熱鬨。

隻是沒轉多久,顧溪竹就有些受不了了。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衝擊著她的三觀,那些喧鬨背後,是她無法想象的瘋狂和罪惡。

她和謝柳索性回了隔間等待。

趁蟹崽還沒睡覺,顧溪竹又問了一下玄紋龜殼如何變大變小。

好在這個問題不難,蟹崽很快就反應過來,給出了準確答複。

這是大綠哥蛻下來的龜殼,隻要心中喊一聲大綠哥的真名便能自由驅使,而大綠哥的真名叫泰玄。

還想再問一下仙山上的事,屋子裡的光倏地黯了下來。

緊接著,夜老一臉喜色地出現在了房間裡。

“你選對了。”夜老衝顧溪竹點點頭,“溪閣主已脫離危險。”

謝柳長舒了口氣,轉頭看到顧溪竹一臉淡定,登時佩服不已:師娘是真的能分辨出真假,她此前明明是個凡人,若她一開始就在修真界,定能與歸臧魔尊比肩!

“歸臧魔尊的磨劍石能護你周全,想必不需要我做渡橋使?”夜老眼睛一眯,嘴角勾起笑容,故意出言試探。

顧溪竹:“這樣最好不過。”

她這胸有成竹的態度,倒叫夜老有些吃驚,難不成歸臧留下的東西真能護她?那最開始的時候,她怎麼會被幾個外城螻蟻逼到那等地步?

他遲疑一下,眼珠一轉,繼續道:“不需要的話,換個條件也成,不過你們也知道,無望城的規矩不能破。”

樓內修士不得乾預樓外修士爭鬥。

即是說,紅蜘蛛他們與燭康的恩怨,隻要燭康沒有違規,他都不會插手。

顧溪竹笑了笑,“我要靈獸突破八階的天材地寶。”

夜老斜睨她,冷哼一聲:“哼,你以為那些東西是大白菜,想要就要的?”

“天才地寶難道比溪閣主的命更貴重?”顧溪竹反問,“更彆說,還包含了你自己的命。”

很顯然,夜老身上有溪閣主下的知命蠱,生死都跟溪閣主綁在了一塊兒。不過她也沒有與對方講條件的資格,若不同意,隻能退而求其次,想想其他條件了。

夜老臉一沉,威脅道:“給你臉了!”

顧溪竹脫口而出,“你自個兒臉都不要了我還能要嗎?”

夜老:“……”他將顧溪竹上下打量一遍,“好好好。”說完,背著手原地踱了幾步,站定後沉聲說:“你要的我做不了主,我會向閣主申請,若他同意,便給你一件升階靈物。”

說完,手一揮開始趕人,“出去出去,彆杵在這裡。”

顧溪竹和謝柳匆匆下樓。剛出賭坊大門,就聽二樓傳來夜老的聲音,“當真不要我當渡橋使?”

顧溪竹頭也沒回,“不用。”

夜老啪地一下關了窗子,他身形化作煙霧消失,再出現時,已經站在了一間地下石室內。

石室陰冷,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圓形高台,上麵用鎖鏈拴著一隻人頭鳥身的怪物,麵部的皮膚上,還有一層細細的鱗片,幾乎瞧不出人形。它站在石台上,四道鎖鏈分彆釘在翅尖和鳥爪位置,迫使它翅膀一直保持著張開的姿勢。

此時,石台上已經脫落了大量的彩羽,大片大片的羽毛堆積在一起,五光十色絢爛非常。

那些彩光,晃得人眼花繚亂。夜老不敢多看,原本就隻有一道細縫的眼睛幾乎完全閉上,徹底成了一條線。

“主上,顧溪竹沒讓我護橋,她想要一件升階靈物。”

石台上站著的怪鳥正是溪風閣閣主陳知溪。黑金鱗鴉的毒加速了他的獸化,讓他險些完全變成了一隻喪失理智的金鱗鴉。

到那時,他的身體會成為養育金鱗鴉的血肉巢穴,被幼鳥一點一點兒啃噬殆儘。

好在如今毒已解,休養半個月便能養回來。此刻剛解毒,他還很虛弱,聽到手下的話才緩緩把頭抬起。

陳知溪睜開眼,瞳孔內仍是一片變幻莫測的絢爛色彩,那些光線如刀,每時每刻都在切割他的神魂,吞噬他的意誌。

在沒有鎖住之前,他已用利爪生生撕碎了好幾個知溪閣修士。此刻眼裡的彩光比之前黯淡了不少,他的視線也終於能準確地落到人身上。

“蘇夜,你說她要什麼?”聲音粗礪沙啞,像是生鏽的鐵片互相摩擦。

蘇夜哆嗦一下,硬著頭皮道:“靈獸突破八階所需的天材地寶。”

陳知溪閉上眼,似在思量什麼。

許久之後複睜開眼,“她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那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喜怒,然一股驚人的寒意籠罩了整個石室,讓蘇夜頭皮發麻,呼出的熱氣都結了霜。

但想到她身上那些東西,蘇夜冰冷的心口仍有一簇火苗在燃燒,那是名為希望的火種。

於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從哪兒生出的勇氣,竟是大聲道:“歸臧魔尊已是化神期大能,稱之為半神之境也不為過,他若仔細搜尋,遲早有一天能找到這裡。”

“閣主,她是離開此地的唯一希望。”

陳知溪倏地笑了一下,眼裡的光芒都黯淡幾分,“他們都稱你為老夜,你果真,老糊塗了。”

“離開這裡的唯一希望?”陳知溪搖搖頭,“不是人人都這麼想。”

關鍵在於,那位如何想。但現在的情況是,那位進了禁地,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也沒傳出任何命令。

蘇夜也不蠢,很快反應過來,他挺直的腰背都彎曲了幾分,“那地橋上截道的人……”

此前蘇夜還覺得以自己的實力當個渡橋使綽綽有餘,如今——

他不那麼確定了。

也不知那顧溪竹,能不能活著離開霧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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