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003: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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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腦勺被大力按住,仿佛隨時都能捏碎她的顱骨。

尖利的手指插入發間,一下一下輕刮她的頭皮,陸黎光灼熱的氣息貼近她的瞬間,顧溪竹奇異地冷靜下來,她腦子裡閃過了從前在網上看到的話——如果無力反抗,就儘可能的保護自己,避免遭受更慘烈的傷害。

她停止無用的掙紮,調整呼吸,有意識地去引導體內那微弱的靈氣。

“算你識相。”身下的女人有他意想不到的乾淨,沒有遺棄之地的血腥氣,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是溫和無害的,像是曬過太陽的鬆軟枕頭,抱在懷裡,在鮮血汙濁裡浸泡過的元神都能得到瞬息安穩。

不想把這個難得的抱枕弄壞了,陸黎光稍微收斂了點兒力道,他貪婪地吸了口氣,用手指去卷顧溪竹的頭發。

下一刻,陸黎光仿佛觸電般縮回手,他眼中戾氣儘消,瞳中隻剩下驚懼,扭曲的臉上汗水大顆大顆地滾落,撐在她上方的身體更是劇烈顫抖起來。

他在恐懼什麼?

沒有閉眼的顧溪竹從陸黎光眼中捕捉到了他恐懼的源頭——她束發的那根絲帶。

顧溪竹心念一動,她快速甩了兩下頭,束發的絲帶也跟著左右搖晃。

陸黎光麵白如紙,失聲叫道:“師尊!”

顧溪竹心頭有數了,小螃蟹帶回來的絲帶,十有八丨九就是陸黎光口中那師尊的。

陸黎光看到這絲帶就嚇得魂不守舍,顯然師尊在他心中有著極其恐怖的形象,而她現在興許可以利用這一點求得一絲轉機。

陸黎光:“你,你怎麼會有師尊的東西!”

顧溪竹冷幽幽看向他,“你說呢?”

她緩緩伸手到發上,指尖按住了絲帶。就在她捏住絲帶一角,打算扯開蝴蝶扣抽出發上絲帶時,原本壓住她的陸黎光連滾帶爬地下了床,落地後竟是噗通一聲跪下,咚咚咚地磕起了頭!

“師尊!”

“我什麼都沒看見,不要殺我!”陸黎光聲音乾澀沙啞,求饒的話語中透著一股絕望的氣息。

他不知道磕了多少下,每一下都用儘了全力,很快,地麵上就有了一灘殷紅的鮮血,並隨著他的不斷磕頭而四處濺開。

有鮮血濺到床上,觸目驚心。

顧溪竹抽絲帶的手微微一頓,隻覺頭上絲帶透著森冷寒意,凍得她頭皮發麻。

絲帶的主人到底有多恐怖,竟能將讓殺人如同砍瓜切菜的陸黎光怕成這樣。

不管那位師尊有多麼凶殘,此刻,這個絲帶就是她的救命稻草。顧溪竹這麼想著,一把解開絲帶,將它緊緊攥在手裡。

她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坐在床上等待。

過了沒多久,一直磕頭的陸黎光往前栽倒,噗通一聲撞了床柱子後沒有再起來。

他似乎暈了?

顧溪竹又等了一會兒後才試探地喊了一聲:“陸黎光?”

陸黎光沒有任何反應。

顧溪竹摸出藏在枕頭底下的鏽刀。

她屏著呼吸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陸黎光旁邊,手心已經緊張得生了汗,跟鐵鏽混在了一起。揮刀之前,顧溪竹還是伸腳過去試探了一下。

她伸出的腳尖兒還未碰到陸黎光,一道暗紅的光從他腰間射出,在距離她腳尖一寸處堪堪停下。

蛇頭正對準她的腳尖,嘶嘶地吐著信子。

這是靈獸護主?

顧溪竹忍著懼意,訕笑一聲收回腳,“我過來看看他的傷,有點兒擔心,步子邁大了。”

她殺不了陸黎光,哪怕他已昏迷不醒。

蛇做出了攻擊姿勢,將她逼得一直退回床邊,待顧溪竹重新回到床上,它才嗖地一下退回陸黎光身側,再次纏繞到了陸黎光的腰上,蛇頭鎖死顧溪竹的方向。

顧溪竹不敢與蛇對視,她移開目光,專注地盯著牆角,眼角餘光每一次掃到陸黎光,都會發現那靈蛇仍死死盯著她看。

這是要嚴防死守,不給她半點兒機會啊!

哪怕疲憊至極,顧溪竹也不敢有任何鬆懈。

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室內室外的任何聲音都能讓她一驚一乍。

熬到快天亮時,急促的敲門聲驟然響起,驚得蜷在床上的顧溪竹打了個激靈,心跳都好似漏了一拍。

“陸黎光,你好了沒有?還有一個時辰天亮。”門外,一女子一邊拍門一邊說話,“時候不早,該出發了。”

等了片刻沒聽到陸黎光回答,拍門的聲音更大,女子顯然很不耐煩,“去晚了咱們一根毛都撈不到。”

“陸黎光!”

屋內,地上躺著的陸黎光“嘶”了一聲,他睜眼後飛速地掃了一眼床上的顧溪竹,視線在她中絲帶後停留一瞬,又如被火燙一般飛快移開視線。

恐懼已經刻入神魂,多看一眼都好似被勒緊了喉嚨。

恰此時,門外有了銳器刮擦聲,像是有尖利之物在刨門。

陸黎光回過神,他一躍而起,落至門後,一手按在門上沉聲道:“吵什麼吵?”

“等我換身衣服就出來。”

刺耳的聲音終於消失。

陸黎光深吸了口氣,同時用手按壓了一下右側上腹部位置。

那裡,還在隱隱作痛,就好似,被嚇破了膽。

昨夜沒問清楚師尊的東西到底是如何到了她手裡,現在,則不是問的時候。

他飛快地檢查了一下自身狀況,一臉肉痛地從儲物袋裡摸出那片翠綠葉子服下。

剛醒時陸黎光還一臉倦容,額頭上一片血肉模糊,在服下綠葉後不過眨眼的功夫,臉色就變得白裡透紅,精氣神十足。

接著,陸黎光脫下染血的外衣。

脫衣的動作進行到一半時,他瞥一眼床上的顧溪竹,目光晦暗不明。稍作猶豫後,陸黎光抬手劈出一道掌風,掀起床上那薄被嚴嚴實實地罩住了顧溪竹。

確定她什麼都看不見了,他才快速換掉衣服褲子,還給自己重新梳好發髻。待收拾妥當,陸黎光打開房門,說:“走!”

屋外女子一襲不起眼的灰衣,眉心一點兒朱砂格外醒目。她雙手環抱在胸前,見到陸黎光後輕嗤一聲,翻了個白眼。

眼看著要轉身時,她突然伸出一隻腳卡在陸黎光準備關上的門。

陸黎光眸光一沉,冷冷道:“謝柳,你乾什麼?”

謝柳臉上帶著笑,漫不經心地道:“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讓你折騰一晚上都不夠,險些耽誤正事。”

一邊說著話,謝柳一邊往屋內看了過去。

木屋逼仄,一眼就能看到頭。

床上的人縮在被單裡,看著不過小小的一團。謝柳視線從床上掃過,倏地顰眉,“說說,你昨晚怎麼解決神魂暴動的?”

她看得出來——床上的女人仍是完璧之身!她不怕陸黎光睡彆的女人,但她不想看到,他憐惜彆的女人!

陸黎光不耐煩地道:“正事要緊,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謝柳指甲掐進肉中,顰起的眉頭卻舒展開,換了一幅笑臉,“行,要是真的有安撫元神的新辦法,可彆忘了我。”她收回腳,還體貼地將房門帶上,隻是手指撫過門縫時,悄悄在縫隙裡留下了一道透明的絲線,“走吧。”

一直心神不寧的陸黎光沒有注意到,謝柳轉身離開前掃了隔壁茅屋前蓬頭垢麵的中年男人一眼。

中年男人接收到視線,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待兩人出城過後,中年男子叫上幾個同黨開始破門。

有人底氣不足,“黃哥,昨晚上陸黎光就睡在這裡,我們這麼乾……”

“有紅蜘蛛兜著怕什麼,她的實力在咱們外城算得上頂尖那一批了。”被眾人喚黃哥的頭頭在門上摩挲半天,終於找到了那根透明絲線,他揪住絲線後緩緩往外拉扯,一邊拉一邊說:“紅蜘蛛出手大方,要是能讓她滿意,兩靈沙少不了。你上哪兒去找這麼舒服的差事,又能爽,又能拿好處。”他一邊說一邊嘿嘿地笑,眼睛裡閃耀著淫邪的光。

被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都沒了顧慮,紛紛催促:“有這勾魂絲要破茅屋的陣法還不簡單,等下破了黃哥你排第一個,我們不跟你搶。”其他人,則為了誰先誰後起了爭執,嗓門頗大,絲毫不在意門後的人是否能聽到。

在他們看來,即便聽到又如何,一個不會修煉的凡人,剛剛還被陸黎光折騰了一整夜,肯定隻剩了一口氣,難不成,還能反抗他們這麼多人?

屋內,顧溪竹已經下了床,她動作很輕,依舊晃得床咿咿呀呀地搖。

木頭床本就不結實,昨夜還不陸黎光狠狠撞了一下,眼看著就要散架,顧溪竹索性用力將床給推倒,卸下了一塊床板。

外麵那些毫無顧忌的葷話讓她心驚肉跳,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顧溪竹心裡清楚,這屋子的陣法沒辦法保護她太久,那些人很快就會破開結界衝進來,到那時,手中的絲帶不一定能繼續救她。陸黎光能認出他師尊的東西,其他人……

她不敢賭。

他們口中的紅蜘蛛,應該就是剛才叫門的女人——陸黎光的姘頭謝柳,看起來實力很強,身份地位還不低。因此,即便她說自己的靈獸覺醒了,這群人為了討好紅蜘蛛也不會放過她。

所以她得衝出去,去守門老人那裡求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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