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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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醫來的時候,蔓蘿額頭摸著已經有些發熱了,水潤的唇也有些乾燥,像是缺少水分的花瓣一樣,虛弱的躺在躺在床上的時候,一點看不出來剛剛那還能發脾氣的精氣神了。

隻是手腕上的傷口也有些崩裂,血沒滲出來,但還是被拆開來,被春芝重新上了藥包紮著,春韻正在給人試著喂水。

康熙唇線拉直,神色緊繃,眼底晦暗不明,目光在躺著的人身上,雖不發一言,但此時彌漫著緊張壓抑,噤若寒蟬的,實在是沒想到這才第一天呢,人這剛被接來,就能出狀況。

人長得是真的美,跟神仙妃子似的,我見猶憐,但脾氣也是一點不小,當著皇上的麵也是說發作就發作了,是一點都沒顧著在皇上的形象了,後妃那發脾氣摔東西都是自個在宮裡摔了還得安個理由是奴才失手打碎的。

這位有氣她真發,還能把自己折騰病的。

禦醫見到這裡多了個美人時,雖然見過了大風大浪了,來之前已經被提前知會過了,心裡也是有數著是回京路上是負責一下這位了,開始還以為是給皇上診平安脈那樣的強度,順便看多一位罷了,問題不大。

但沒想到人第一天就能出狀況了,隱約有種這回程的路,怕是沒出發前這麼輕鬆了的預感。

雖然落下了床帳,遮的嚴嚴實實,看不見人,隻露出了一小截皓腕,就光是看這纖纖玉手,就知道定然是位美人了。

隻是手都生得如此好看,天生的美人骨,又是冰肌玉骨的底子,哪能醜了去,難怪能讓萬歲爺這般安排。

把脈後,眼皮微顫,第一反應嘶,喜脈,就是這月份,人是在東巡返程才帶回的,是對不上的,不會是……差點沒忍住抬眼看皇上的臉色,應該不是,否則這個月份,還不能知道。

但這信息量就更令人心驚了,不一般啊,這沒提前說啊,禦醫瞄了一眼梁九功,梁公公啊,你的嘴是真嚴啊,你那知會可真是簡略啊,直接讓他驟然吃了到了大瓜。

梁九功目不斜視,當做沒感覺到禦醫的小眼神,就這情況他都得盯著人不要多嘴,何況是自個啊,他都還頭疼著這人連常規的討好都不太行得通,反而人還會氣著。

禦醫來之前的預感是成真了,回程的路上是多半是要給他上強度了。

這還是位嬌美人,平時看著正常,實則是個玻璃身子,冷了熱了有個什麼的,都極容易生病。

更彆說現在用膳困難,方才用膳吃進去的沒多久,就全給吐了個乾淨,安胎藥也是一並喝了都吐了,脈弦而緊,細弱無力。

剛剛又動了氣,這是有點鬱結於心了。

常人這樣的,鬱結於心日子不久,還能壓著看不什麼出來,但這位玻璃身子是丁點兒不對,自個壓著不表現出來,身體都是不能忍的,立馬就會出狀況。

皇上看著神情看著冷峻,但一直就在人身邊守著,可見是上心的。

就是這位美人吧,怕不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吧。

簡直是透過了脈象又吃了個瓜,他這一把脈,嘴都不知道怎麼開。

麵色嚴肅的收回把脈的手,禦醫斟酌了一下,“回皇上,這位娘娘脈沉細無力,濡養無源,胎像有些不穩,加之肝氣滯鬱,當疏肝理氣,養胎為宜,臣即可為娘娘開藥。”

梁九功眼觀鼻鼻觀心的默默聽著,咂摸了一下禦醫的斟酌過了的話,你彆說,禦醫這脈把得還挺準,這位可不就是要鬱結於心了。

這就是原本夫妻恩愛橫遭變故,天人永隔,又碰上了萬歲爺,雖然梁九功沒什麼良心這東西了,但沒良心不代表真瞎了,這能不鬱結於心嘛。

禦醫對這位身份不清,才用了娘娘稱呼,嬪位及以上才能用娘娘來稱呼,不過萬歲爺也沒有糾正的意思,梁九功在心裡默默的評估著這位的地位,一個嬪是少不了的。

禦醫開了溫和的方子之後又叮囑著,這燒起了不太容易降下來,下半夜估計會有些受罪了,得守著才行。

又說了這位的身子嬌貴程度,重不得一點,想了想又說得好似沒法養好了一樣,又說之前其實養得還不錯,都沒怎麼生病。

暗自嘀咕,都覺得能把這玻璃身子養好不怎麼生病的,那得多精細小心啊。

也就是近段時間就不大好了,之前打的好底子都能給耗沒了不少,說到這裡時,禦醫是沒顧上看臉色了。

及時打住那是多少話有點不吉利了,改口和一旁春芝說著平日的注意事項。

梁九功小心的用餘光留意著萬歲爺的表情,禦醫這眼色真是時有時沒有,這麼一說不就是人之前還養得挺好,到萬歲爺身邊就出狀況了。

下半夜這位真就是禦醫說的那樣,折騰得很,前邊是昏沉沉睡著,呼吸微弱的淺得都讓人想要探她鼻息了。

下半夜開始,人是藥喝不進去,好容易給喂進去了,沒一會兒又給吐了大半出來,燒得小臉帶著兩片紅暈,是不蒼白了。

但臉是紅潤了,嘴卻是發白的,擦汗擦身衣服也換了兩三輪,人也還迷糊著,溫度就是降不下來。

熱了就開始踢被子,雖說不能捂著汗,但這天到底是冷,還是要蓋著的。

隻是剛整理好被角,轉頭又踢開了,壓著不讓踢被子,就覺得不舒服壓得透不過氣了,眼淚就順著眼尾簌簌就流下來了。

細軟的發絲被薄汗打濕了,幾縷發絲緊貼在緊繃著的脖頸上,無意識的用貝齒咬緊了唇瓣,險些給被咬出血,就連塞著軟布給她都不行,她會往外吐,不斷溢出委屈的嗚咽聲,如受傷虛弱又無助的小獸一般蜷縮著。

期間開始說胡話了叫著額娘,又叫夫君。

這還是抓著了康熙的手,頓時就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樣將小臉往手心裡貼了過去,說著你怎麼才來看我的話,口齒含糊,斷斷續續的,一會兒又哭得更委屈了。

抱著手臂往上貼,嚷著你怎麼不抱抱我,又氣又委屈的撒嬌語氣,鬨著要夫君抱,軟得跟團棉花一樣。

見還沒抱起來,還委屈的問怎麼還不抱抱她,眼睛水潤又迷離的看著人時,真的漂亮極了。

人還香香的,就是那天康熙貼近她耳後聞到的淡淡香氣,這發著熱沒用香也沒熏香,人反而更香了,氣息還有點微甜。

一團帶著香氣的小白貓,軟綿綿的纏著人往你懷裡撲的時候,即便是有再大的火氣,這會兒也得心軟幾分。

康熙直接將人抱起來,讓人坐在手臂上,常年拉弓射箭,臂力在抱著個人也是抱得輕鬆穩當,完全將人摟在了懷裡將人攏在了自己的氣息下,寬闊的胸膛在此時令人安心極了。

懷裡的嬌人就一被抱起來,雙手就緊跟著摟緊了他的脖頸,發燙的小臉也跟著軟軟的靠在了他頸側,依賴的挨著他。

感到了涼意,發出了細小的喟歎,

康熙就這樣抱著人,感覺懷中那嬌人滾燙的體溫,好似連帶著也傳給了他。

心中莫名湧現出了一股躁動的陌生情緒,讓他下意識想要遠離。

意識到自己現在情緒有些不受控,剛想將人放下的念頭出來時,懷裡的人不舒服的嘟囔著,用小臉蹭了蹭他,跟小白貓一樣蹭人,黏糊又親昵,小臉還帶著淚痕呢。

康熙側頭貼了貼,就能感到她柔軟的小臉,又放不下了。

一開始沒放下,以後也不會放下了。

梁九功眼瞧著這位燒著燒著都開始說胡話,喊額娘時還好,叫夫君時就咯登一下了,以為這怕是要壞了。

結果,就是有人生病了也會讓人憐愛她的,說著胡話時,語氣委屈又跟粘人精一樣黏黏糊糊的纏著撒嬌。

連他這個沒跟的人聽了都會忍不住心生憐惜,更何況是下半夜就沒睡在一旁陪著的萬歲爺,是真的憐惜她,否則直接讓宮人守著仔細照顧著,第二日再來看人就是了,還用得著自己也在一旁陪著。

見人胡話了手伸出來在懸在床邊虛虛抓著什麼時,人就跟著上去把那隻小手給握住了。

本就因為生病憐惜得緊,這會兒就算是心腸再硬也得心軟了。

初聽到叫夫君是不快的,但這會兒八成是當在叫自個兒了。

誰讓就之前是一個好臉都沒得,這會兒又會撒嬌又黏糊的,還是個香香的小白貓團子,哪能狠心的不管她,氣都還起就散了。

這不,因抱著手臂往上貼,人就在床邊半個身子都要探出來了,萬歲爺直接就將人抱了起來,跟抱著小孩的那樣,怕冷著了,又讓人取了大氅將人裹緊了,輕拍著後背安撫著,愣是這樣將人哄睡了都沒把人放回去。

這忙活了一夜,這才退了熱。

康熙是整宿都沒睡,蔓蘿是都在睡,要麼就是半醒半睡反正沒怎麼清醒過來,燒退了人輕鬆了睡得夠久了,反倒先醒過來了。

一睜眼就是還窩著在了男人懷裡,雙手還摟著脖頸不放,臉貼著男人頸側,他側著臉挨著她,因著生了胡茬,還有些微微的刺。

腦子隱隱約約有些昨晚的發燒時的印象,反應過來的蔓蘿微微睜大了眼睛,想要跳起來又僵住了,怕把人弄醒了被當場抓包。

昨天衝人發脾氣,今兒就被抓到了在懷裡,想要倒打一耙他居然趁著她生病趁人之危,結果自個的雙手還摟緊了人脖頸,蔓蘿羞得從臉紅到了耳根,隻覺大事不妙。

隨後放輕了呼吸,輕手輕腳的將手輕輕的從脖頸那兒繞回來,雙手抱在身前,但是就麵臨著後背和腰上的手臂這個問題了。

思索了半響,蔓蘿小心翼翼的轉著身體,將男人手臂輕輕的,輕輕的想拿開,纖細的手指捏著男人的衣袖,手臂有些沉沉的。

“呼——”沒忍住深吸了一口氣,小臉都像是在使勁兒一樣緊繃著,慢慢的挪開了些,轉而就被摟了回去,剛剛拉開的一點點小空隙,轉而又親密無間了,被摟在了懷裡,趴在寬厚的胸膛前,像是一隻被按住了後頸皮,被定住了的小白貓一樣。

被捏住了命運的後頸皮的蔓蘿苦著臉,皺著一張小臉苦惱著,沒注意到頭頂的男人雖沒睜開眼,但嘴角微揚,在她將手輕輕拿開時,就醒了過來。

見她這是病好了就要不認了,沒第一時間就像昨個那樣推搡他發脾氣,是臉有點掛不住了,曉有興致看著人小心翼翼的,跟做賊似的,貓貓祟祟的想將他的手臂挪開。

等人將手臂挪開了些之後,他複又摟了回來,看這嬌嬌還能怎麼辦。

他當然可以現在就醒過來,但是,估摸著懷裡的這個嬌嬌會惱羞成怒了。

蔓蘿有些孤疑的抬起頭,眼神有些懷疑的盯著他看,是不是醒了,不然怎麼剛挪開了一點,這可好,白費了力氣。

眼見著男人和她剛醒來時看著差不多,隻是當是翻身了,這才收回了視線,琢磨著怎麼出來。

她一移開視線,那方才裝睡的人便看著她在懷裡皺著小臉琢磨著怎麼出來這個問題。

蔓蘿想出來了。

就是康熙有些後悔了。

挪不動他的手臂,她自己挪自己,這樣總挪得動了。

蔓蘿:挪不動你,還挪不動我自己了。

蔓蘿輕手輕腳的一點點挪動著,輕是輕了,卻是磨人得很。

貼著人慢慢往下挪,本意是想要從他手臂牢籠下出來,反倒是讓康熙火都竄上來了,喉結微微滾動,眼眸瞬間暗了下去,帶著一絲欲色,帶著隱忍克製,闔上眼遮住了眼底的湧動的占有欲。

沒再暗中使勁兒了,讓這嬌嬌先出來再說,不然這最後到底是在折騰誰。

蔓蘿把自己挪出來之後,立馬往床榻深處一滾,滾遠了些,靠著裡麵才稍稍鬆了口氣,抱著被子轉身蜷縮著閉著眼睛裝睡,假裝還沒醒過來。

沒注意身後康熙盯著的眼神,不再克製,不加掩飾的用眼神近乎是將人從頭到腳的舔了一遍。

裹著被子裡的人縮著成團還覺得這個姿勢怎麼好像也有點沒有安全感,是後邊沒挨著牆才後背有點毛毛的。

本來是裝睡,結果裝著裝著是真睡了過去。

康熙已是起身洗漱好,開始批著送過來的折子了。

讓人喚醒又睡了過去的嬌人起來用膳,不能由著她睡過了辰時,巳時都要睡過去了,要知道康熙自個平時都是寅時起來上朝的,即便東巡,這是個早起的,就算昨晚幾乎沒怎麼睡,也是微微合眼,辰時就起了。

結果這嬌嬌巳時了被叫起來用膳,還有點起床氣,直接體現在了老大難的不想吃東西了。

昨個就吃了吐了,喂了吐,現在燒退了過了一晚了,還不想吃東西,康熙隻覺得自己沒睡好還是得起來批折子,遲來的起床氣也要跟著犯了。

想昨天那樣壓著人用膳,又真怕這嬌嬌跟昨天那樣說吐就吐出來。

康熙瞧著這嬌嬌刻意當沒事發生,實則有點心虛的不搭理人,跟昨個是純粹討厭不搭理,是有點區彆的。

但不想認賬也是真的。

現在還這不吃,那也不吃。

康熙接過小碗,到蔓蘿身邊,麵上帶著些許的疲色,雖然把胡茬刮了個乾淨,又喝了濃茶壓了壓,但眼裡的沒休息好的紅血色也是真的一時散不了,立馬就讓蔓蘿有些坐立不安了。

她到底是有點印象昨個生病是麵前的男人陪著的,也是有點自知之明,能多熬人。

這會兒康熙再哄她多吃幾口,蔓蘿就沒有昨天那麼帶著氣的跟他僵著了。

接過來勺子,康熙捧著小碗讓她拿過勺子就著喝。

腦子裡回想著那天郭絡羅夫人是怎麼哄著人吃東西和喝藥的,迅速吸收著準備用上。

比起壓著人吃東西,或是讓她餓了就知道學乖了,會吃東西了,又把自己折騰生病,還是想想怎麼哄人吃多點吧。

蔓蘿慢吞吞的喝了幾口,喝一口都在認真品著味道一樣,就是慢吞吞的,康熙見喝了也不催,喝了小半碗,放了勺子怎麼也不肯再喝了,便沒再逼著她吃了。

隻是讓人上點心,用完膳了問要不要吃塊點心甜甜嘴,跟她說這幾天喝藥會有點苦,但點心可以吃點甜的,頗有種吃了苦不吃點甜的,都有點虧待自己了。

見點心小巧,拇指大小就是一口一個的,也跟著吃了。

點心做得小巧,用料卻紮實,喝點水就會比一般的點心管飽,妥妥的另類騙吃了。

喝藥這裡就是,比哄她多次點東西要容易些,但見她摸了摸肚子,小口小口的喝了,喝著喝著小臉就逐漸麵無表情了,眼圈紅紅的。

得,就是勉強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喝了藥,喝完了心情也跟著不好了,自己勉強自己給難受了。

也不遷怒人,就是不搭理人了。

本來是主人的康熙都沒在這個時候惹她,怕哄不好她,剛退了燒彆又給整病了,好歹也是吃了東西,喝了藥,要求不能太高了。

畢竟沒人喜歡吃藥。

連著幾天,人反而瘦了些時,康熙知道自己是真的攤上了個嬌貴的小白貓了。

東西吃是吃了,但問題現在是雙身子,不是一個人,吃了的那點東西,尋常時尚且是勉強的,現在肚子裡還有一個,給孩子補都不夠的,人自然是瘦了。

禦醫麵色嚴肅的把完脈後,說法是按著之前養胎事宜那樣,康熙就知道話還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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