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禾跟沈悅,沈舒她們帶著丫鬟們離開明濤院朝慈暉院走去。
路上沈舒兩次偷偷跟沈悅使眼色,她都當沒看見。長寧侯府家中隻有女眷跟祖父,不宜替她出頭,但也不能沒有防備。
大舅母二舅母還有沈舒沈悅,都是有頭腦的人,特彆是二舅母,心思實在細膩敏銳。
她如今跟外祖家交好,必然會引起孟氏的注意,透漏出一點點消息,希望兩個舅母能有所警覺。
秦舒禾陪著外祖母吃了午飯,沈重山見到了那珠墨蘭,喜歡的不得了,去自己庫房仔細扒拉,想尋些好東西送給外孫女,扒來扒去都是些武器跟兵書。
要說花,沈重山想起他最寶貝的那株蘭花。是拿兩幅珍貴字畫跟普林寺慧空法師換的,蘭花中的名品‘春蘭’,花瓣圓潤如海,他喜歡且把玩了許久。
外孫女送來的那株墨蘭也是花中珍品,品相極好,都快要開花了。
沈重山思來想去,也就那株春蘭能比得上孫女送的墨蘭,於是便把蘭花送給外孫女。
隻一件禮物拿出去不好看,他想從沈老夫人那裡要些首飾,沒要到,想了想,拿出兩萬兩的銀票跟一個早就雕刻好的玉佩塞進荷包給了秦舒禾。
沈老夫人不把首飾給沈重山是因為那些是她要送給外孫女的,都是珍藏的好東西。
家裡還有兩個姑娘沒有出閣,她拿出三分之一出來,裝在匣子裡,給了外孫女。
秦舒禾坐在回程的馬車上,拿著兩萬銀票跟首飾,笑得無奈。
她以為阿娘愛塞錢的習慣是因為家中是做生意的,錢多的花不完,所以時常給她塞錢。
現在看外祖這手筆,估計是一脈相承吧愛給人塞錢。
據阿娘說,外祖母管外祖的銀錢十分嚴格,那這兩萬兩,估計是外祖全部的私房錢。
秦舒禾摸了摸銀票隨後疊起來小心的放到荷包裡,打算拿著這錢投進泉州胡椒的那條線裡,給外祖的私房錢翻一翻。
收起了錢,她又摸了摸玉佩,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收不住。
她屬兔,這兔子樣式的玉佩纂刻的非常好,惟妙惟肖。外祖母送的那些首飾是以前的款式,但那上麵的寶石跟翡翠都是好貨。
來一趟長寧侯府,外祖他們就趕緊把好東西拿出來送她,唯恐她下次不來了一樣。
秦舒禾心情愉悅,閉上眼睛打算歇息片刻,馬車又行了一刻鐘,忽然停住。
她把玩玉佩的手一頓,緩緩睜開了眼睛。
馬車外麵有了聲音,似乎是有人攔住了路,青菊在跟人交涉。
秦舒禾靜靜的等著,不一會,馬車外出現兩道聲音,
“姑娘,這人說你有事找他家爺。”這個是青菊。
“秦姑娘,我們爺請你到馬車裡說幾句話。”這是個男人的聲音,嗓音如裂帛,似雛鳳,應該是太監。
秦舒禾掀起簾子,窗外的人穿著青色長袍,立馬捧高手裡的玉佩,露出一個討喜的笑來。
秦舒禾麵無表情,十分坦然的伸手要拿走玉佩。
長壽把手一合,衝秦舒禾行了禮,“還望姑娘見諒,我們爺說了,等姑娘去了再把玉佩還給姑娘。”
秦舒禾微微挑眉,抬頭看向角落裡的那架黑漆漆的馬車。
馬車外觀雖十分簡單,牽車的四匹馬卻是西域的純黑大宛馬,皇室中人才可配用。
車簾垂的緊密嚴實,看不清裡麵是何人。
秦舒禾的腿有些發顫,她默不作聲放下了簾子,閉著眼睛在腦子裡演示一遍,等會要怎麼說話,才能搭上這至高無上且短命的新皇。
簾子放下後,門外的長壽等了一會,始終不見有人出來,忍不住撓撓頭,往馬車那邊的師傅看一眼。
怎麼辦?這秦姑娘是不去嗎?他是要亮出皇上的身份請秦姑娘呢,還是回馬車那裡,問問師傅?
待長壽有些等不及,想要折身回去時,車門猛的被掀起,他就看著秦家姑娘,崩著一張小臉,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衝向了他家爺的車。
秦家姑娘的兩個丫頭跟弟弟手腳也利索,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追了過去。
“不行,不行。”長壽上去就把秦淵抱起,捂著耳朵跑遠了,“你姐跟我們家爺認識!人家大人說話,你個小孩湊什麼熱鬨。”
秦淵被帶走,青梅讓車夫收好馬車,膽戰心驚的跟了過去。
秦舒禾大步往前走,行至馬車旁,腿有些發軟,遲遲沒有上馬車。
“還不進來?”
清涼又淡漠的聲音刺激的秦舒禾咬緊了牙關。
她被封卿禮困在後院幾年,朝堂上的事一切不知,想要扳倒封卿禮,她必須有助力。
今日見到新皇她也很意外,感覺像是老天爺賞給她的機會,要是不抓住,恐怕……
秦舒禾兩個手拿著帕子,攥的死緊。她沒有腦子整陰謀詭計,但她有錢,有賈先生!
封卿禮昨日那樣嫌棄她,想逃離海棠院的時候還能折回身問賈先生,已經讓她十分惶恐,要是被封卿禮知曉賈先生的能力跟身份,賈先生必死。
上輩子賈先生被她早早的送走,最後聽說還是死了,說治死了人,被死者家人憤怒之下打死的。
說賈先生治死了人她一個字都不信!他經常遊曆,醫術精湛的似華佗再世,怎麼可能治死人且被打死!
而且怎麼就那麼巧,死在了太後為新皇發征召名醫的時候!
她不知道是封卿禮,晉王,還是睿王害了賈先生。這一世想保下賈先生,隻寄希望於新皇。
新皇要是想好好活著就得護著賈先生,賈先生要是能夠治好新皇的病,新皇地位穩固,她也有了一個靠山,能夠扳倒封卿禮的靠山!
想到前世弟弟,姑姑,青菊幾個,賈先生,還她自己的慘死,秦舒禾咬著牙,吩咐青菊跟青荷在旁邊守著,她抬步上了馬車。
死過一次的人有什麼好怕的,她豁出命,也要弄死封卿禮跟孟氏!
掀開車簾,秦舒禾垂著頭進了馬車裡麵,對著上首的男人,恭敬見禮,“臣婦秦舒禾,拜見皇上。”
“起來吧,坐那。”周砥坐在馬車上,合上手裡的公文放到一旁,抬手指了旁邊的座位,隨後問道,“你找朕,是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