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小姐傅博瑤,封卿禮的遠房表妹,後來是他的寵妾。
秦舒禾神情怔忡,思緒飄遠。
孟氏說她善妒不容姨娘,然而封卿禮還是有三個姨娘的。
拋去月芙不說,另外兩個,一個是從小伺候到大的通房丫頭,一個就是這傅博瑤。
都說封卿禮重情重義,念舊情,從小伺候他的夢竹年齡到了就被提為姨娘。
而傅博瑤是封卿禮自己張嘴納進來的,說她品貌俱佳,才華出眾,偏生在那不堪的家裡,作為表兄,不忍看明珠落塵,理應照顧一二。
封卿禮但是哄著她說,納傅博瑤隻是給她一個容身之地而已,愛的是她,世子夫人的地位誰也不能動搖。
她信了,還滿心雀躍的親自張羅此事,儘心妥帖。
選個黃道吉日,把傅博瑤納進府裡,封卿禮剛開始沒進她的院,直到半年後說是醉了酒,跑錯了屋子。
再後來就一個月去一次,接著半月兩次,再後來就是五天有兩次在那屋住著,常說,傅姨娘才情出眾,性情溫柔,宜室宜家,讓她這個少夫人好好學學。
她瘋狂的迷戀著封卿禮,因為封卿禮一句半句的讚賞跟肯定,高興的都要瘋起來。
封卿禮那樣讚揚傅博瑤,她被灌了滿肚子的嫉妒跟苦水,還要笑著應下。
秦舒禾思及此隻覺得疲累,嘴角泛起絲絲冷笑,“青荷,去找幾個人把兩邊的廂房收拾出來,把妙顏、妙思、妙音,妙顏她們接過來住進去。”
“啊?”青荷驚的眼珠子瞪的老大,“少夫人這是?”
妙顏,妙思,妙音,妙顏是二夫人給秦舒禾挑選的陪嫁通房丫頭,因為這四個丫頭,秦舒禾背後發了好大的脾氣,領過來後就把人趕到了莊子上。
這會兒怎麼讓人把那四個接過來,青荷跟青菊三個立馬圍了過來,“少夫人,您是生氣了嗎?”
世子這兩天實在過分,但這才新婚兩天就把她們接過來,虞嬤嬤憂心如焚,怕秦舒禾年輕氣盛再把世子的心給推遠了,“少夫人,您可不能跟世子置氣,現在就把姨娘抬上來,犯不著。”
“世子今日做事的確不妥帖,等圓了房,新婚燕爾時,他會知道體諒,心疼姑娘的。”
“是呀。”青荷看著坐在椅子上眼睛發直的秦舒禾,眼圈一紅,說話有了哭腔,“姑娘這麼好,世子他,他今日可能酒沒醒,您可彆賭氣。”
“我沒賭氣。”秦舒禾扭過身,握住虞嬤嬤蒼老溫熱的手,“嬤嬤,封卿禮他不喜我。”
“姑娘手怎麼這麼涼。”虞嬤嬤兩隻手蹲下身子,輕輕揉搓著秦氏的手,臉上跟語氣都十分詫異,“姑娘怎麼這麼說?世子對你這般好。”
他的好是假的,想要謀奪秦家產業才是真的。
秦舒禾垂下眼簾不想說話,過了半響,環視一圈,直接吩咐,“不提這個,按我說的做就行。”
“世子今日不會過來,你們收拾了案桌就準備漱洗,虞嬤嬤,明日一早讓李掌櫃過來見我。”
李掌櫃是統管明州那邊的生意的大掌櫃。
虞嬤嬤愕然的看著秦舒禾,心裡直跳,“姑娘不是說近一個月不見這些掌櫃嗎?怎麼還要把李掌櫃進府來。”
世子跟大夫人不喜歡姑娘商戶的身份,也不想姑娘再沾手生意。姑娘不想惹事,就說這一個月不見管事,鋪子裡的事也不許拿過來煩她。
這才第二天怎麼就改了注意。
秦舒禾慢條斯理的漱了口,端起一杯茶喝,“沒事,嬤嬤去辦就是。”
虞嬤嬤是秦舒禾的奶娘,從小照顧秦舒禾到現在,一日不曾離開,把秦舒禾當自個的孩子疼。
世子昨日沒圓房,今兒敬茶世子也不護著姑娘,她又心疼又生氣,暗暗罵了那孟氏好幾聲。
這會姑娘失落傷懷的樣子,刺激的她心裡一陣酸痛。
“好,好,姑娘快去歇著吧。”
亥時,夜色籠罩著靖安侯府,角門那裡,封卿禮一身酒氣由著昌平跟幾個隨從扶著往裡麵走。
到了海棠院門口,說話都含糊不清,一腳踹醒了守門的婆子,大著嘴巴問,“你怎麼在這睡覺,少夫人呢?”
守門的是黃嬤嬤跟左嬤嬤兩個婆子,黃嬤嬤腿被踹的悶痛,不敢揉,倆人趕緊爬起來見禮,“回世子的話,少夫人已經睡下了。”
黃嬤嬤見完禮就要從褲腰那裡解鑰匙,讓世子進去。
“不用了。”封卿禮胳膊搭在昌平的肩膀上,呼出一口混濁的酒氣,“少夫人既然已經睡下,那我去前院算了。”
昌平扶著他往在走,離了海棠院,剛拐個彎就站直了身子,拽了拽衣領,大步往前院走去。
第二日一早,秦舒禾起來用了早飯,黃嬤嬤就把昨夜世子來了的事稟告給她,還自個認錯昨兒守門時打了盹。
夜裡守門本來就容易犯困,隻要不出大事,秦舒禾也不是嚴苛的主子,罰她幾個大錢長長記性,就讓她回去休息。
“李掌櫃來了嗎?”
李掌櫃一大早就來了,秦舒禾一叫,立馬就過來見禮。
秦舒禾隻吩咐了他一件事,安排個妥當的管事,由管事出麵答應榮茂商行提出的海貨生意合作。
跟榮茂商行暗暗透漏,海貨生意是世子爺想要乾的,隻是借秦家的人,認識榮茂商行而已。
李掌櫃聽的眼皮直跳,嚇得他手裡的茶杯險些扔出去,可頂著秦舒禾嚴肅又泛著冷意的目光,也不敢多問。
李掌櫃離開後,虞嬤嬤欲言又止。世子昨日醉酒,想勸姑娘端碗醒酒湯去看看。
這成親兩日還沒有圓房,也不是個事呀。
秦舒禾不理虞嬤嬤的欲言又止,李掌櫃剛走,她就要去找姑姑。
剛出了門正好碰上孟氏身邊的房嬤嬤,“少夫人,大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秦舒禾眉毛輕挑,點了點頭。
福榮院裡,孟氏坐在梨花圈椅上,分外和氣,“舒禾,等你熟悉了府裡的事,我想把掌家中饋交給你。”
“家裡的事你來管,至於外麵的交際。”孟氏乾笑了一下,“你也知道那些老夫人跟夫人,個個眼高於頂,你出門恐怕會受欺負。阿娘還年輕,就暫時替在外麵撐著。”
孟氏絮絮叨叨,秦舒禾表情很平靜,臉上始終掛著輕柔的笑,“謝母親。”
孟氏把握內院中饋多年,府裡到處都是她的人手,各個奴才也都聽她吩咐。中饋交給她,落了個好名聲,還能讓秦舒禾出醜,從此在侯府抬不起頭,再好不過的事。
且侯府十分缺錢,按說侯爺跟世子的俸祿,以及家中鋪子,不該這樣。
但她上輩子接手中饋時侯府一貧如洗。封卿禮每月還有大量銀子支出,她為了討孟氏的歡心,讓封卿禮高看自己,不知道往裡麵貼的多少萬兩白銀。
秦舒禾受了一次教訓,可不會再傻了,“舒禾年輕,府裡的事還需仰仗母親,中饋之事,還要母親多操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