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武強的耳朵嗡得一下出現了嗡鳴聲,北京的工作?這是讓二叔從泥腿子種田的命運裡擺脫出來,做吃皇糧的工人?!
而旁邊的傅平也聽到了隻言片語,急著把電話拿了過來。
“你剛剛說給我弄了一個北京的工作?是什麼情況?是不是玉惜家裡花了大價錢嗎?不行不行,這不行的。”
傅平覺得自己不配讓人花大錢買通一份在北京的工作。
明明電話那頭看不到,傅平還是一個勁兒地擺手。
麵對從天而降的大餡餅,關心兒子的傅平第一個反應就是把餡餅踢回到天上去。
“爸!”傅明彥終於喊上了傅平,因為知道不光是老太太、傅武強在旁邊,還有一個縣政府的丁悅用分機在聽對話,他直接繼續說道。
“我和明珠的日子都過得好起來了,總不能讓你繼續在地裡刨食。這工作我們已經弄好了,我大舅哥正好要從部隊休假,他到時候會把街道辦那邊開的證明帶上,爸,你把鄉下的東西清理一下,直接來北京。”
街道辦開得工作證明非常重要,傅明彥本來想著的是,通過顧爺爺的關係,找到縣公安局,把工作證明給他的熟人,從而給父親傅平辦理手續。
結果事情也是湊巧,顧玉惜的大哥打電話過來了,媳婦已經追到了,打算帶著媳婦休年假順便來北京。
所以這資料直接讓顧玉惜大哥跑一趟是最合適的。
丁悅拿著分機話筒,聽到了電話裡說的工作,簡直是倒吸一口涼氣。
那可是首都北京,就算是讓她去掃地……
丁悅想著,讓她去掃地,那肯定她是不願意的,她現在這份工作很好,但除非是去掃天安門,如果要是掃天安門,丁悅寧願不要縣政府這個工作。
不過,丁悅想著,對於一個正兒八經的農村人,傅平真的是祖墳得著火了,才能有一個狀元兒子,一個大學生女兒,一個高官兒媳婦,現在就連傅平自己也可以去北京工作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丁悅的腦海之中出現了這個詞語。
老太太見著傅武強神色大變,連忙說道:“電話裡頭說啥了?我沒聽清楚。”
話筒漏音,可以聽到來自北京的傅明彥的對話,但是老太太到底是年齡大了,聽不清電話那頭說了什麼。
“我堂哥媳婦家裡給我二叔弄了一份在北京的工作!”
傅武強的聲音有些委屈,就算是一直安慰自己,林曉芳也不錯,這會兒真是傷心了。
他上輩子還見過顧玉惜那個大哥呢,怎麼那人就目光冷冷地看著自己,那種嫌棄又冰冷的目光,傅武強可記得清清楚楚。
像是看地上的大糞似的。
顧玉惜的大哥非逼著顧玉惜回城,和一切都劃清楚界線,給他區區兩百塊作為補償。
怎麼輪到了傅明彥,顧家不嫌棄他是個農村小夥兒了,還給傅平都一份工作,還讓那個當兵的親自來接傅平去首都?!
“那不行。”老太太想也不想地搶過了話筒,“北京的工作給你爸做什麼?給……給武強!”
老太太其實更像給自己的小兒子或者是小女兒一家,隻是傅武強在她的身邊,就隻好先說傅武強。
反正在老太太看來,傅平是不配這個工作的,先把這個工作要過來再說。
傅武強的耳朵豎了起來,等著堂哥的回答。
“奶奶,你開什麼玩笑?這錢是我媳婦家裡人出的,指名道姓就給的是我爸,我爸得戶口能搞定,因為我是北京戶口了,他作為我的家人可以投奔我,家裡其他人可不行。奶,農村人想進城,哪兒有那麼容易?傅武強不行得。”
目前介紹信的存在,阻礙了城市和農村的人口流動,甚至在改革開放的春風吹來,想進城,尤其是要進北京城都是難之又難得。
老太太一下就明白了,彆說是傅武強了, 除開傅平以外的其他人,都沒辦法弄到什麼投奔親人這個落戶條件,沒有戶口,也就拿不到這個工作。
老太太心裡頭可難受了,怎麼榆木疙瘩一樣最不討人喜歡的二兒子有了這麼大的造化。
老太太已經開始認命,接受傅平要有這份工作。
“你怎麼光想著你爸,就不能讓咱們老傅家的其他人也沾沾光?還有你小叔呢,你小叔還有你小姑,顧家就不能想想辦法嗎?”
“奶奶,這隻是個掃地的工作。”傅明彥說道,“因為顧家人知道了我爸離婚了,就一個人在鄉下老家,所以弄了這個工作指標,工作肯定是比下田要輕鬆一些,但是也是個辛苦的工作,工資也不高。”
傅武強搶過來電話,“我還以為是什麼高大上的工作,結果就是一個掃地的工作啊!堂哥你也是,怎麼把二叔弄到北京乾這個工作?”
傅明彥:“高大上?是什麼意思?這工作是顧家的門路,也花了不少錢,到底又比做農活輕鬆,我覺得還行。”
傅武強:“算了,和你這個沒見識的人說不清楚,一個掃地的工作那就讓我二叔去北京城工作吧,到北京城住在哪兒?”
“住在宿舍,條件不太好,應該是四合院隔出來的那種小房子。隻能讓我爸先忍忍,等我畢業了,看看單位分什麼房子。”
傅武強懂了,就像是上輩子新聞裡天後王斐住過的房子,早晨還得用痰盂倒尿的那種。
“堂哥,你畢業了去個好單位,肯定可以分到合適的房子的。不用想著在北京買房子。”
傅明彥笑了笑,想著已經落在自己名下的那房子,加上院子,占地麵積超過五百平……
“肯定能力有多大,就做多大的事情。”
他的能力很好,在畢業之前在弄到一套待拆遷的房子一點也不難。
“對對對!”傅武強附和說道:“對了,堂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媳婦生了,生了一個兒子!我給他起名叫做傅子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