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掛斷了小傅的電話以後,我就把事情告訴了你們媽。”
刷刷的,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李愛花身上。
李愛花說道:“我來說。小時候秦歲歲到我們家,剛開始的表現確實不討喜,但是她是個孩子,我可以理解的,小時候的那些舉措我都沒有放在心上。”
“其實之前,我有過心思,我覺得她很適合做孫媳婦,本來就在我們家養了那麼久了,知根知底的, 我想著她也工作了,可以撮合她和子墨。”
“昨天……”
隨著母親的敘述,顧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攥住。
他從來沒想過,秦歲歲一個女孩子用這樣的謊言來想要嫁給他的大兒子。
大兒子有沒有可能和秦歲歲有什麼約定?
答案是不可能的。
就像是顧玉惜電話裡說的,老大在秦歲歲剛進入到家裡的時候,就不喜歡秦歲歲。
顧葑看的出來妻子有怨言、長子有怨言,女兒受到了委屈,他努力地調和矛盾。
秦歲歲是恩人的女兒,這樣的一個小姑娘沒有了生父,他肯定是要擔起責任的,秦歲歲缺少的父愛,他得補上。
後來秦歲歲隱藏起來了嫉妒心,顧葑高興壞了,他還興高采烈地和大兒子說,“你看,你歲歲妹妹之前就是年齡小,現在也是懂得孔融讓梨,學會謙讓了,你看看現在等於你有了兩個妹妹,是不是很好?老三也很喜歡她,一口一個歲歲姐。多好啊, 咱們家更熱鬨了。”
“爸,彆和我提她。”顧子墨當時正在用子彈殼裝模型,頭也不抬地說。
“反正我就一個妹妹是玉惜,秦歲歲是我們家的客人,我會以客人的態度對她的。”
“老三是個糊塗蛋,他願意多一個姐姐是他的事情,我顧子墨從頭到尾就隻有一個妹妹!”
“爸,我已經做得夠好了,要不是秦歲歲的爸爸救了你,我早就打秦歲歲了,跟她老死不相往來。”
當時顧葑還被大兒子的話氣得跳腳,又偏偏無可奈何。
大兒子對秦歲歲有很深的誤解,每次回來見到秦歲歲都是客氣有足,從未有什麼特殊對待。
老大喜歡秦歲歲,和秦歲歲有什麼約定?那簡直是無稽之談。
顧葑的口腔裡猛地都是血腥之氣。
裴瓊芳讓他張口,這才發現,他咬破了舌尖。
“怎麼會這樣啊?”顧葑茫茫然地說。
顧解放看著兒子張口以後,嘴角汩汩的鮮血,心中一疼。
這就是他最早想要隱瞞下來秦歲歲可能舉報了顧玉惜的事情。
他隻剩下一個兒子了,兒子的命是秦歲歲的爸爸實打實救下來的。
秦歲歲這些年養在家裡,顧葑確實是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來對待的。
為了沒確定真相的事情,把秦歲歲安上一個舉報者的名頭,會傷顧葑的心,顧葑也不會信的。
現在,結合老婆子的話,兒子終於是知道了秦歲歲的真麵目,但是他的一顆心也被傷透了。
“爸,我一開始也挺難接受的。”顧子深拍了拍爸爸的肩膀,勇敢地安慰爸爸。
“但是我哥那麼不喜歡秦歲歲,肯定不能讓秦歲歲嫁給我哥,相比於她,肯定是我哥重要。”
顧子深的年齡小,十五歲不到的他尚且不明白那些情情愛愛,但是班上有同學開了竅,私下裡愛得是死去活來的。
顧子深尤其是聽大哥說過,他肯定是要娶自己喜歡的人。
大哥不喜歡秦歲歲的事情,顧子深也清楚,要是和不喜歡的人綁定一輩子,多難受啊。
“我覺得,我姐夫挺厲害的,還沒有到首都,就幫忙解決了一件事,咱們家對秦歲歲已經夠好了,你可以放下心了。”
“老三說的對。”裴瓊芳輕聲說,“舉報的事情說不清楚,想嫁給子墨的事情總是真的吧,你就當做白疼她一場,以後劃清界限就可以了。”
你一言我一語的,所有的家裡人都在勸解顧葑放寬心一些。
首都的層雲化作了密密匝匝的大雨,雨滴哐當當地砸在了防盜窗上鐵皮棚子上,隔著一層玻璃也聽得到外麵瀟瀟的雨聲。
而在宿舍的秦歲歲輕快地從另一個宿舍裡出來,手中拿著一個小瓶子,裡麵裝的是托人買來的乙醚。
乙醚的揮發性強,到時候倒在帕子上,隻要是讓顧子墨吸入了以後,她再把兩人的衣服一脫……
想到了要做的事情,秦歲歲有些緊張,把窗戶打開,讓下雨之後帶著潮濕的風降低她臉上的溫度。
作為一個沒有經曆人事的未婚少女,想到了要做的事情她也羞澀,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這樣做的。
但是,為了後半生的生活,她必須要這樣做。
她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秦歲歲有點擔心自己感冒,把窗戶關上,棕色的密閉試劑瓶被她小心地鎖在了抽屜的最深處。
這個試劑瓶要等到顧子墨回來才用得上。
隻是秦歲歲不知道的是,她注定是用不上這個試劑瓶了。
顧葑用了一夜的時間想通了以後,打算把秦歲歲送到外地去。
秦歲歲到底是恩人的女兒,他做不出來直接坑害秦歲歲的舉動,他走通了關係讓秦歲歲去西部做兩年的基層乾部。
兩年的時間讓秦歲歲在外地,到時候長子肯定結婚了、玉惜和傅明彥也在首都安定了下來,小兒子也進入到了高三。
兩年時間足以改變一切,可以更好地隔絕開秦歲歲,兩年以後,有了去西部曆練的機會,其實對秦歲歲的個人發展也是有好處的。
她等於有了一段難得資曆,如果不回京,可以調動到其他地方當科級乾部。要是回京,也可以職位上升一個台階。
秦歲歲在知道了這個消息的時候,眼睛都瞪圓了,她去西部兩年的時間,雖說職務職級可以提升,但是她要的不是自己的晉升,而是想要嫁個好人家。
要是去西部兩年,怎麼嫁給顧子墨?
秦歲歲不好直接拒絕領導,麵上帶著為難的神情,“我想和我顧叔叔商量一下可以嗎?我是想要參加的,但是要是去了外地,我想顧叔叔會放心不下。”
秦歲歲的領導想著顧葑的交代,臉上一下沉了下來。
“秦歲歲,你要想去問顧司長的意見,那我可以告訴你,你這個崗位在當時對外招人的時候,就已經備注過了,需要服從組織的安排。現在安排你去西部,是組織上的安排,你去找顧司長也沒用,你要是要這個工作,那你就選擇去西部兩年做支援,要是不要這個工作,就可以不去西部。我給你兩天的時間考慮,你自己做選擇。”
秦歲歲麵上仍然帶著盈盈的笑意,“領導,我會及時給您回複的!”
等到接下來的時間,她直奔部委找顧葑,沒想到向來溫和可親的顧叔叔抽著煙,神色是晦暗不明。
“你要是還想要這個工作,那就去西部。如果不想要這個工作了,我會給你安排到曾經的紡織廠裡工作。”
那個紡織廠臨時工的工作,顧家通過了信息,是秦歲歲自己考上的,秦歲歲要是不願意離開首都,那就從哪兒來,回到哪兒去。
如果要是願意去西部,曾經顧玉惜考上的這個工作就給秦歲歲。
“不管你做什麼選擇,你以後都不用來我家或者是單位來找我了。”
顧葑快刀斬亂麻,他就是要在今天把秦歲歲的事情斷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