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的信息量巨大。
腦子一時間還消化不完。
季雲看著手機上的文字,之前很多沒想明白的事情,一下子就想通了。
他還想再多問一問現在自己該做什麼。
可那邪祟卻沒給他時間。
突然,
耳旁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他抬頭一看,卻發現原本喧鬨的劉氏莊園變得一片寂靜,就隻有旁邊的廂房還亮著燈。
窗戶上大大的“囍”字很是打眼。
大腦完全沒懷疑為什麼四周場景又變了。
季雲左右觀察了一下。
發現自己此刻像是一個偷窺者,正偷偷摸摸站在廂房的窗戶邊上。
他站的位置很微妙,角度正好能看到屋子裡的雕花大床,還有床邊正飄著嫋嫋煙熱氣的大木桶。
舊時候新婚圓房,有條件的家庭房事前後都要清洗身體,又叫“要水”。
辟邪求吉祥,示意新人新生活的開始。
行房幾次,就要水幾次。
所以婚房裡會有浴桶,為了方便新人。
季雲原本隻是隨意一瞥,可目光立刻就被焊在了屋裡。
因為那木桶旁擺著一雙紅繡鞋,
旁邊衣架上還掛著新娘子的大紅上掛和百褶裙。
這畫麵讓人腦子裡本能地就聯想出了一副極其香豔的畫麵:新娘把衣服一一褪下,掛了起來
再聯想一旁的氤氳熱氣的木桶,雪白的畫麵,不自覺就湧入了腦海。
目光悄然右移。
果然就看到了屏風上,一個曼妙的身影正將最後一件素白內衣脫下,拋掛在了屏風上。
半透明的屏風完全擋不住那誘人的身段,光影綽綽,已見春色。
腰肢纖細,圓潤挺翹。
甚至定睛細看,能清楚瞧見那傲人挺立上的細節。
少女柔美的身段仿佛把人的目光都吸了進去。
正看著,一條白皙的腿先邁了出來。
那屏風後的新娘,這光溜溜地是要沐浴了。
此刻季雲也挪不開目光了。
他心裡仿佛有個惡魔般的聲音在躁動蠱惑著: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隻要再出來一點,就能把那毫無遮掩的美體儘收眼底。
色欲上頭,不覺小腹血液莫名躁動了起來。
仿佛到了做美夢時,那種忍不住要畫地圖時的臨界點。
那是一種理智全無,不顧一切後果的原始衝動。
然而下一瞬。
像是觸碰了什麼條件反射,季雲心中猛然一個激靈。
迷離的眸光瞬間清明。
他觸電般連忙收起了目光,心中吐槽了一句:還來?
如果是平時,哪怕知道是女鬼,他還真會欣然接受這“大自然的饋贈”。
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不久前才過一次當,眼下怎麼還栽在同一個坑裡。
這香豔的這一幕,不就和之前在幸福小區,看到隔壁禁婆洗澡的那一幕一樣?
鬼門關上走了一遭,額頭已不覺冷汗密布。
季雲腦子思緒仿佛瞬間回歸正常,吐出了一口濁氣:“好險!”
色欲褪去,思緒這才恢複正常。
他終於想起了,
新娘不是已經上吊死了?
所以,眼前隻能是怨氣形成的惡鬼。
可沒等季雲多舒緩一口氣。
心中卻咯噔一聲。
因為餘光中,他發現自己身邊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多出了一個人!
一個偷窺的同行。
黑底金紋綢緞馬甲,戴著瓜皮帽,八字胡。
這不就是劉大善人?
這家夥正滿臉邪淫壞笑,站在窗戶邊,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新房裡。
仿佛這家夥一直都在這裡。
自己卻沒發現。
季雲沒被屋裡的鬼新娘嚇到,卻被身邊憑空出現的劉元財嚇得一顫。
本能地後退半步,想避開。
可仔細一看,卻又發現眼前的畫麵有些恐怖。
這劉老爺雖然睜著眼,可雙目滿是血絲,慘白的膚色也沒有半點血色,已然氣絕。
“死了?”
季雲用手指探了探鼻吸,腦子裡的某些記憶這才被動浮現。
噢,對啊!
劉元財不是也死了嗎?
季雲這才明白,這打開窗戶這條縫隙的偷窺者,其實就是這劉老爺。
他恍然大悟。
這裡,就是這老家夥暴斃的案發現場!
認知被屏蔽,必然是中了幻術。
季雲暗道不妙,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非常危險。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
劉元財死的時候,那新娘可是還沒上吊的。
也沒變成鬼。
所以這位地主老爺,怎麼就突然暴斃了?
太興奮引發疾病?
季雲覺得事有蹊蹺。
觀察了一下四周。
就這一瞥,他敏銳地發現,地麵上劉元財的影子,胸口處竟然有個拳頭大小的洞。
難道是
巫毒詛咒?
季雲想到了一些小時候聽過的民俗傳說。
而沒等細想,這時四周光景再變,一股強烈的窒息感潮水般壓過了所有思緒。
眼前畫麵再次變化,變回了之前客房。
就像是做夢時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的時候,其實已經清醒了。
當意識到自己處在幻境的時候,幻術就已經破了。
可現實也同樣糟糕。
意識清醒的瞬間,
那窒息感也越來越清晰。
火辣辣的擠壓感,腦袋充血都快炸裂開來。
季雲睜眼發現自己的脖子正套在一根麻繩上,懸掛在房梁上,離地一尺。
因為勒得已經缺氧,舌頭都快吐出來了。
“艸!”
季雲心中暗罵了一聲。
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上吊了。
窒息感讓他拚命掙紮,好在是他上吊的位置就在床邊,腳在半空掙紮了片刻找到了著力點,這才站穩了身子。
季雲連忙把上吊繩從自己的腦袋取下來,大口大口地喘了幾口氣。
新鮮空氣呼入肺部,活著的感覺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真實。
不過沒等他胸口劇烈的起伏平息下來,轉眼就看到了屋子裡房梁上,十多個像是臘肉一樣吊著的人,已經變成了屍體。
這些家夥不僅已經完全沒了掙紮,褲襠濕了一大片。
腳下還滴滴答答了一地。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石楠花的怪味。
這正是之前一起被留宿的賓客們。
季雲看著滿眼凝重,立刻明白了什麼:“這就是規則殺人?”
真是防不勝防。
如夢初醒。
這時候記憶似乎才完全恢複。
季雲才完全想起之前商小雨的提醒:規則類的惡鬼,但凡觸碰規則就死。
這規則還真是“色欲”。
剛才如自己在幻術中起了色心,現在怕是也褲襠濕了一片,吊死在了這房梁上。
人生第一次如此接近肉體死亡,季雲心中隱隱後怕。
環顧四周。
綠油油地月光照入房間,眼前房梁上懸掛的一排屍體還在隨風微微擺動,畫麵無比滲人。
轉念安慰了自己一句,這不就是和遊戲裡的nc一樣嗎?
心頭那股恐怖感立刻衝淡了不少。
然而季雲喘息還沒平複,偏頭看了一眼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具屍體。
突然目光一直。
這不是那剛一起吃席的老道士?
這家夥也中招了?
季雲看著那老道士雖然被掛在房梁上,可麵目安詳,褲襠也乾淨。
好像還沒死。
他連忙站起身來,將這老道士腿抱住,把人從繩套中取了下來。
這nc是真有本事的高人,肯定沒那麼容易中招。
想著如果他沒死,說不定還能幫上大忙。
季雲重重地拍了拍老道的肩膀,一邊拍一邊喚道:“老神仙,老神仙你沒事吧?”
探了探鼻息,已經沒了呼吸。
“死了?”
季雲有些奇怪。
這老頭怎麼看都不像是上吊斷氣的猙獰樣子。
可偏偏就沒氣了。
正在他考慮這墟界裡心肺複蘇是否有用的時候。
突然,畫風一轉。
剛還像是睡著了一樣的老道士,眼皮小心翼翼地睜開了一條縫,偷偷瞥了一眼。
然後像是確認了什麼,心徹底死了。
又見鬼般,死死閉上了。
那嫌棄的表情仿佛會說話:我吊得好好的,誰叫你小子多管閒事的!
季雲有些摸不著頭腦:活的?
沒等他以為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想上手胸外按壓急救的時候,狀況再生。
老道士閉著眼,嘴像突然像是尖嘴老鼠一樣,抽動了起來。
“這又是啥意思?”
季雲看得莫名其妙。
中風了?
超生反應?
不對,
他在裝死!
這努嘴的動作是在給自己打暗號!
季雲瞳孔猛然放大。
他心中醒悟了過來:這老頭是在示意自己背後有恐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