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歐陽爭緩緩睜開雙眼,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最後停留在範治的身上,但並未做過多停留,便移向了彆處。
胡須微動,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你們都來了。”
七名弟子整齊地站在雅間中,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範治站在最右側,他能感覺到歐陽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那一瞬間,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針刺入皮膚。那眼神太過銳利,不像是人的眼神,更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
“師父,您閉關三月,身體可還安好?”大師姐墨瑾瑜上前一步,恭敬行禮。
她身材嬌小,麵容清秀,是符陣穀公認的下任穀主繼承人。
歐陽爭沒有立即回答。他枯瘦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座椅的扶手,發出沉悶的聲響。
範治注意到歐陽爭的指甲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紫色,指節處有細小的黑色紋路蔓延,像是被墨汁浸染的樹根。
“大比要開始了。”歐陽爭突然說道,聲音如同砂紙摩擦:“今日你們七人將代表符陣穀參加大比。”
“往年我們符陣穀一直都是不上不下,五峰中我們從來都是第四位,今日不求寸進,你等隻要能保住第四的位置就好。
雅間內陷入短暫的沉默。範治能聽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聲。
不由得心中暗道:“這老頭難道不知道我的事情?還是說默認了?難不成金丹期的長老都在盯著我?”
範治偷瞄著歐陽爭的麵色,隻見歐陽爭麵色如常,根本看不出什麼:“這老頭是什麼意思,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出來的?”
歐陽爭緩緩起身,寬大的灰色道袍無風自動。
他走到七名弟子麵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輕得不可思議。
目光越過其他六人,停留在範治身上:“你是誰的弟子?”
聞言,大師姐墨瑾瑜趕忙上前:“回師尊,這是我們符陣穀的新晉弟子,還未拜師。”
範治張張嘴並沒有說什麼,自己是四年內進入宗門的,確實算是新晉弟子,隻有過了大比分到各長老講師名下,才算是真正的內門弟子。
這也是那些被除名弟子無法享受到的待遇。
範治眼珠一轉,趕忙上前一步,深鞠一躬:“弟子範治拜見穀主。”
聽到了範治的名字,歐陽爭藏在衣袖中的手掌顫了一下,但隻是一瞬,便恢複了剛剛的麵色如常。
這一瞬間被範治敏銳的目光捕捉到:“這老頭果然知道些什麼,自己的事情果然不是意外。”
“嗯。”歐陽爭隻是淡淡的回應了一聲,就轉身離開了雅間,並沒有再多看範治一眼。
雅間中的氣氛又變得尷尬起來,七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他六個人倒好,隻是苦了範治。
這六個人都竊竊私語,偶爾對他指指點點,像極了三年打工剛回家,遇到村頭湊齊四情報特工的大娘。
還是大師姐帶頭打破了尷尬:“範師弟,我叫墨瑾瑜,你稱呼我為墨師姐就好,這位是王力。”
一個身穿文武袖袍的漢子對著範治揚了揚手。
“這位是王靈茴,與王力是兄妹。”
王力身後一位羞澀的女弟子探出半個腦袋。
“這是楊青明。”
範治身側,一名稍矮的青年淡淡的應了一聲。
“這位是笙樂,師從符陣穀掌名長老劉誌。”
墨瑾瑜身後,一名長發披落雙眼微眯的男弟子,對著範治揮揮手,一臉熱情的樣子:“範師弟,多多關照。”
可能是看出範治與鄭嬋娟相識,墨瑾瑜並沒有介紹鄭嬋娟。
範治一一回禮,觀察幾個人的氣息,全都比自己修為高,最低的也是練氣七階,他並不相信符陣穀一個六階或者七階弟子找不到,就算要找新晉弟子,也肯定能找到比自己修為高的。
自己到底是怎麼選上的?
可能是看出了範治的不解,墨瑾瑜開口說道:“範師弟不必在意,此次選舉是掌名長老親自挑選的,所以師弟肯定是有過人之處,不然不會站在這裡。”
“既然被選中了,還請範師弟認真對待,為我符陣穀爭取資源,也能為自己尋得良師。”
聽著墨瑾瑜的話,範治非但沒有放下心中的石頭,反而深深提起一口氣,掌名長老選中的自己,掌名長老的弟子也在。
自己估計已經被套牢了,被套死在這個圈裡麵了。
現在真的的祈禱係統說的是對的,會有貴人相助,要不自己這次不死也得脫層皮,回到符陣穀也得被吃掉。
隨後一抱拳:“謝墨師姐解惑,師弟當儘力而行,為我符陣穀爭取更多的資源。”
墨瑾瑜淡淡的點點頭,便沒有再回應範治,七個人再次陷入了尷尬中。
範治實在是受不了這氣氛,e人也沒有這麼玩的,告辭退出了高台上的雅間。
順著來時的路往高台底層走去,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一道目光注視著自己,這一次得到的訊息更加坐實了自己被人盯上的事實。
無奈自己的修為太過低弱,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係統嘴裡的貴人相助,想靠自己的能力轉危為安實在是太過困難。
都不敢提報複回去,自己不像其他人有所背景,蕭火火的祖宗都是鬥帝,自己孤兒甚至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隻留給自己一個玉佩,記載了一些淺薄的符籙知識,想來肯定不是什麼強大的人。
越是往台下走,這種被注視的感覺越強烈,這種感覺無處不在,令他非常不安。
“早知道就不接任務,直接跑路了,這地方越待越是害怕。”
走下高台,在第一排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演武台上依舊是一群身著羅裙的女弟子在翩翩起舞。
但現在的範治已經沒有心情欣賞了,一心一意地盯著台下的唱名弟子,不知道自己會被安排遇到誰。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很快各峰大比的時間就要臨近,演武台上的女弟子也撤了下去。
蒼鬆齡長老再次飄到了演武台上空,照例宣講著這次大比的事宜。
範治有些疑惑,為什麼接連兩次都是蒼鬆齡長老出來宣讀,宗主為什麼沒了身影。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