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雖然沒有再提起結婚這件事,但有了第一次便是提醒,而且私下裡一直跟林正清聯係著,兩人都想儘快促成這件好事。
對楚原而言,這種感覺就像有人拿著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明裡暗裡地逼著他就範。
他原本是無所謂跟誰結婚的,不過一段婚姻而已。
對他而言,隻要不碰觸他的底線,不乾涉他的工作,跟誰結都一樣。
可現在,好像什麼都不一樣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越來越害怕踏入這段將就的婚姻,越來越反感他們的步步緊逼。
沒人知道楚原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隻知道接下來的時間,他一直拚命的工作,甚至應酬都是親自出馬,似乎整個公司隻有他一個忙碌的人一樣。
身為楚原的助理,真切感受到了領導生人勿進的危險氣息。
一向做事很謹慎的人,最近變得越發的小心翼翼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觸碰到領導的逆鱗,然後被當場扔出去。
錦禦的氣氛,因為某一個人的突變,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每天安安靜靜地忙碌,成了每個人的最佳安全度過方式。
楚原回家的次數也變得越來越少,大都的時候,他都會回到自己的秘密公寓,以圖個耳根子的清淨。
這期間,楚原親自挖走了不少原本跟曾一凡公司合作的客戶,包括錢欣鈺所在的向鼎,也損失了不少老客戶。
挖客戶這種事,說簡單不簡單,但要說難,其實也沒多大的難處,中間人無非就想從中取利,隻要給到位,橄欖枝自然就搖過來了。
這樣的話,到手的利潤會減少。
對錦域來說算不上什麼事,錦域的銷售額並不是靠著這些仨瓜倆棗的客戶。
但對曾一凡的小公司來說,確實是很大的打擊。
這種擺明了就是搶你客戶的事兒,再繼溪韻之後,這是第二回見,於是大家都有了一個統一的結論。
那就是:溪韻做了一個不好的開頭和榜樣,所以錦禦才跟著學。
唯一的不公平之處就是,罵溪韻江檸的多,但罵錦禦楚總的,卻幾乎沒有。
錦域的三公子名聲在外,所以很多客戶看中的是錦域大好的勢頭,既然對方主動拋出橄欖枝了,他們巴不得跟這樣的公司合作。
最主要的原因是,像錦域這麼大的公司,竟然能給到他們如此低的價格,實在不讓人心動。
周晉一如既往地配合著楚原,這種似發泄卻又是懲戒的行為,他看得再清楚不過,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多問了。
日子久了,差點都忘了還有一個被扔在外地的人。
等到趙淩然再次打電話回來的時候,周晉才在百忙之中想起還有這麼號人物。
人雖在外,但消息可真是一點沒漏掉。
已經接受目前形勢的人,此刻正斜躺在沙發上,悠閒地晃著二郎腿,“你說老大怎麼回事,這種小客戶也搶過來乾什麼玩意兒?能賺幾個錢?還親自陪他們吃飯,真是看得起他們。”
“老大想乾什麼,讓他乾就是了,反正也不是什麼賠本買賣,無非是少賺點而已,隨他去就是。”周晉的言語間滿是對兄弟的寵溺,“話說回來,就算是賠本買賣,還怕賠不起?他高興就行。”
“賠本那倒不至於,我隻是覺得這種小毛小利的,何必浪費那個時間。”
周晉突然笑道,“老大衝的,可不是這小毛小利,他就是單純的看不慣。”
如果某些人安安分分地做生意也就罷了,大家各退一步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偏偏
偏偏要招惹不該招惹的人。
趙淩然悟了半天,一拍桌子,“我靠,老大是衝著曾一凡那小子去的啊!這是什麼時候拉下的仇恨啊,我咋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周晉並不太想跟這個榆木腦袋做過多的解釋,“管他呢,我還是那句話,隻要老大開心就好,他就是想連根拔除了,我也沒意見。”
“也不知道姓曾的現在是不是急得跳腳了,早就聽說他們公司走了好幾個設計師了,就剩下倆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在那兒死撐著,老大這是下了死手了。”
“衝冠一怒。”
“什麼意思?”
周晉懶懶一笑,“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到隨口說說。”
趙淩然一聽,更覺得好奇了。
看來他這一走,錯過了很多精彩的事情啊。
“奇奇怪怪的,老大最近奇怪,你也奇怪,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這幾天老大女朋友的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了,各種打聽老大的事,你說這叫什麼事?他倆談個戀愛,跟我較個什麼勁?有什麼事直接問老大不就得了,也真是的,老大到底怎麼想的啊,我現在見到那位主兒,連嫂子都不敢叫了,我算是知道了,老大壓根不想跟她結婚啊。”
“誰知道呢。”周晉押了口茶,悠閒地看著窗外。
“你彆糊弄我,彆一口一個不知道!鬼才信!”趙淩然有些氣惱,“都說你是老大肚子裡的蛔蟲,你們從小穿一個褲衩子長大,你還能不知道!”
周晉好心地勸誡,“稍安勿躁,都年紀一大把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平時喝喝茶,看看外麵風景不好嗎,那邊的環境還是不錯的。”
趙淩然耷拉了腦袋,“你跟我說實話,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
“真的?”
“真的。”周晉可以想象電話那邊的失望,但還是不忘提醒,“如果這次的出差還不夠的話,那你可以再多摻和摻和他們的事。”
“不摻和了,絕對不摻和了。”
趙淩然信誓旦旦的保證,換來周晉的大笑。
但在掛斷電話之後,卻怎麼笑不出來了,神色漸漸暗淡下來,心中的某個角落,頓時空落落的。
曾一凡已經像油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了。
他恨得牙癢癢,但又無可奈何,雞蛋碰石頭,哪裡碰得動!
這些年攢下的客戶就那些個,零零散散的維持著公司的發展,現在都跟落井下石似的,一個接一個都跑了,再這麼下去,公司再難以維持。
這件事在行業裡被人津津樂道地談論著,卻沒人來關心過一句,想不到真是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
僅僅兩個月的時間,曾一凡再也坐不住了,他帶著十二分的誠意,主動找到了錢欣鈺。
兩個月後。
傳出另一個消息。
曾一凡將公司遣散,將剩下的資源帶到了向鼎,做了向鼎的銷售部總監。
合二為一,保存了自己,但保存得有些不體麵。
隻短短兩個月,曾一凡像被做了一次清算,被錦域擊得潰不成軍。
同行裡都私下議論,錦域這勢頭真的是一發不可收拾了,甚至有些狂妄,但同時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也不算是件壞事,隻不過以後還是要提防些錦域才是,特彆是錦域的那位老大,惹上了,說不定自己就成了第二個曾一凡了。
這些消息當然也傳到溪韻,傳到了不怎麼關心八卦的江檸的耳朵裡。
“活該!惡有惡報!”小韓咬牙切齒又幸災樂禍。
孫超大概受到了小韓的感染,也跟著道,“就是,讓他欺負人!這就是報應!”
“你還好意思說,你要是再強點兒,能被他給欺負了?就你這樣瘦不拉幾的,還怎麼保護我們的江總?”
孫超很好地被刺激到了,“你自己的事還沒理好呢,還有閒工夫說我。”
“談個戀愛分手怎麼了!不能分啊!要你管!你了不起,你連個戀愛還都沒談過呢!有本事你也分手啊!”
三言兩語把事情說得明明白白。
江檸假裝路過,就當什麼都沒聽到。
其實她現在更想做的事,就是幸災樂禍一把。
曾一凡的做事風格,勢必會有這麼一天,隻是沒想到,清洗他的,是錦域。
對錦域而言,曾一凡的那些客戶,都是小打小鬨的,他怎麼可能看得上?
那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真的很想打電話問一問。
但江檸沒有真的去打這個電話。
她已經有兩個月沒見到楚原了,之前跟他之間的種種,就好像隨著這兩個月的流逝而悄然消失。
他們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還是錦域的老大,行業裡的後起之秀。
而她,還是溪韻的老板,每天重複著那些工作和應酬。
他們是同行,卻好像少了競爭。
周晉會經常跟她透露一些工程信息,甚至是某個招標的內部消息。
因此,他們總能提前做好計劃和準備。
江檸不懂周晉為什麼要這麼做,每次問,他都是笑著說同樣的話。
他說:同行也不一定就隻能做敵人嘛,也是可以做朋友的,再說,這個案子最終花落誰家還是個未知數呢,倒不如讓你們也參與進來,萬一你們能成為最終的贏家,至少沒有便宜了彆人嘛。
她也就沒再多問了。
至於對那個人的心思
幸好,一切都沒有成為一種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