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先掃了眼幾人有沒有受傷,見寶珠和軒哥兒在柳氏旁揪著對方衣角,這才鬆了一口氣,“可丟了什麼東西?”
“就放在灶台的兩塊五花肉不見了。”
蘇晚晚微微挑眉,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疑惑道,“隻丟了肉?”
柳氏點頭,見婆婆臉色不對,心裡直打鼓,婆婆特地讓她留在家裡休息,她卻連塊肉都看不好。
心底十分自責,她就喂了個雞的功夫,肉就沒了蹤影。
陳四寶這兩天早就看柳氏不爽了,一個外人竟然搶走了母親的寵愛,這讓他怎麼能不生氣,諷刺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偷拿我們陳家的東西去送人了。”
“不會是見我們都不在,偷偷送回娘家了吧?”
柳氏聞言,不可置信的望著小叔子,她自認為嫁過來,從未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他卻這樣汙蔑自己。
淚水不由在眼眶裡打轉。
就連陳二栓聽完陳四寶的話,也用懷疑的目光盯著她看。
蘇晚晚忍不住分彆給了兩人一腳,“腦袋不是用來當裝飾品的。”這兩個二缺簡直就是榆木腦袋。
“三郎有沒有回來過?”
“沒、沒。”柳氏聲音發顫,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害怕。
蘇晚晚眉頭輕蹙,不應該啊。
陳二栓這才反應過來,“娘,你懷疑是三弟?”
“應該不會吧?”陳四寶張大了嘴巴,仔細想想這倒是三哥一貫的作風。
“是不是等會就知道了。”她忍下怒火,聲音悠悠響起,“不過現在先給清寧道歉!”
“什麼都沒查清楚,就給人亂扣帽子,我是這樣教你們對待自家人的嗎?”她不是柳氏都覺得寒心,為了這家人勤勤懇懇,到頭來落不下一點好。
陳四寶表情訕訕,卻依舊嘴硬,“那現在也沒辦法證明不是她拿的。”他就不認錯,誰讓娘現在對這個女人這麼好。
“你呢?”蘇晚晚盯著陳二栓問。
陳二栓有些難堪,娘的眼睛也太毒了,他什麼都沒說,隻是看了一眼柳氏,怎麼剛好就被她看見了。
“娘,我沒有……”他否認道。
蘇晚晚冷笑一聲,“作為丈夫,彆人懷疑你的妻子時,你第一時間想的不是維護她,而是任由彆人汙蔑她,你枉為人夫,更枉為人父。”這話她說的毫不客氣。
這次柳氏是真的哭了出來,她沒想到婆婆竟然這麼維護自己。
這麼多年的委屈,在這一刻得到了化解。
“他回來過。”回到家蘇晚晚看著屋內的腳印,直接給出了答案,“不用想了,那兩塊肉恐怕早就進了姓蔡的肚子。”
難怪他昨晚一直想看肉,估計姓蔡的沒少在他耳朵跟前念叨。
眾人心下了然,卻習以為常。
剛開始是幫忙挑一擔水,慢慢的變成一個餅子,一碗米飯,再到後來一袋袋粟米,家裡的大米也沒少拿。
剛好陳三郎從外麵走了進來。
“肉呢?”蘇晚晚抱臂站定,聲音像結了層冰。
陳三郎眼神躲閃,喉結滾動:“什麼肉?”
“好,死不承認是吧,要不要我現在去吳家看看。”蘇晚晚突然提高嗓門,那麼大兩塊肉,蔡寡婦肯定不會一次性吃完,“我從前隻以為你是不懂事,現在看來你已經無藥可救?”她猛地抽出靠在牆上的燒火棍,“為了那頭野豬,我和寶珠差點喪命,今天所有人為了換點銀錢東奔西跑,合著你娘和兄弟在太陽底下曬成肉乾,你倒拿親娘的血汗肉去做好人?”
“你可真是好樣的,就如我之前給你說的,你徹底從家裡分出去吧,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管你的任何事。”
“娘……”陳三郎眼底閃過痛苦之色,他以為那頭野豬是二哥打來的。
蘇晚晚將最近剩下的銀錢全部取了出來,“上次我說過賣鋪子的錢平分,那就做不得假。”
“鋪子一共賣了兩百兩,一百兩我們買成了荒地,既然你要分出去,荒地就不算你的份了,給你折合成錢,一共是四十兩。”
至於朱家要回來的銀子,她早就說過有他用,誰也彆惦記。
陳三郎緘默不言,陳二栓再次當起了鵪鶉。
陳四寶卻是心思活躍,這麼多錢……
“我讓你把從家裡偷走的東西送回來,你一次也沒帶回來,那就也折合成錢,之前的兩袋粟米加上今天的兩大塊肉,怎麼著也得有二兩銀子了吧?”蘇晚晚繼續說道。
陳三郎好幾次想說什麼,最終都咽了下去,他知道這次他是真的讓娘失望了。
可陳四寶欠了那麼多錢,娘都沒有趕他出去,自己隻不過給秀蓮送了一些東西,憑什麼就要趕走自己?
果然是偏心的沒邊了。
“你認還是不認?”蘇晚晚冷著臉問。
陳三郎嗤笑一聲,“娘既然算的這麼清楚,這兩年給四弟還了那麼多賭債,憑什麼還要給他分出一份?”
“憑我是生你養你的人,憑這份家業是我和你爹幸幸苦苦賺來的,憑你四弟以後掙的每一分錢都會帶到這個家裡來。”
陳四寶見陳三郎將矛頭對準自己,氣的齜牙咧嘴,“憑我是爹娘疼愛的小兒子,怎麼的,你還能打我不成?”絲毫沒注意到蘇晚晚說的後半句話。
陳三郎雙拳緊握,嗬!就憑這個廢物也能掙來錢,娘偏心就偏心,還非得給自己找理由。
蘇晚晚汗顏,這老四還真是欠打。
“俗話說三歲看老,你現在就能拿著親娘的血汗去送人,以後也不會指望你。”說著將分好的銀錢遞給了他,“這是三十八兩,我不管你是要直接送給蔡寡婦還是自己留著,總而言之我不欠你的。”
說完又對其他人交待道,“以後把家裡的東西都給我看牢了,要是再被我發現家裡的糧食喂了狗,我唯你們是問。”
陳三郎臉色慘敗。
陳二栓第一次不讚同的看著自己這個弟弟,“娘難道還能害你不成?”
陳四寶嘖嘖兩聲,“這錢送給蔡寡婦,也不知道能不能讓她兒子叫你一聲爹。”
“我見過上趕子搶錢的,還是第一次上趕著當王八的。”
“你……”陳三郎氣的青筋直起,眼神死死的盯著陳四寶。
陳四寶做了個鬼臉後跑進了屋子,習慣性的告狀,“娘,我三哥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