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滿樓,我們分開吧!”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寂靜的室內響起,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
女人的脊背微微一顫,緩緩轉過身來,眼眶已然泛紅,聲音顫抖地問道:“你說什麼?!”
祁薄眉頭緊蹙,點燃一支煙,白霧升騰中,模糊了他英俊的臉部輪廓。
他語氣平淡,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南星回國了,她一向不喜歡你。”
“所以,你就要跟我離婚?”謝滿樓眼眶微紅,一字一頓,仿若泣血。
“隻是暫時分開。”男人糾正道,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有區彆嗎?
這句話卡在嗓子眼裡,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女人動了動唇,艱難地轉動眼珠子:“我不同意。”
“你的意見不重要。”祁薄冷聲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過幾天南星要搬進來,你趁早收拾東西離開。”
沈南星就那麼好嗎?
嫁給男人三年,謝滿樓一直扮演著善解人意的賢內助角色,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
為了男人,她放棄了自己的事業,拋下了尊嚴,甘願做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儘管對方對自己一向冷淡,可她總以為祁薄生性如此,終有一天會捂熱他的心。
直到半年前,她才知道祁薄的性子並非冷淡,隻是對自己如此罷了。
但哪怕如此,她亦固執地不願鬆手。一廂情願,最終弄得兩敗俱傷。
想著,女人突然釋懷了。
祁薄不愛她,謝滿樓比誰都清楚。
她突兀地笑出聲,在祁薄愈發不耐煩的神情下,女人平靜開口:“離婚吧。”
祁薄一頓,並不當回事,皺眉嗬斥道:“彆胡鬨,你跟我是爺爺定下的婚約,關乎祁家顏麵,豈能輕易離婚。”
頓了頓,他罕見地解釋了一句:“南星身子弱,待在這裡有助於照顧。”
謝滿樓卻隻是用一種極其陌生的眼神看著他,死氣沉沉地重複:“離婚吧,爺爺那裡我會去解釋。”
男人聞言惱羞成怒道:“謝滿樓,離了我你什麼都不是。”
說著他又疲倦道:“我很累,彆鬨了。”
謝滿樓眸光微顫,看著男人眼裡的涼薄,她似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並沒有什麼地方能夠讓這個男人留戀的。
於是越發心灰意冷,她長長的睫毛微顫著斂下眸子,聲音也愈發的低。
“祁薄,我累了,放過彼此吧。”
她聲音放得很輕,卻很清晰。
不知為何,男人心裡突然生出一陣無名怒火。
他狠狠掐滅了煙,用力地鉗住女人的下巴:“謝滿樓,你到底在鬨什麼?南星的事情我已經和你講清楚,她身體不好,我隻是儘朋友的義務幫幫她。”
謝滿樓被迫仰頭,一雙眸子定定地盯著祁薄,突然輕輕笑了起來。
她慢條斯理道:“祁薄,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彆好騙?”
或許是女人的目光太過於平靜,祁薄被她盯得突然有些心虛。
又或許是下巴被掐得太久,有些酸痛,謝滿樓抬手拂開了祁薄的手。
“沈南星喜歡你,你也喜歡沈南星,你們本就該在一起的,離了婚,你也好給她一個名分,不是嗎。”
謝滿樓說著,輕輕抿住了下唇,心裡卻一陣陣的抽疼。
祁薄看著女人乖巧的眉眼,不知為何,心中一顫。他濃眉緊蹙,第一次沒有反駁謝滿樓的話,而是不悅地質問:“謝滿樓,你就這麼想離婚?”
她想離婚嗎?不,她當然不想。
可是看著祁薄這副冷淡的模樣,謝滿樓心底一陣陣的發冷,她點頭,鏗鏘有力道:“是。”
見女人點頭,祁薄的臉色更加冷了。
他伸手撫摸著謝滿樓的臉,眼裡透著謝滿樓看不懂的情緒。
他再一次強調:“南星是妹妹,我跟她不會有什麼,你隻需要乖乖地待在我身邊,我們不會離婚。”
女人輕輕一顫,眼眶微濕,心尖卻像被刀剜著,鮮血淋淋。
祁薄,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往前,她或許會信這番話。
可如今不會了。
一片真心錯付,謝滿樓隻覺心臟一陣陣仿若要撕裂般的痛,半響她慘然一笑:
“祁薄,你非要這麼逼我嗎?”
女人眼角帶著淚,嘴角卻掛著笑,明明是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祁薄卻從她嘴角的弧度中品出一絲嘲諷。
他眉頭緊鎖,隻覺得胸腔一陣陣的發悶,無法發泄的煩躁感湧上心頭。
他沉著臉,一字一句地擠出一句話:“謝滿樓,我沒有逼你,是你在逼我。”
祁薄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女人。
“你明知道南星對我很重要,你明知道我跟她隻是兄妹之情,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你離婚。”
“可你為什麼非要揪著南星的事情不放?”
“你到底在鬨什麼?你難道以為,我會因為你這點小性子,就放棄南星?”
祁薄每說一句話,謝滿樓的臉色就又白一分,他說完,女人臉上已經血色儘失,嘴唇微顫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祁薄眉頭皺得更緊,他伸手鉗住謝滿樓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
“謝滿樓,我再說一遍,南星的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你要是再鬨,就彆怪我不客氣。”
謝滿樓被迫仰頭,一雙漆黑的眸子裡倒映著男人冷酷的麵容,她突然輕輕笑了起來。
她抬手,一點一點地掰開祁薄捏著自己下巴的手指,聲音輕輕的,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祁薄,我沒有鬨,我隻是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沈南星身體不好,你可以照顧她,但我不想再因為她,跟你吵架,我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
“祁薄,我們離婚吧,放我離開,也放過你自己。”
女人的聲音很輕,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祁薄的心上。
他隻覺得胸口一陣陣的發悶,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死死盯著謝滿樓,眼裡翻湧著女人看不懂的情緒,半響,他突然低低笑了起來,聲音沙啞得厲害。
“謝滿樓,你想得美。”
他伸手輕輕撫摸著謝滿樓的臉,聲音低啞得厲害:“想要離婚,除非你淨身出戶。”
謝滿樓眼角帶著淚,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男人心底一痛,幾乎是落荒而逃,也因此沒有聽清女人說得最後一句話。
‘我不要再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