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心劍。
天一宗第二代弟子，問心師祖的佩劍，這位號稱天一宗千年來不世出的天才，隻差一步就能飛升上界的先師祖，卻在一場曆練之中，道心摧毀。
進而身死魂消。
沒有人知道是因為什麼。
但他的佩劍，從那之後，就留了下來。
隻是因為染血且殺念極重，所以一直都被封存在劍山最深處，可此刻，這神器居然破開封印，飛了出來。
這不僅讓燕雎詫異，連白簡跟方鶴安他們都看不清楚情況了。
“神器……”
“小師妹這是喚醒了神器嗎？”
燕雎望著鎮壓著劍山大陣的問心，此刻，這劍劍芒綻放，魔氣碾壓著所有的靈劍，似乎要與萬劍為敵。
以此護住陣中的人。
“她在問心陣內，做了什麼？”
這個問題不止燕雎好奇，所有盯著此地的長老都疑惑。
雪山之巔，白發黑眸的男子，睜開了眼睛，往劍山望去，一閃而過的精光，似乎是與衝天而起的血雲相近的顏色。
“回來了……”
低低的呢喃，被風吹散。
問心劍立在陣中。
幻境內，葉綰綰身前身後的黃沙城池也儘皆消失不見，年輕道士懸坐半空，“我心之道，便是正道。”
葉綰綰偏頭看他，回得毫不猶豫，“是。”
“我信奉的，便是道。”
年輕道士望向了葉綰綰，“丫頭，你是想選逍遙道？”
葉綰綰搖頭，“不。”
“我做不到超然外物，我愛財，即便我不貪財，我怨恨，我嫉妒，我有欲望，這是我的負麵情緒，我從不否認。”
“我也不會剝離。”
“心之逍遙，是逍遙，卻又不是逍遙，我至今不知道它是什麼，但我想跟隨我的內心，去追尋我的道。”
“是正是邪，由我說了算。”
“我的道，不被任何人定義。”
葉綰綰神色平靜，目視前方，即便前方黃沙漫天，即便人影綽綽，隨時都會消散，可葉綰綰的眼神始終堅定。
“好！”
年輕道士大聲唱好，他眼眸明亮地望向了葉綰綰，“那我便隨你一程，一起探尋這人生之道。”
前方黃沙被劈開。
一柄長劍破空而來，落在了葉綰綰的麵前，不是她剛才隨手撿起的那一柄，這是一柄通體青色的古劍。
沒有任何花紋，隻是平平常常的一把劍。
可它卻釋放著強大的魔氣。
葉綰綰偏頭瞧著道士，道士卻戲謔的揚眉，“怕了？”
激將法。
太低等。
但不得不說，很有用。
“你說的，你的道不該被定義，那它也不應該，是魔劍還是仙劍，隻看使用者，問心劍，不問道，隻問心。”
葉綰綰伸出手。
握住。
青劍劇烈震動，像是要脫手而出，可葉綰綰沒有鬆開，一隻手不行，她就兩隻手握住。
體內丹田五顆金丹瘋狂運轉，五道靈氣從體內釋放而出，纏繞向問心劍與葉綰綰，助著一人一劍的融合。
年輕道士在邊上看著，神色認真，但也帶著一絲欣賞。
每個長老都望著此地，看著問心劍上的魔氣，一點點地消散，五行之力縈繞而上，化為一股強烈的白光，照亮了整個劍山。
李明德跟尋隱、燕雎猛然站直了身子。
仙光繚繞，問心顯字。
是——
“仙。”
方鶴安呆呆地看向了高空的仙字，“仙人資質。”
李萬知茫然：“那是什麼？”
“凡、靈、仙，這是問心劍陣給的天資評定，一般凡級，就是尋常凡人，並不符合修煉條件，像我們這種能修煉的，天資評定一般都為靈，靈之中，又分天地玄黃四個等級，我是地靈，師姐是天靈，而在天靈上麵，還有一個仙。但是……”
“這麼多年來，天一宗隻出現過一次。”
“那就是已經飛升的祖師爺。”
李萬知拿扇子掩住臉，“這意思是不是葉師妹很了不得。”
方鶴安低聲道：“何止了不得。”
便是她選的道，也相當了不得，不然都不會得到問心劍的認可。
“還有字。”
白簡突然提醒。
大家這才隱約看到了，仙字後麵還有一個字，很淡，可不容忽略。
是……魔。
方鶴安摸了摸鼻子，這次不敢開口了，沒想到最乖巧的聽話小師妹，居然還有成魔潛質。
劍山高空的動靜持續了一陣，就消失了。
等前方大陣解開，白簡發現能進去了，她是第一個衝進去了，第二是燕雎。
亂劍之中，葉綰綰一個人站在那，手裡抓著一把青色長劍，而另一隻手還拿著那個錦盒。
燕雎立刻站住。
“小師妹！”
方鶴安這聲提醒，喚醒了葉綰綰。
葉綰綰回頭看向了燕雎，拱手行禮，不卑不亢，“前輩。”
即便已經上山一個月，可葉綰綰始終沒有改變稱呼。
燕雎也察覺了。
她並沒有完全認可天一宗。
“這就是神器嗎？為什麼什麼都沒看出來，能賣嗎？”李萬知已經先方鶴安上手，想要去摸問心劍。
方鶴安忙道：“彆亂碰。”
劍氣當下就把李萬知給彈開，遠遠地摔了出去，砸了他一個眼冒金星。
幾人一驚，當即遠離了葉綰綰。
葉綰綰眉頭微蹙，不著痕跡地按過青劍，就見劍身的威壓儘數斂去，這會兒，燕雎也察覺到了。
表情更加複雜。
“草了，這問心劍真認可她了。”識海內，三師兄的傳音響起。
燕雎：“……不僅認可，還護主。”
二師兄：“要回來。”
燕雎：“你行你來。”
“區區一個煉氣期小弟子你都打不過嗎，小師弟，你這劍道怎麼越練越慫。”
燕雎麵不改色，“不是弟子打不過，是這劍我打不過，我剛才靠近，它就鎖定我的氣息，打李萬知，那是打給我看的。”
“……”
“這是不是不符合規矩，這可是先祖的劍。”
“嗯，新進門的小弟子，用著一把輩分比我們還高的劍，若是作為問心劍的傳承，我們是不是也該喊她一聲師祖。”
“……老五，閉嘴！”
“草了，老五，你什麼時候給我滾回來，你的青叢山我照顧不來了。”
“無事，隻要三師兄不燒了就行。”
“差不多了。”
眼看話題已經扯遠了，燕雎提醒，“現在要怎麼安置這個新弟子，問心劍在袒護她，可按規矩來說，過了問心陣，就要拜師了，如果不接受她，那她就要下山，問心劍就必須要取回。”
但現在……
問心劍拿不回來，那麼隻能收了。
燕雎沉思著，“如果幾位師兄都不想收徒，那我就勉為其……”
話音還沒出，一聲輕咳響起，老三尋隱打斷了燕雎的話，“要不，給我吧，我機關術一道，目前還沒找到傳承人。”
老五陸清玄也搶話道：“我也可以。”
“老五，閉嘴，你收回來的小安子都沒時間帶。”
老大顧蒼瀾言簡意賅：“給我。”
“大師兄，你人都二十年沒見了，你確定你有時間帶孩子嗎？”
老二洛清風沉吟道：“大師兄沒空，我有。”
燕雎：“……”
你們剛才不是還說這個孩子是魔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