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渺想要一腳把他踢下去,但想著他還受著傷,又怕把他踢得更嚴重,隻能忍著,“付婪,你彆給我發神經!”
付婪又被罵了,不由得停下了磨蹭為自己小兄弟找快活的行為,而是呆呆的看著她,年輕漂亮的麵容上,天真無邪,純潔無辜。
現在就連他那雙時常會溢出陰險惡毒的眼睛,以及他那顆黑色的淚痣,都好似成了純良無害的代表。
夏渺瞪著他,“聽好了,我永遠都不可能傷害你,所以殺了你這回事,不許再在我的麵前提起!”
付婪是真的陷入了迷茫,“渺渺,你不愛我了嗎?”
“就是因為愛你,所以才不想讓你受傷。”
他還是不懂,“為什麼?”
“你是笨蛋嗎!”夏渺戳了戳他的額頭,“你受傷的話,會疼的吧,你疼的話,我也會心疼啊!”
付婪麵色呆滯,好長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受傷會疼嗎?
當然是會疼的。
隻是付婪向來都不會關注這個問題,因為他生來就是伴隨著“欲望”與“死亡”兩個字,把一切都攪得一團糟,再被殺,然後又像是不滅的病毒一般重生,再次進入新的循環,這就是他的命運。
所以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那個問題,受傷的話,會疼嗎?
夏渺本來還想再罵他幾句,然而再看到他這如同稚子般茫然無措的模樣,不由自主的,她這顆心居然又軟了下來。
夏渺的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頰,低聲說:“今天好長時間都聯係不上你,我是真的很害怕,怕你因為太作死,就那樣死在了外麵,看到你受了很多傷的時候,我也很害怕,很害怕你會好不了,就這樣倒在地上,再也不會爬起來了。”
付婪下意識的蹭著夏渺的手掌心,濕漉漉的目光黏在她的麵容上,呼吸聲越來越重,也越來越急促。
夏渺說:“付婪,你可不可以努力的,不要再受傷了?”
付婪也不知為何,視線奇怪的變得模糊不清,喉嚨裡被堵著,發出來的聲音也是乾巴巴的,“好。”
即使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情很難,畢竟不斷的作死,再被殺,這就是他的本性,而要壓抑本性這回事,並沒有那麼容易。
但沒關係。
她會陪著他。
付婪低下頭,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臉上,又捕捉到了她的唇,洇濕的舌像是陰濕的毒蛇的信子一般,滑進了她的口腔裡,放肆而儘情的交織在一起,黏黏糊糊的呼吸聲一起亂了,又漸漸的變得同步,有了相同的混亂的節奏。
夏渺在這個時候腦子裡居然冒出了其他的想法。
第一次被他親吻的時候,是毛頭小子般毛毛躁躁的,有著溢滿了似的情欲急於宣泄。
第二次被他親吻的時候,侵略感尤其重,也是著急的試圖想在她的身上留下更多的痕跡,好證明她並不是無主的名花。
而現在被他親吻,更多的讓她感覺到了依戀與癡迷。
“渺渺,喜歡你。”
“好喜歡你。”
“再多愛我一點吧,再多愛我一點。”
他的呢喃就像是陰濕的詛咒,一點點的回蕩在她的耳邊,想要刻進她的靈魂,讓她永生永世都無法把自己忘記。
當他的親吻落在了她的胸口時,夏渺終於忍不住了,一個翻身,位置顛倒,她也總算是如他所願的去扒下了他的褲子。
夜色深重,有著無法驅散的寒冷。
林寶寶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她不知疲倦,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她得跑的再遠一些,再遠一些,她幸運得來的寶貝,不能就這麼讓人搶走了。
腎上腺素的飆升,讓她忽略了自己雙腳已經被磨出了血,格外的疼痛,等回到了自己在學校外麵租的屋子時,她慌忙關緊門窗,拉上窗簾,再小心翼翼的從包裡拿出了那顆頭顱。
眼眶黑洞洞的頭顱,反而更是有了一種破碎殘忍的血腥美感。
林寶寶虔誠的捧著這顆頭顱,凝視著頭顱,仿佛在注視著世界上最完美的神像,她緊張又興奮的咽了口唾沫,“已經沒事了,付婪同學,我已經把你帶回家了,沒有人能夠傷害你了,你相信我,我會好好保護你的,縱使全世界的人都想傷害你,我也會站在你這邊。”
“我知道你一定很辛苦了吧,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的在乎你,沒有人真的愛你。”
“沒關係,我和那些人不一樣。”
神秘而昳麗的少年,能夠引誘出人心底裡埋藏的最深的欲望。
有人是錢,有人是權,而還有那麼少部分的人,是“自我價值感”的實現。
林寶寶已然把付婪當成了被世界遺棄的可憐的存在,而她則是不同的,她和那些人不一樣。
她把自己視為了一個“拯救者”,要去“救贖”有著悲慘遭遇的少年。
她會像是太陽一樣溫暖他,治愈他,讓他重燃對生活的希望。
但是為什麼?
少年的頭顱沒有開口和她說話,他臉色死白,空洞的眼眶像是深淵,在注視上的那一刻,就在不斷的被吞噬著理智。
林寶寶晃了晃頭顱,“付婪同學,付婪同學……和我說話吧,我會包容你的一切,我會對你好的!”
頭顱還是那顆頭顱,死氣沉沉,沒有任何動靜。
林寶寶的心中忽的又生出一股戾氣,為什麼他不願意和自己說話!
此時,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林寶寶本來不想開,但敲門的聲音響個不停,很吵,她不得不暫時把頭顱放下,走過去把房門打開了一條縫隙,見到了熟悉的男生。
冷景深也有幾分狼狽,他見到林寶寶,微微鬆了口氣,“大家都瘋了,我很擔心你,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林寶寶晃了晃神,“你擔心我?”
冷景深點頭,“寶寶,你沒有被嚇到吧?彆擔心,還有我在。”
林寶寶心頭一動,冷景深已經走了進來,林寶寶回過神,趕緊衝過來擋在了冷景深前麵。
這對糾纏了兩輩子的男女在對視的一刹那,都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並不是因為擔心自己才追過來的。
——她一定是猜到了自己追過來並不是因為擔心她。
“嘻嘻嘻”的笑聲,宛若毒蛇的催命的嘶啞聲響起。
被藏在沙發抱枕後的頭顱滾動出來,一顆腦袋斜躺著,猩紅色的唇角高高的揚起,鋸齒狀的牙齒若隱若現,脖頸處的橫截麵那兒,已經冒出了生長中的肉芽。
“蠢貨,你們還在等什麼?趕緊把對方殺了,贏了的人才有資格把我送回女朋友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