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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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如果還躲在圍欄後麵,就是找死。

隻有在人群中,對方才會有所忌憚,不敢輕易動用火器。

“點子現身了。”

“殺。”

周遭的殺手們頓時興奮起來,刀、劍、暗器紛紛向曲桓山招呼過來。

曲桓山雙手各握一柄,手中的寒光上下翻飛,在人群中帶起一串串血珠。

唰,曲桓山側身讓過迎麵的一刀,身子卻被後麵的人給抱住了。曲桓山手裡的軍刺瞬間消失,變成了一把短小的匕首,反手便插進了那人的肋下。

隻用力一攪,那人慘叫著,向後跌去,便被曲桓山掙開了雙臂。

眼見曲桓山空門大露,一人持刀狠狠紮向曲桓山的肚腹。瞅著天大的功勞就要得手,那人不由得意,但曲桓山另一隻手裡的軍刺突地變成一麵盾牌,竟就把這幾乎不可能躲過的一刀擋住了。

操,都以為可以收工領賞了,居然……殺手們心裡罵著,手上更忙活開了。

唰、唰、唰……四下掠起幾道身影,直撲向曲桓山。

嗚……一道勁風,一根手臂粗細的棍子砸在曲桓山的盾牌上。一股巨力,曲桓山一個趔趄,向後連退了幾步。

趁著曲桓山下盤不穩,一條軟鞭如毒蛇般貼地襲來,直卷曲桓山的足踝。

曲桓山手中的盾牌頓時化作一杆長槍,點在軟鞭的七寸之處,軟鞭纏住了長槍。

一道黑影騰空而起,雙手連彈,隻見無數暗器如煙花炸開般向曲桓山籠罩過來。

曲桓山棄了長槍,手中再現兩塊盾牌,隻在身前舞動不停,耳畔不斷的叮叮當當,竟將所有的暗器格擋開來。

啪,一鐵蒺藜擦到盾牌的邊沿,猛地炸開,無數鐵屑四散。曲桓山急閃身,卻有一片鐵屑擦著胳膊飛過,帶起一串血珠。

曲桓山絲毫不感覺疼,隻一陣頭暈目眩,胳膊上的傷口處麻麻的。

有毒,中招了。

曲桓山的臉色煞白,手中的盾牌轉瞬化為長戟,拚儘全力,狀若瘋虎,向四周橫掃。

“他中了我的暗器,撐不了多久。圍著他,慢慢耗。”使暗器的高手想著自己立了首功,得意地招呼著同僚。

頓時殺手們放慢節奏,散開一個大圈,隻把曲桓山圍住。

不迫我了?曲桓山大笑,手裡變出一顆顆手雷隻用最後的力氣往四周丟去,另一隻手又端起突擊步槍胡亂掃射。

靠,誤信讒言。

這是一般人嗎?讓我們慢慢耗?

這是天師,有手段的。

殺手們頓時如倒地葫蘆,滾地四散。

轟,轟,轟……

殺手們東倒西歪。

曲桓山也腳步踉蹌,站立不穩。

終於要結束了嗎?自己的任務完不成了嗎?自己也回不去了嗎?曲桓山自嘲地笑著。

到此刻,自己還是不知道那個飛羽到底是不是慕容函。

慕容函,你到底在哪?

慕容函,你到底要哪樣?

爆炸騰起的煙霧中,突然一隻手扣住了曲桓山的肩膀。曲桓山剛想掙紮,就聽耳邊:“彆動,跟我走……”

緊接著曲桓山就覺得自己被人夾在腋下,騰空而起,然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長廊,黑衣人麵沉似水,隻氣得牙關險些咬碎,用了這麼多人,還請出了這許多高手,如此布置竟還讓人跑了,自己的手下都是些什麼樣的飯桶啊?

“大人,他,他……”使暗器的高手指著地上幾個黑點:“他中了我的暗器,走不了多遠。”

黑衣人俯下身,伸手在地上拈了拈,湊近鼻尖,一股淡淡的腥味。

中毒了,他中毒了……黑衣人強忍住心頭的狂喜,臉上依舊壓抑著毫無表情。

“那還不趕快去追?”黑衣人冷冷地掃了身旁那些圍攏著的手下一眼。

“是。”身旁人頓時做鳥獸散。

“一群廢物。”黑衣人輕輕罵了聲。

“這就是神器?”朱常洛看著眼前這個有些象拐杖的金屬玩意兒,一臉的好奇,卻再也不敢動了。

剛才一不小心,也不知碰到什麼,這神器突然響了,一道火光,把屋頂打出一個洞,還倒撞在自己手臂上,隻覺一股大力,就象骨折一般疼。趕忙找大夫來看,還好隻是青紫了一塊,倒沒什麼大礙。

“是,聽李公公說,天師就拿著這神器,乾倒了不少人。”王安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神器。

“李鑒,你辛苦了,這次多虧了你。”朱常洛轉身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老太監,忙把他扶了起來。

“這是老奴的本分。”李鑒李公公趕忙又跪倒:“倒是老奴到得遲了,未能攔著天師涉險,實乃老奴的罪過,望殿下恕罪。”

“我們也是猜他此番出去是要去找飛羽天師,故此估摸他會在王恭廠出沒。”朱常洛歎了口氣道:“隻是一直揣測他到底與飛羽天師是敵是友,未敢輕動。等我們打定主意,讓你去打探的時候已經晚了。你去得已夠及時,如何怪得了你?你且起身吧。”

“謝殿下寬宥。”李鑒趕忙磕了幾個頭,又站了起來。

“這天師,眼下瞅著也就能夠空手變物,再就是會飛,然後就仗著這神器,其他真看不出有什麼本事……居然被群凡人弄傷了。”朱常洛看著躺在床榻上的曲桓山,搖了搖頭。

“這天師神仙手段確實不多,但身手卻是不錯。”李鑒忙答道:“王恭廠動用了那麼多人,都奈何不了天師。最後若不是出動了好些個高手,還用了帶毒的暗器,許是不用老奴,天師也能出來。”

“哦?他身手不錯?”朱常洛略想了想,看向李鑒:“比你如何?”

“他倒沒露出什麼特彆高妙的招數,輕功也不如老奴。”李鑒李公公仔細斟酌著詞句,不能給太子造成誤解:“但他練的是殺人技,若是與老奴正麵相搏,勝負……恐怕老奴年老體弱,還真不是他的對手……尤其若是決生死的話……最後活著的也必定不是老奴。更何況天師畢竟是天師,那些神仙手段,還是讓人防不勝防。”

李鑒歎息一聲,他當時可是看得真真的,天師手裡不停變換著各種兵器,著實厲害。再說了,輕功不如自己又如何,天師可是會飛的。

朱常洛嗯了一聲,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他既然會飛,陷在那裡時怎麼不飛啊?”

“據老奴看到,天師飛在空中的時候,似是穿了件仙袍。”李鑒仔細回憶了一下,看著朱常洛探尋的目光,又補充道:“隻是老奴救他的時候,卻見那件仙袍破了。”

“看來也是靠了法寶才能飛的。”朱常洛點了點頭,有些可惜這麼好的法寶竟然廢了,轉身又指著曲桓山,緊張地問王安道:“王公公,可請太醫看過了?”

“回殿下,可不敢請太醫,恐被鄭貴妃和福王知曉。”王安忙躬身答道。

“那他這毒……”朱常洛皺起了眉頭。

“啟稟殿下,鄭貴妃那邊雖有些無良的江湖人投效,但老奴卻未聽說有什麼有名的用毒高手。天師中的毒看著厲害,其實也是尋常,隻消救治及時,便是無礙的。”李鑒在一旁答道:“回來的時候,老奴已經請殿下宮裡的大夫看過了。”

朱常洛滿意地點點頭。

朱常洛的生母王氏是太後身邊伺候的宮女,出身低微。隻因萬曆皇帝赴慈寧宮拜見太後時,太後不在。卻見王氏姿容姣好,萬曆一時興起,便強行將王氏臨幸了。許是強行臨幸的感覺不算太好,事後這王氏反遭了萬曆忌恨,並不被萬曆待見。

可也是王氏命中該有。雖是就這麼一次,王氏卻懷了天家的骨肉。

彼時萬曆並無子嗣,太後知曉後便是大喜,去找萬曆來問。萬曆竟百般抵賴,不肯承認。隻是這宮中隻有他一個男人,不是他做的,這事又有何人能夠做下。況且此事在專門記錄皇帝言談舉止的《起居注》裡也寫得清清楚楚,故此抵賴不得,萬曆隻得認下。總算太後也是宮女出身,與王氏有些同病相憐,又顧著是自己第一個孫輩,故此便力勸萬曆,為王氏做主。萬曆萬般無奈,隻得將王氏封為恭妃。隻是這恭字也是有些蹊蹺,恐怕也是萬曆對強行臨幸時,王氏不合萬曆心意,故意做下的嘲諷。

朱常洛誕下後,萬曆竟不聞不問。甚至萬曆為了要給鄭貴妃的皇子鋪路,尋思朱常洛若無學識,也難當太子,於是堂堂皇家長子,到十三歲也無老師啟蒙。總算朝堂臣工們看不過眼,上書抗爭不斷,這朱常洛才得了老師教導。

太後憐惜長孫,隻恐這娃兒遭了萬曆和鄭貴妃的欺負,便和司禮監掌印大太監陳矩相商,由他推薦,使得王安到了太子身邊。這太後仍不放心,又派了自己身邊得力的人來幫襯,於是朱常洛便又得了李鑒李公公這麼個身手了得的人。

這王安也好,李鑒也罷,都曾蒙受太後恩德,對太後忠心耿耿,被太後派到朱常洛身邊後,更是儘心儘力,隻把對太後的一片忠心挪到了朱常洛身上。

對這二位,朱常洛也是放心的很,事無巨細,都與這二位商議。

“本想先行瞞著,可這天師心急,已露了行藏,如今……”朱常洛搖搖頭,長歎一聲。

“殿下,其實早些日子,已經有不少生麵孔在宮外盯著。”王安忙上前奏報:“還有些是奴婢當日遇見天師時也在場的人。其實奴婢那會兒就心知肚明,已經瞞不過了。所以此次天師露不露行跡,也……”

“唉,可眼下該如何事好?”朱常洛還是一臉的愁眉苦臉:“若鄭貴妃,若飛羽天師……這些倒也罷了,本王拚著這張老臉,也還能攔得住。但是若父皇來找本王要人,本王該如何是好?”

王安沉吟半響,終於開口道:“天師是奴婢帶回來的,許多人都瞧見了,這可是賴不掉的。但是天師此去王恭廠,受襲後被李公公帶回來卻沒啥人瞧見,屆時殿下一口咬定天師沒有回來也就是了。”

“好吧,權且如此罷了。”朱常洛點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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