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沉重,眼神時而聚焦,時而渙散,仿佛控製不住自己的視線一般。
葉蘭舟心知,這是藥效上來了。
但謝承宴的定力實在出乎她的意料,身體都這樣了,話上卻不饒人,“你沒有臉嗎?”
這哪裡像一個女子該做的事,他活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女子貞潔最為重要,她卻上趕著爬上他的床。
不要臉!
他手上沒力氣,葉蘭舟輕而易舉地就將他掐住她脖子的手拿開,將那隻滾燙的手放到自己臉上,嬌聲道:“妾身當然有啊,王爺可以摸摸。”
聲音輕輕柔柔的,分明隻是短短的一句話,但尾音上揚,居然讓人聽出了些撒嬌的意味。
葉蘭舟生得透亮,一雙清冷的眸子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層薄霧,麵上透露著幾分嫵媚。
謝承宴的手放在了葉蘭舟的臉上,白嫩無暇,像是一塊美玉。
一瞬間,他仿佛明白了皇兄為什麼會在房事當晚發病。
這般極品,誰都受不了。
見他不反抗,也確定了他沒有殺了自己的想法,這才敢進一步。
她暗自想著自己真是厲害,當年這個藥方子她隻背了一遍,後來再也沒用得上,都以為自己要忘了,沒想到一進藥房想了想就回憶起來了。
葉蘭舟湊在謝承宴的耳邊,他身上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脖頸間。
癢癢的,麻麻的。
她問,“王爺可有娶妻?可嘗過女人的滋味?”
她那是明知故問,宮中人誰不知道謝承宴未娶妻?
偌大的王府也沒有個掌家的,前太後接二連三地往謝承宴的府上塞人,但都被一一退回去了。
太後的人問他為什麼。
他隻說,臟。
身體比他的嘴誠實得多,他燥熱難耐,一雙帶著薄繭的手遊走於她的身體間。
謝承宴是個未經人事的,麵對葉蘭舟的示好,他的回應實在算不上溫柔,惹得她不禁叫苦。
葉蘭舟今日就要動身去南陽,這樣恐怕是出門都難。
清修之地做這些汙穢之事是大忌,尤其還是在先帝的喪期內。
但葉蘭舟急於解決掉自己小臂上的守宮砂,但先帝遺孀偷男可是要誅九族的,她萬般不敢冒險,隻能在謝承宴這裡賭一把。
本想著悄無聲息地將事情辦了,不能惹得人懷疑才好。
但謝承宴是個壞種,房間裡的燭火被他吹滅,眼前的一切變得黑暗,聽覺就會被無限放大。
甚至窗外一滴雨點落下的聲音她都能聽到。
整整一個時辰,她顯得尤為謹慎,生怕這處住所又來其他人。
偏偏這個謝承宴一點也不憐香惜玉,葉蘭舟沒有力氣,他還要趴在她耳邊說:“叫啊,這不是貴人想要的嗎?為了爬上本王的床,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葉蘭舟沒理會他,謝承宴這個人金尊玉貴,身為先帝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想爬上他床的人不在少數,若僅這樣就能有葉蘭舟一條生路,她也不覺得自甘下賤。
但靠著男人的人,終究行不長遠。
在葉家這麼多年,也讓她小小年紀就看清了許多。
宅院裡,女人過得怎麼樣,全看男人對她的態度。
一個小小的院使家已經亂成那樣了,何況謝承宴一個王爺呢?
她心裡有事,就沒回答謝承宴的話。
視線被黑夜奪走,她也看不清謝承宴的臉,但聽到他不滿地“嘖”了一聲。
登時用力了些,低聲問道:“到手了就不說話?當我是什麼?”
他在她麵前向來自稱“本王”,看樣子是有點神誌不清了,說話都不過腦子了。
葉蘭舟無奈:“沒有,王爺讓妾身好生佩服,自然當王爺為救命恩人。”
說著,她伸手去摸自己右邊小臂上的守宮砂,她用指腹摩挲著那一小塊皮肉,發現確實已經消去了一些了,她終於放了心。
這棘手的東西可下解決了,但那龍胎可沒法作假,就算她向人借種,忐忑著等到了龍胎降世,但那終究不是先帝的血脈,到時候太醫院和謝峋的血一驗就知道是假的。
往後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眼下能活下來才是最主要的。
直至後半夜,謝承宴才堪堪放過她。
葉蘭舟強撐著身子從床上爬起來,身上滿是荒唐過後的痕跡,看樣子是沒法立刻上路了。
她的衣服方才被謝承宴扔到了地上,她下床去撿,眼前一片黑她什麼也看不到,俯身撿起了一件外衫就往外堂走去,卻被床上的謝承宴叫住,“拿錯了。”
說話間,他已經點上了房間內的一盞油燈。
他畏光,在火光亮起的一瞬間閉上了眼,就這一小點的光亮,他尚且需要一刻適應的時間。
再度睜開眼,隻見葉蘭舟身上鬆鬆散散地披著他的外衫,她身量不大,在他的外袍裡顯得更為嬌小。領口處顯得尤為潦草,白皙的脖頸幾乎都露了出來,連帶著胸口一小片玉山峰。
葉蘭舟見謝承宴此刻穿著還算得體,起碼身上的裡衣是規規矩矩地穿著的,再一低頭看自己,套著不合身的外袍,和裹了一條沐巾沒什麼區彆。
她低頭一看散落在地上的一攤衣服,看準了自己的外袍,俯身飛速地拿起了自己的那件,走去了外堂,確保是在謝承宴看不到的地方,她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隻是身上一番折騰後,隻覺得黏膩得很。
想著出門找望舒給自己燒些水洗澡,但轉念一想謝承宴還在裡麵,讓她看見怎麼解釋?
那丫頭是從葉府就跟著她的,向來偏著她,但就是個不長心的。
望舒腦子不靈光,這麼大的事,她可不敢讓望舒知道。
再回身看了一眼內堂的謝承宴,她探出腦袋,試探地問道:“王爺要潔身嗎?”
謝承宴此刻已經穿好了外衫,與他才進屋子時一般無二,聽到了葉蘭舟的動靜,轉頭看向她,但沒說話,是在等著她接著說。
葉蘭舟心一橫,說道:“望舒不知道這事,妾身也不想讓她牽扯進去,所以能不能您讓人燒些水,妾身洗好了,好趕緊上路。”
謝承宴冷聲:“你的人不能牽扯進來,那我的人就行了?”
這人真是,穿上衣服就翻臉不認人。
但也不能怪他,是她下藥在先。
心知他這麼說了,多半是沒戲了,實在不行,等出京以後找一個客棧再洗吧。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轉身灰溜溜地就要走,卻見謝承宴向外堂走了過來,看都沒看葉蘭舟一眼就出了門。
外麵的冷氣忽地衝了進來,打得葉蘭舟打了一個激靈。
但聽到謝承宴對著外麵的人吩咐,燒些水進來。
外麵的人應下了,葉蘭舟聽出了回答的人是賀秋茂,她慶幸謝承宴還有些人性在。
但轉念一想不對勁,賀秋茂一直在外麵候著?!
那就是說,方才兩人弄出的動靜他都聽到了?